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個。”賀威一把撈起白計安，“我等不了你補覺了，快點起來，幫我看看穿什麽。”
    他一向不注意搭配，今天不同，他想穿得好看些。
    白計安生無可戀地坐在床上，一身的疲乏和困意剛好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比賀威還要磨人。
    終於，他抬手抹了把臉，翻身下床。
    看著丟了滿地的衣褲，白計安挑挑揀揀，找到白色上衣套在身上。
    賀威靠在床頭，安靜欣賞白計安赤裸的雙腿圍著他們的大床左右轉悠，直到他轉彎出門，他連忙起身化作跟屁蟲，他去哪，他就去哪。
    白計安站在咖啡機前，斜睨不說話也沒動作的賀威，問道：“你又想做什麽？”
    賀威從背後環住他的腰：“高興嗎？”
    白計安端起咖啡，琢磨道：“剛才一般。”
    他本打算一覺睡到自然醒，誰知道賀威這麽沉不住氣，天還沒亮就叫他起床。
    賀威把下巴墊在白計安的肩膀上：“那，剛才一般，現在呢？”
    白計安抿一口咖啡，嘴角含笑：“不錯。”
    “隻是不錯？”賀威不滿地歪著腦袋。
    白計安輕哼，賀威當即鬆開手，轉身走了。
    白計安一詫，轉頭望他上樓的落寞背影，心情忐忑。
    生氣了？
    該不會要反悔吧。
    手上的咖啡頓時沒了滋味，白計安連忙放下杯子跟上去。
    “賀威。”
    他邊上樓邊叫他。
    “賀威，你在哪？”
    站在二樓走廊，平時一間間房沒覺得大，怎麽找起人來還不如一室一廳的小居室來的輕鬆。
    “賀威。”
    白計安一扇扇門推開，直到走廊盡頭的陽台，隔著玻璃門，他看到賀威雙手撐著欄杆，正在往樓下看。
    “賀威。”白計安拉開玻璃門。
    “別過來。”賀威依舊背朝他，“就站在那。”
    白計安原地不動：“你生氣了？”
    賀威垂著腦袋，沉默片刻，他突然轉身走上來，扛起白計安回到房間，扔在床上。
    “穿褲子。”賀威皺眉命令。
    白計安有些哭笑不得：“住這邊的人很少，每一幢房子相隔很遠。”
    “穿。”賀威抓過一條幹淨的睡褲，盡管和他身上的衣服並不搭。
    白計安左右看看，猶豫之際，賀威說：“你要是再不穿就什麽都不用穿了。”
    白計安被他不似玩笑的話嚇得一激靈。
    再來一次，他今天就真去不了登記處了。
    提上睡褲，他盯著賀威還在別扭的臉，不知道該怎麽哄能扭轉局勢。
    能和賀威結婚，他當然開心得要命，隻是他現在沒有正式走進登記處，沒有提筆簽名，沒有拿到結婚證書，沒有實感罷了。
    賀威為什麽會覺得他不開心，難道他剛剛沒有看到自己的嘴角上一直掛著撫都撫不平的微笑嗎？
    “再說吧。”
    白計安驚訝地抬起頭，賀威道：“既然你沒那麽期待，結婚的事，不如以後再說吧。”
    賀威看他一眼，緊接又丟下一句“我去做早餐，半個小時之後下來吃”，轉身走了。
    什麽意思？
    白計安愣住了。
    再說的意思是……他今天不要和他結婚了？
    白計安的心髒一縮，拔腿追出房間：“賀威！”
    身後噗嗤一笑，白計安僵硬地回過身，本該走掉的人竟雙手環胸站在臥室門外的死角，等他的笑話。
    白計安看著他的臉，一股委屈忽然竄上心頭，眼圈瞬間紅了。
    賀威一詫，臉上的笑立刻沒了。他快步走過去，捧起白計安微微發燙的臉，心疼道：“哎呦，都掉小珍珠了。逗逗你怎麽還當真了？”
    白計安抽了抽鼻尖，哀怨地瞪他：“我看你挺認真的。”
    “那隻能說明我演技好。不和你結婚，我和誰結婚？好不容易求成，又心心念念那麽久，終於熬到頭了，容易嗎？”
    “沒想到，你沉沒成本還挺大的。”
    賀威氣笑了，捏住白計安的臉肉，凶巴巴地說：“你別跟我在這兒歪。我還沒說你呢，咱倆到底誰追誰啊？”
    單看昨晚到今早的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偷偷摸摸地稀罕白計安十幾年，終於得償所願了呢！
    “我很高興。”
    白計安雙手抱著他的腰，仰起頭。烏黑的雙瞳被委屈的淚花點綴，水靈靈，亮晶晶，是那麽楚楚動人，十分罕見，看得賀威的心髒跟著他一愣一愣的。
    “真的。”白計安下意識收緊雙手，像怕對方跑了一樣，“我是真的高興，高興的不得了，你別誤會我，別說以後再說。”
    一擊即中。
    誰能忍誰忍，反正他是不能忍了。
    賀威摟過白計安動情地親吻。可憐白計安剛穿上的褲子，這麽一會又被賀威拉開了。
    “別，賀威。”白計安阻止他，“我真的不行了。”
    “放心。”賀威用唇瓣磨蹭著他透紅的耳根，“我隻是想摸一摸，不欺負你。”
    晚上證書領到手，他想幹什麽幹什麽。
    從結婚登記處出來，白計安看著手上a4紙大小的綠白證書，他和賀威的名字，恍然如夢。
    “是真的。”他癡癡地自言自語，“我真的和你結婚了。”
    他和賀威結婚了。
    是真的。
    不敢相信。
    哪怕在一塊一年多的時間，他還是不敢相信。就好像是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醒來發現，夢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感覺。
    賀威扭頭，饒有興趣地瞧著他。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傻掉的白計安。
    “開心嗎？”他問。
    白計安盯著結婚證書，目不轉睛：“開心。”
    “有多開心？”
    白計安扭頭，四目相接，他說：“像是死而複生。”
    賀威一愣，失笑道：“這是什麽形容？”
    白計安笑而不語，懷抱視如珍寶的結婚證書，牽起賀威的手：“走，我們去吃飯。”
    吃飯？一聽到英國本土飯店，賀威就抗拒。他連忙拉住白計安，提議：“我們回家吧，我來做。”
    白計安搖搖頭：“今天我們不吃英國菜，去唐人街。”
    他要帶賀威盡情地吃、盡情地玩，慶祝他們第一個結婚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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