聽王星熠道清原委，韓楓的眉頭越皺越深。到最後，他甚至氣得話都不想多說。
    “韓哥？”王星熠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瞧他，問道：“你生氣了嗎？”
    韓楓誠實點頭：“這麽大的事，為什麽要瞞著我？”
    “我也沒想到之後會接二連三遇到他們。第一次沒說，當然是不想讓你擔心。”
    “既然不想讓我擔心，那你剛剛又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
    他明明可以和所有旁觀者一樣，什麽都不做。
    王星熠有些驚訝：“韓哥？”
    見死不救，根本就不是他印象中，韓楓的風格。
    “很意外我不支持你救他嗎？可我也意外星熠你為什麽要救他。依你的話，他既是受害者，也是黑幫成員之一，不對嗎？”
    原來問題在這。
    王星熠蔫了。
    韓楓繼續道：“雖然我知道不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惡意揣測任何人。但是，既然是黑幫成員，還是底層，免不了跟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大哥做過壞事。現在，他不知道因為什麽被幫派成員追殺，你卻在最危險的節骨眼上救他……”
    韓楓搖搖頭：“算了。事情已經發生，和你講再多的道理都晚了。”
    他驅動輪椅向玄關走，王星熠嚇了一跳。
    他起身追上去，急道：“你去哪？”
    “洗漱。”
    “……啊。”王星熠尷尬地放開手，“我以為你生氣，不想和我住呢。”
    “一個外人的事，不至於讓我賭氣離開。”
    目送韓楓進入浴室，王星熠忽然想起自己打算好的事還沒有做。
    砰地一聲推開門，韓楓全身一僵。
    透過鏡子看到突然闖入的王星熠，韓楓立刻拉下脫掉一半的衣服，慌道：“星熠，你幹什麽？”
    王星熠低頭看了眼門鎖，說道：“我怕你鎖門。”
    “鎖門？”
    他倒是沒想過。
    至於向來守規矩的星熠會突然闖進來，他更沒想過。
    韓楓轉身，按著王星熠的腰腹就要把人推出門。
    “別，韓哥。”
    瞧準時機，王星熠閃身鑽進浴室，反手關門。
    韓楓抬頭，星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視的一瞬，浴室內的氣溫急劇上升。
    韓楓驚慌地縮了縮身體，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之前東奔西跑，住的地方除了醫院還是醫院。一直沒機會給你從頭到腳洗幹淨。”
    王星熠俯身，雙手撐在韓楓的輪椅把手上，說。
    “韓哥，想要幹淨衛生，光靠每天一次擦身體可不行。”
    想到待會即將發生的事，韓楓劇烈跳動的心髒像瘋了一樣竄到嗓子眼。
    “星熠。”韓楓抖聲說，“我自己可以，你，你出去等我吧。”
    王星熠盯著臉頰爆紅的韓楓，挑了挑眉尾，歎道：“什麽呀，原來你一直都沒想過嗎？”
    “想，想什麽？”
    “韓哥。”王星熠道，“雖然我們曾經約好暫時不在一塊，但這門親事早就定下來了。既然定下來，親密行為自然會在某一天進行。現在我隻是想幫你清洗身體，你就緊張成這樣，未來可怎麽辦呀？”
    韓楓氣惱道，“別胡說。”
    “我怎麽胡說了……”王星熠一頓，忽然嚇道：“你不會要和我一輩子柏拉圖吧？”
    雖然他們現在的關係也不錯，但，他忍不了。
    眼看話題越聊越亂，韓楓別開臉，羞道：“現在不是談那些的時候，你出去。”
    王星熠不爽地盯著他，忽然，他站直身，一把扯下白t。
    “星熠！”
    “過來吧你。”王星熠彎腰橫抱韓楓，直奔白瓷浴缸。
    撲撲騰騰洗了半個小時。
    待他把濕漉漉的韓楓抱出來，用浴巾裹上，王星熠感覺自己剛剛好像經曆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難怪他從前會感覺韓楓像溫順的兔子，洗澡也和兔子一樣，炸毛咬人。
    將幹淨清爽的白兔塞進被窩，王星熠總算直起彎了三十分鍾的腰。
    韓楓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慶幸剛剛星熠脫上衣隻是為了幫他時不沾水，而不是要進來和他一塊洗。
    “安心了？”
    韓楓抬起頭，王星熠的表情有些傷感。
    “當初你說喜歡我，我以為你會很期待我們關係向前的每一步。”
    結果什麽事都沒發生，反而讓韓楓感到輕鬆嗎？
    “星熠……”
    “我去洗漱了。”
    當晚，兩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望著天花板。
    王星熠的失落在韓楓眼前反複出現。
    他睡不著，想轉頭望著他，可不輕不重的呼吸聲告訴韓楓，星熠同樣失眠了。
    為什麽不睡呢？在想剛才他抗拒的反應嗎？
    想起再也不能隨意活動的雙腿，韓楓輕輕蜷起上半身，痛苦不已。
    清晨，天還沒亮。
    王星熠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編輯短信。
    待韓楓醒來，他如常輔助他洗漱、吃飯。
    韓楓偷偷看著一邊吃小籠包，一邊專注看早間新聞的星熠。
    沉默半晌，他夾起自己熱湯麵上的牛肉蓋在小籠包上，小聲道：“今天晚上要回去上班吧，多吃些，有體力。”
    王星熠夾起牛肉還給他，淡道：“我辭職了。”
    韓楓驚訝：“辭職？什麽時候的事？”
    王星熠掏出手機遞給他。
    看著一個小時前老板的回複，韓楓不解：“好痛快，竟然都沒有問你原因。”
    “問了，打電話問的。”
    像心情不佳罷工的老牛，推一下走一步，問一句答一句。
    韓楓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氣，隻不過他沒想到，整整一個晚上，他竟然還沒有哄好自己。
    要他哄嗎？
    哄的話，又該說什麽才有效呢？
    星熠生氣的點，恐怕他要付諸行動求原諒才行。
    可是，他實在沒有自信用現在這副身體與他拉近關係。
    況且，這家夥今年多大，他還記得嗎？
    期待的下一個問題，韓楓遲遲不問。王星熠看著本該色香味俱全的小籠包，頓時怨氣淤堵。
    忽然，他放下筷子，故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鹹不淡地說：“看來我怎麽樣，你也不是很在乎。”
    “星熠。”韓楓耐心道，“你明知道我不會不在乎。”
    “是嗎？我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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