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洛杉磯找到適合居住的房子，王星熠和韓楓才算正式安定下來。
    “星熠。”韓楓左右環顧兩室一廳的電梯公寓一周，有些擔憂：“價格，是不是太高了？”
    在兩人要讀書、收入未知的情況下，最好能省則省。
    “沒辦法，出於安全考慮，我們必須住在治安較好的街區。況且，這裏離你申請的大學很近，方便隨時出行。”
    王星熠全麵為他著想，韓楓明白。可是，白計安的六百多萬人民幣不是小數。更何況，他們現在正在以六倍的速度消耗著。
    “對了。”王星熠係上垃圾袋，說道：“韓哥你準備打工對嗎？”
    “當然。”
    “可以。”王星熠抬頭看他，“但，我有要求。隻有你滿足我的要求，才可以賺錢。”
    “什麽，什麽要求？”
    “你隻能在校內工作，學校外麵不要想了，我不會讓你去的。”
    韓楓愣了愣，輕聲說：“可是，我不了解學校裏有什麽我能做的工作。”
    “很多呀。”王星熠伸出手指，一件件數道：“你可以去圖書館當助理、學習好的話還可以做助教，協助教授批改作業、參與研究項目。不過我還是比較希望你可以應聘到學校的前台助理，不用四處走動，每天負責訪客登記、接電話、回答問題什麽的。”
    王星熠滔滔不絕，一看便知他為了減少自己的心理負擔提前做足了功課。
    韓楓同樣理解星熠擔心他的心情，主動說：“如果你不想讓我做困難的工作，我也可以兼職做家教。”
    和前台一樣，隻要坐在原地幾十分鍾輔導課程。
    “不行。”王星熠一口否決，“我不放心。”
    “為什麽？”
    “還為什麽？我問你，你去做家教，工作地點在哪？”
    “學生家。”
    “學校前台的工作呢？”
    “學校某棟樓的大廳。”
    “這就是原因！大廳裏來來往往多少人？學生家裏又有幾個人？那麽私密的空間，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不行，做家教你想都不要想。”
    王星熠言之有理，韓楓點點頭，問道：“那星熠呢？你放學後要做什麽，想好了嗎？”
    王星熠幹活的手一頓，隨口道：“還能做什麽，就便利店、快餐店、洗車行，誰要我我就去。”
    韓楓十指蜷縮，慢慢抓緊腿上的薄毯，追問：“星熠不可以和我一樣嗎？在學校裏找一份工作。”
    他總會下意識認為，學校比社會安全。
    “我上高中，怎麽可能和大學一樣方便。工作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己心裏有數。”
    八月轉瞬即逝。
    待韓楓入學不久，九月初，王星熠就讀高中，正式開學。
    每天在兩個學校之間輾轉，王星熠接韓楓永遠是用跑的。
    短短一周下來，即便他特別偽裝，韓楓還是注意到了他上下起伏的胸口。
    此後某一天，王星熠姍姍來遲，韓楓看著他一身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心如刀絞。
    “別擔心。”王星熠緩了緩氣，解釋道：“老師壓堂耽誤了，平時不會這麽趕。”
    壓堂。
    直到後來韓楓才知道，星熠來遲的原因和學校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而是警察看到在大街上奔跑的他，以為他做壞事，攔下盤問。
    “嘿，小孩。”
    停止拖地，王星熠抬頭向聲源望去。
    黑色鐵籠包裹的拳擊台上，身高一米九，皮膚黝黑的男人，正是今夜地下拳賽的挑戰者。
    “上來。”他不爽地伸出腳，指著反光的台麵，說道：“這裏不幹淨，你是沒看到嗎？”
    王星熠提起拖布走上去。耳邊，男人喋喋不休地抱怨：“拳擊台才是重點，光擦台下有什麽用？下麵再亮，比賽開始後有一束燈光照上去嗎？有一張美鈔是因為你幹淨衛生灑下來的嗎？輕重緩急分不清，真是沒用的東西。”
    似乎找到了發泄口，男人越說越過分，歧視亞洲人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想到男人晚上要在這被拳王打到頭破血流，王星熠全當他在放連環屁，充耳不聞。
    清理幹淨，他歪頭檢查成果。
    看著光潔到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的台麵，王星熠像個沒有感情的掃地機器人，轉頭下台。
    被清潔工無視，男人顏麵掃地。
    他追上去，一把握住王星熠的肩膀用力一甩！
    砰地一聲撞上鐵籠，王星熠後背吃痛。<！iia！”
    拳場經理大驚失色。
    他衝進來，麵朝男人，擋在他們中間。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讓你這麽生氣？和我說，我來教訓他！”
    開賽前一小時，“挑戰者”控製不住情緒，和臨時工起衝突。這事要是傳出來，那幾位有錢有勢的爺，可是要不高興的。
    萬一因此影響賭局耽誤老板賺錢，他非要被生吞活剝了不可！
    男人凶神惡煞地指著王星熠：“你問他！”
    經理立刻回頭，質問：“到底怎麽回事！？”
    王星熠麵無表情，回答：“我什麽都沒做。”
    經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實事情的原委，他壓根不用問，光靠對每個人的了解便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老板得意的賺錢工具，他才懶得費盡心思，像供祖宗一樣供著他。
    “這裏麵可能有什麽誤會，你別生氣，我讓他給你道歉。”
    話落，經理轉身叱道：“你！都來兩年了，這點活都做不好？！快點，給iia道歉！”
    沒有任何申辯。
    王星熠連被斥責、低頭道歉都像塊沒有反應的木頭，讓怒氣正盛的iia一拳接一拳地打在棉花上。
    他不禁懷疑，剛剛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態度，隻是他本身的正常反應，並不是輕視、瞧不起的意思。<動搖，眼尖的經理趁熱打鐵，轉頭命令道：“還有不到一小時觀眾進場，愣著做什麽！趕緊去幫忙！”
    轉身下台，王星熠剛走出幾步，一個同樣提著拖布的男孩追上來，心有餘悸地問：“你怎麽了？怎麽那樣對iia？不怕他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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