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威站定原地。
    “救命……救救我……”
    真真切切的求救鑽進耳朵，賀威確定那不是幻聽！
    他快步追上白計安握住他的肩。
    白計安回身，賀威用手語說：「有人求救，你聽到了嗎？」
    白計安蹙眉，他最擔心的事不但發生了，還是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發生的！
    「聽到了嗎？」賀威有點急。
    白計安側耳，點頭。
    賀威道：「我本來不想叫你，想讓你一個人拿著資料離開，但我怕你為了我折回來。如果在這走散更危險，所以，計安，跟我去救人，好不好？」
    當然不好。
    白計安凝視賀威的臉，兩秒，點頭。
    賀威臉上一喜，立刻牽起白計安的手折回。
    尋著微弱的求救聲，賀威一腳踹開上鎖的房門。
    揮開煙霧，他們勉強看清一個被鐵鏈鎖著脖子的中年男人。他光著身子趴在地上，迷離恍惚，有氣無力地哀嚎。
    賀威上去扶起他，才看清男人滿身傷痕，像是電擊所為。
    白計安推開窗，轉身拉起粗壯的鐵鏈，臉色驟變。
    子彈未必能擊穿鐵鏈，除非他願意賭上彈夾裏的全部子彈，連擊同一點。
    但如果用光全部子彈依舊沒有擊斷鐵鏈呢？
    不用想，賀威為了救人會使用他的槍。
    在理想情況下，鐵鏈斷開，男人從火海中逃生，但他們倆手上的槍很可能變成擺設。
    沒有子彈，萬一在與ventus見麵之前遇到敵人怎麽辦？
    況且，以眼下男人的身體狀態，就算他從小黑屋逃出去又能走多遠？
    他出不了園區，更出不了緬甸。
    白計安把槍插進腰間，拉起賀威的手臂向外麵走。
    “計安，你做什麽？”
    “他沒救了，跟我走。”
    “不行！”賀威掙脫他，拔槍瞄準鐵鏈。
    砰砰砰連發三槍，高超的技藝使子彈落上同一點。
    可即便分毫不差，鐵鏈也隻是表麵出現磨損。
    白計安抬手按下他的手臂，說道：“四處監控器，加上剛剛三槍，十五發子彈隻剩下八發，你確定還要繼續？”
    賀威想都沒想：“他的家人或許還在等他回國。”
    “你知道他是人是鬼？表麵看起來可憐的人就一定是受害者？萬一他手上沾著無辜人的血呢？”
    賀威哀傷地看著他：“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驗證。”
    四目相接，白計安想起他曾經看過賀威這樣的眼神。
    去年除夕，他寧願跳樓也要拉住想輕生的趙宇然。
    麵對他的憤怒和恐懼，他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是警察啊，計安。”
    白計安閉上眼，再掙開時，他一把奪過賀威的槍，槍口朝下遞給他：“留著你的子彈保護我。”
    話落，他拔出腰間的手槍瞄準賀威射擊的位置連擊。
    整整十四發子彈，鐵鏈終於斷出一處豁口。
    賀威拎起角落裏沾著血漬的鐵錘，暴力砸開鐵鏈。
    敞開的窗子抽出部分煙霧，重獲自由的男人逐漸恢複神智。
    他抬起頭，目光交錯的瞬間，白計安拉起賀威轉身離開。
    “不要……”
    男人朝他們爬過去。
    “不要走！帶，帶上我！求求你們帶上我！”
    白計安回頭，賀威已經走到他身前，拽起他兩隻手，扛人在肩上。
    再次走到樓梯，火勢遠比折回之前嚴重得多。
    白計安盯著頭上搖搖欲墜的房梁，對賀威說：“快走，我墊後。”
    賀威擔憂的眼神溢出眼眶，可現實不容他再多說一句話。
    情況有變，他們果斷放棄從二樓跳下離開的策略，跌跌撞撞來到一層。
    大火將房門吞噬，賀威轉身，白計安先他一步鎖定安裝防盜門的保安室。
    想起他槍裏沒有子彈，賀威立刻追上去，剛到跟前，隻見白計安抽出鐵錘，朝著密碼鎖用力揮上去！
    連續砸了幾十下門開，白計安精疲力竭。
    他拉開房門，看著從剛才便死死扒著賀威不放的男人，心中怨氣橫生。
    防火防盜門隔絕煙霧明火，空無一人的保安室猶如桃源仙境，一派祥和。
    賀威走到窗前左右查看，白計安關上大門。確定四下無人，二人拉開窗子，陸續翻出小樓。
    等了許久的人終於從後門出現，ventus伸長脖子，頓時懷疑自己眼睛花了。
    怎麽有三個人？
    他推開車門，白計安停下腳步，對男人說：“下來。”
    男人黝黑的臉上，一雙圓眼滴溜溜地轉。
    他看著遠處的車和車上下來的人，忽然抱住賀威的脖子，連連搖頭：“我不下。”
    “你說什麽？”
    白計安發怒，ventus立刻走過去拉住他：“怎麽回事？”
    白計安沒心情，也沒時間和他解釋。他上去抓住男人緊扣在賀威頸前的手用力一擰。
    咯嘣！男人痛得大叫。
    他鬆開手，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走。”白計安伸手去拉賀威。
    男人見狀又一次撲上來，死死抱住賀威的小腿。
    短短十幾分鍾就在他們中間找出心地善良的人，並利用對方的善良得寸進尺。
    白計安深呼一口氣，賀威反握他的手，對男人說：“想回家就在他們追來前快走，我不會帶上你。”
    男人搖搖頭，他堅信眼前的人就是他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不走是吧。”白計安咬牙切齒，“那你就死在這吧。”
    話落，ventus腰間一泄。他低下頭，隻見本該插在腰間的手槍被白計安握在手上！
    “計安！”
    白計安充耳不聞，他用槍抵著男人的太陽穴，聲音嚴厲陰沉。
    “放手。”
    男人嚇得渾身發抖，抬頭盯著賀威，像是在求救。
    他猶猶豫豫的態度無疑在白計安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柴。
    他下力勾住食指，眼看事態快要失控，賀威握住白計安的手：“計安，不要。”
    白計安轉眼瞪他，冷聲說：“不要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我知道，我不會帶上他，我是擔心你！不要傷人。”
    門外僵持不下，園內又騷動不斷。
    ventus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拉開白計安，一腳踢開男人解救賀威，吼道：“沒時間了，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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