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5 磨人的妖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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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悶悶不樂十五個小時,栗山涼終於推開位於美國劍橋市獨棟公寓的大門。
    許久沒回來,地板早已蒙上一層灰。
    catharina站在客廳中間轉上一圈,所有家具全部用白布包著,處理的很好。
    “還不錯,這下能省不少力氣。”她抬手摸了摸栗山涼的腦袋。
    栗山涼歪頭躲開她的手,氣惱他們這群人總是把自己看作四年前初遇的小孩子。
    “好了你。”catharina以為他還在鬧脾氣,“你要理解,送機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聶開宇除了抱抱你還能怎麽樣?”用得著難過十幾個小時嗎?
    “我沒有!”栗山涼不爽地瞪她一眼,提起行李箱,轉身上了二樓。
    他掀開白布坐在床上。
    既不想收拾房子也不想打開行李。
    沒力氣,幹什麽都沒力氣。
    栗山涼歪身躺在床上,盯著椅子腿發呆。
    衣兜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掏出看一眼,是聶開宇發來的信息。
    「到家了嗎?」
    栗山涼按了個“嗯”字,對方立刻問:「房子呢?收拾好了嗎?」
    栗山涼想說他不想收拾,可如果他真那麽說聶開宇會胡思亂想吧。
    一個人有氣無力的感覺已經很難過了,還是不要把負麵情緒帶給他比較好。
    「正在收拾。」他趴在床上這麽說。
    「好,我不打擾你。那結束後,可以視頻嗎?」
    結束後……栗山涼看著屏幕左上角的時間,粗略計算,等他花兩個小時打掃完房子,國內已是後夜三點。
    他不睡覺嗎?白天還要上班啊。
    栗山涼雙手敲擊鍵盤,打出一行「今天就算了吧,太晚了,明天有空我們再……」
    手機短促地震了一下,彈出消息:「我很想你」。
    栗山涼定睛凝視這四個字,片刻,他刪掉還沒發送的消息,撥去視頻。
    對麵幾乎是秒接。
    聶開宇穿著睡衣靠在床頭,溫柔地笑著:“怎麽現在打視頻?”不是說還沒收拾好。
    栗山涼撇撇嘴:“早點說完,你好早點睡覺。”
    “那房子呢?不收拾了?”
    “著什麽急呀,它又跑不了。況且,”栗山涼把鏡頭對準窗外,烈陽高照,此時生活在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人們剛結束午餐。
    “涼。”
    栗山涼拉回鏡頭,“幹嘛?”
    “我好想你。”
    栗山涼愣了一下,鼻尖又酸又澀。
    “如果可以,我想在待會的夢裏見到你。”聶開宇凝望栗山涼,無盡的思念和孤獨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隱隱盤旋,“你願意來找我嗎?”
    他好像喝醉了,淨說些胡話。
    “我,”栗山涼用力地點點頭,眼尾微微泛紅,“我也是。”
    “也是什麽?”
    “想你,我很想你。”
    一滴淚從栗山涼的眼角上滴落,聶開宇呼吸一滯。他立刻別開眼,他見不得栗山涼難過哭泣的模樣,那感覺猶如刀割。
    兩人像逃一般互道晚安,草草結束視頻。
    栗山涼趴在床上,把剛剛強忍下的淚珠一口氣地全部放掉。
    等眼眶、臉上的淚痕消失,他終於走出房間。一塵不染的客廳,catharina灰頭土臉地蹲在水盆前洗抹布,看起來命很苦的樣子。
    聽到動靜,她抬頭望見栗山涼,喊道:“收拾個臥室這麽慢,你繡花啊!”她一整層樓都擦幹淨了!
    栗山涼打掃二樓的時候給無所事事的catharina叫了當地評分最高的炸雞和披薩。
    麵對一整套熱量炸彈大禮包,catharina累得無暇顧及身材,大大方方地坐下,大大方方地吃。
    “我說你應該高興呀!”
    栗山涼擦著玻璃,反問:“高興什麽?”
    “你一路上不開心,不就是因為聶開宇最近的反應都很平淡?現在他打電話過來,可憐巴巴地告訴你,他想你想得睡不著,這不正好彌補了當初的不溫不火?你也該放心了。”
    “說什麽放心。”栗山涼不服氣地咕噥,“我本來就很放心。”
    catharina會心一笑,咬一口披薩幸福的像醉了酒。
    “太好吃了。”說著,她合上蓋子,在五彩繽紛的包裝盒上找ogo。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家店老板這麽恐怖,做出如此美味又害人肥胖的披薩!
    第二天一早,栗山涼剛睡醒下樓,扒開冰箱找牛奶,身後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他微微蹙起眉毛,疑惑來人不管是誰,為什麽不按門鈴,選擇敲門。
    他輕手輕腳靠近玄關,開口詢問前,習慣性地摸上腰間的蝴蝶刀。
    “您好,請問是栗山先生的家嗎?”
    非常稚嫩的聲音。
    是小孩子?
    栗山涼擰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棕色皮膚,年齡七歲左右的小女孩。她眨著漆黑水潤的大眼睛,一米左右的身高,身上幾乎沒什麽肉,手裏捧著一大束火紅色的玫瑰花。
    “給你。”她高高舉起玫瑰花。
    “給我?”栗山涼懵了,“為什麽?”
    小女孩說:“卡片。”
    栗山涼轉眼看去,玫瑰花中間真的有一張黑色卡片,上麵寫著:
    「早安」
    “……聶開宇。”是他的字!
    隻是卡片上的字是打印上去的,並非手寫。
    栗山涼趕緊接過玫瑰花,他半蹲在小女孩麵前,柔聲問道:“花是哪來的?”
    “花店老板給的。”
        小姐……栗山涼垂下眼。
    真是,他在想什麽,聶開宇是救死扶傷的醫生。除了自己,還有許多病患需要他,他怎麽能不負責任地拋下他們,拋下自己多年努力奮鬥得來的一切飛來美國。
    栗山涼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拿出錢包,抽兩張10美元遞給小女孩。
    “不要。”小女孩搖搖頭。
        “這是小費。”
    “小費也給了。”
        “從今天開始?”
    “嗯,”小女孩點點頭,說:“客人一口氣訂了兩年的花,每天都會準時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