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燭九陰消散已經過去六天。
    劍宗禁地內，玉劍書站在一座高聳的山峰之巔，他的目光如炬，緊緊地凝視著懸浮在半空中的水晶球。
    水晶球內，北方天空的扭曲區域正以驚人的速度擴張著，仿佛是一張被逐漸撕裂的畫卷。
    那扭曲的區域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與周圍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玉劍書的眉頭微微皺起，他能夠感覺到那扭曲區域中蘊含著一股強大而未知的力量。
    就在這時，衛莊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再有一個時辰，就是雙月同天了。”
    玉劍書轉過身，看到衛莊手中捧著一盞青銅古燈，古燈的燈芯泛著幽藍的光芒，仿佛是從幽冥地府中透出的一絲冷光。
    衛莊緩緩說道：“‘引魂燈’已經準備好了，它可以保護我們在歸墟中不迷失方向。”
    玉劍書點了點頭，他知道這盞“引魂燈”是劍宗的寶物之一，擁有著神秘的力量。
    衛莊接著說：
    “但是，即使有‘引魂燈’的保護，歸墟中的危險依然難以預料。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玉劍書深吸一口氣，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豪邁之氣，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退縮。這是我們的使命。”
    衛莊微微一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說道：“好，那就讓我們一同麵對這未知的挑戰吧。”
    玉劍書微微頷首，目光轉向靜室中央的倩影。
    那個融合了幽月與武明月靈魂的女子——現在大家稱她為"武幽月"——正閉目盤坐，周身環繞著金銀兩色光流。
    她左手指尖跳躍著月華，右手掌心卻旋轉著一枚微型沙漏。
    小月端著藥碗走進來，看到玉劍書擔憂的神色，輕聲道："今天她認出我了，雖然隻維持了很短時間。"
    仿佛回應她的話，武幽月突然睜開雙眼。那雙異色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姐姐...歸墟裏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千倍..."
    話音未落，她的表情又變得威嚴起來，聲音也轉為武明月特有的鏗鏘："燭九陰的殘念還在歸墟徘徊，他守護的不是幽蘭，而是——"
    痛苦的抽搐打斷了她。
    小月連忙上前按住她的太陽穴，月華之力源源不斷地輸入。武幽月漸漸平靜下來，但眼中的清明已消失不見。
    "記憶衝突越來越劇烈了。"
    小月咬著嘴唇。
    "必須盡快進入歸墟找到幽蘭，隻有混沌心髒的力量才能穩定這種融合。"
    窗外突然傳來弟子們的驚呼。
    眾人奔出靜室，隻見天空出現了駭人異象——原本高懸的明月旁邊，赫然出現了第二個月亮！
    這輪新出現的月亮通體赤紅，表麵布滿黑色紋路，如同滲血的瞳孔。
    "雙月同天..."衛莊手中的引魂燈自動燃起，"歸墟之門要開了。"
    北方天際原本平靜的天空，突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揉捏了一下，原本平滑的天際線變得扭曲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被扭曲了一般。
    就在這扭曲的區域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道七彩極光，這道極光如同彩虹一般絢麗多彩，但卻又比彩虹更加耀眼奪目。
    這道極光如同一隻巨大的畫筆，在天空中肆意揮灑，將整個北方天際都染成了一片五彩斑斕的景象。
    在這七彩極光的光幕之中，一座由破碎時空構成的巨大漩渦正在緩緩成型。
    這座漩渦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包括光線和時間。
    在漩渦的中心，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破碎世界的倒影，這些倒影在漩渦的攪動下，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撕裂成無數碎片。
    玉劍書站在遠處，凝視著這座巨大的漩渦，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身邊的三人說道：“走！”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衝天而起，向著旋渦疾馳而去。
    跟隨著玉劍書的身影，另外三道身影也如同流星一般緊隨其後。
    他們的速度極快，如同四道閃電劃破長空，直直地衝向那座巨大的旋渦。
    然而，當他們臨近旋渦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旋渦中噴湧而出，這股力量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瞬間將他們四人的身影淹沒。
    就在這股力量即將將他們吞噬的時候，武幽月突然加速，如同一隻離弦之箭一般衝到了最前方。她的雙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金銀兩色光芒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細密的網，將那股狂暴的力量牢牢地束縛住。
    在這張金銀兩色光芒交織而成的網的保護下，四人的身影終於在狂暴的時空亂流中開辟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跟緊我！"她的聲音奇異地混合著兩種音調，"一步踏錯就會墜入時空裂隙！"
    旋渦內部的景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這裏沒有天地之分，無數破碎的世界碎片像鏡子般懸浮在虛空中。有的碎片裏是烈火焚燒的城池，有的是冰封萬裏的荒原，還有的展示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奇異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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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是..."小月震驚地望著一塊碎片中正在與混沌獸廝殺的自己。
    "可能性。"武幽月左眼的銀光劇烈閃爍，"每一個選擇誕生的平行世界..."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湧現出半透明的幽靈狀生物。它們沒有固定形態，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悲傷氣息。
    "記憶幽靈！"衛莊拔劍警示，"別讓它們觸碰——"
    為時已晚。一隻幽靈已經穿過玉劍書的劍氣屏障，直接沒入他的胸口。玉劍書渾身劇震，眼前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畫麵：
    ——年輕的自己跪在血泊中，懷中抱著氣息奄奄的幽蘭。遠處，完全混沌化的衛莊正在屠戮劍宗弟子...
    "不！"玉劍書厲喝一聲，劍氣爆發將幽靈逼出。他額頭沁出冷汗，"這是...未曾發生的未來？"
    衛莊的狀況更糟。三隻幽靈同時侵入他的身體，這位鐵血劍修竟發出痛苦的嗚咽。在他看到的畫麵裏，自己徹底墮入混沌，親手殺死了所有珍視之人。
    小月用月光屏障暫時阻擋幽靈，焦急地看向武幽月："怎麽辦？"
    武幽月沒有回答。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沙漏與月華同時亮起。一個直徑丈餘的時間氣泡將四人包裹起來，外界的幽靈頓時失去目標。
    "這些是我們內心恐懼的具象化。"武幽月的聲音穩定了些，"歸墟會放大每一個進入者的負麵情緒。"
    玉劍書擦去嘴角的血跡："如何找到幽蘭？"
    武幽月閉上眼睛，眉心月紋與朱砂同時發光。片刻後，她指向混沌深處："七個方向...她的意識被分裂在七個時空節點..."
    眾人順著她所指望去，隻見七個不同顏色的光點分散在歸墟各處。每個光點中都隱約可見幽蘭的身影，但狀態各不相同——有的在沉睡，有的在戰鬥，還有的正在消散。
    "需要同時接觸七個節點。"武幽月艱難地組織著語言，"但我們現在隻有四人..."
    衛莊突然割破手掌，將血灑在引魂燈上："一氣化三清！"
    燈光大盛，三個與衛莊一模一樣的分身從光芒中走出。雖然每個分身隻有本體七成實力，但眼神中的堅定別無二致。
    玉劍書見狀，劍指劃過眉心，一道元神分化而出："我也可以分出一個元神化身。"
    小月正要效仿，武幽月卻按住她的手："月氏血脈不能分割...會引發靈魂崩潰。"她轉向眾人，"還差一個節點...需要再找一個意識..."
    "不必找了。"
    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時間氣泡內響起。燭九陰的虛影憑空浮現，雖然比外界時暗淡許多，但龍威依舊令人窒息。
    "時間守護者！"衛莊的分身立即擺出戰鬥姿態。
    燭九陰的虛影卻搖了搖頭："現在的我隻是一段執念。年輕人，你們正在犯下大錯。"
    龍爪輕揮，眾人眼前浮現出一幅宏大景象——幽蘭的七個意識節點被串聯起來後，竟然構成一個巨大的封印陣圖，而陣心鎮壓著一團蠕動的黑影。
    "那是..."小月渾身發抖。
    "最初的混沌。"燭九陰的虛影開始消散，"幽蘭自願成為封印核心。若你們強行聚集她的意識..."
    警告未能說完，虛影便徹底消失了。武幽月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時間氣泡劇烈晃動。
    "他在說謊！"她右眼的金光暴漲，"那不是混沌本源，是..."
    歸墟深處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七個幽蘭意識節點同時亮起刺目紅光，整個歸墟開始劇烈震顫。
    玉劍書當機立斷："按原計劃行動！小月照顧武幽月，其他人分頭前往節點！"
    七道身影衝向不同方向。玉劍書的真身來到第一個節點前，看到光球中的幽蘭正在與黑霧搏鬥。當他伸手觸碰光球的瞬間，無數記憶洪流湧入腦海——
    ——原來幽蘭一直在與試圖汙染混沌的邪念對抗。那邪念自稱"虛無之主"，是創世時被剝離的惡意集合體...
    第二個節點前，衛莊看到的是抱著膝蓋哭泣的小幽蘭。女孩抬頭看他時，眼中流出的不是淚水而是黑血...
    第三個節點展示著幽蘭成為混沌心髒那一刻的痛苦抉擇；第四個節點裏她在與另一個自己廝殺；第五個節點...
    當時空開始重組時，七個光球已經全部被激活。幽蘭的虛影在歸墟中央漸漸凝實，但她的狀態極不穩定，身體在純淨月光與混沌黑霧間不斷切換。
    "幽蘭！"小月哭著呼喚。
    虛影緩緩睜眼，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武幽月身上："你...融合了？"
    武幽月艱難地點頭："時間...不夠了...虛無之主..."
    幽蘭的虛影突然變得清晰："快走！你們中計了！七個節點是——"
    警告戛然而止。整個歸墟突然翻轉，七個光球變成七根漆黑鎖鏈，將幽蘭的虛影牢牢捆住。一個由無數嘴巴組成的巨大黑影從深淵中升起，每張嘴都在發出不同聲音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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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你們幫我完成最後一步！"黑影的聲音震得時空碎片紛紛墜落，"現在，混沌心髒終於完全屬於我了！"
    玉劍書和衛莊同時出手，劍氣如虹卻直接從黑影中穿過。小月的月光屏障被輕易腐蝕。隻有武幽月的時間沙漏讓黑影稍微退避。
    "沒用的。"黑影得意地蠕動，"我是所有負麵可能性的集合體，你們越攻擊，我就越強大。"
    幽蘭的虛影在鎖鏈中掙紮："他的弱點是...可能性坍縮..."
    這句話點醒了武幽月。她突然將沙漏倒轉，金銀兩色光芒交織成網："所有人，想象幽蘭完整的樣子！"
    盡管不明所以，眾人還是立即照做。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隨著集中思念，黑影的身體開始出現不穩定的閃爍。
    "不可能！"黑影驚恐地發現自己在淡化，"你們怎麽懂得運用時間法則的——"
    "因為我不是武明月。"武幽月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清晰，"我是她留在時間裂隙中的一道執念，專門為了這一刻！"
    沙漏轟然破碎，金銀光芒如暴雨般籠罩整個歸墟。黑影發出不甘的嘶吼，被硬生生壓縮成一個黑色小球。幽蘭的虛影終於掙脫鎖鏈，七個意識節點開始融合。
    然而就在勝利在望之際，歸墟深處突然裂開一道橫貫天地的縫隙。無法形容的吸力傳來，眾人不受控製地向縫隙滑去。
    "歸墟要坍縮了！"衛莊將劍插入地麵，但劍身正在彎曲。
    幽蘭剛剛凝聚的身體擋在縫隙前，月光與混沌之力形成最後屏障："走！我會暫時穩定通道！"
    小月想要衝過去，卻被武幽月拉住："相信她！我們必須在通道關閉前..."
    一塊巨大的時空碎片砸落，將眾人轟出歸墟。最後的畫麵裏，他們看到幽蘭對自己微笑，嘴唇開合說著什麽。
    當意識恢複時，四人已經躺在劍宗後山的草地上。夜空中的赤月正在消散，隻留下正常的皎潔明月。
    "失敗了？"小月茫然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玉劍書正要回答，突然感到胸口發燙。扯開衣襟，隻見一道新月印記正在皮膚上成形——與幽蘭當年的混沌印記位置完全相同。
    衛莊、小月和武幽月身上也同時出現了類似印記。四個印記微微發亮，彼此共鳴。
    武幽月——現在她的眼神已經完全清明——輕觸自己的印記："不是失敗...她給了我們這個。"
    "通道印記。"玉劍書恍然大悟，"可以隨時返回歸墟的鑰匙！"
    衛莊望向正在恢複平靜的夜空："但下次開啟，要等多久？"
    武幽月攤開手掌，一枚微型沙漏正在緩緩成形："不需要等。現在的我，可以小範圍操控時間流速。"
    她看向眾人，異色雙瞳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我們得準備一場遠征。下一次，不僅要救回幽蘭..."
    "還要徹底消滅虛無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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