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夫人這一聲怒吼，讓很多堵在牛金枝身後的人紛紛探出腦袋，全都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幕。
    本以為是當家主母要教訓小妾，沒想到主母卻說小妾害人？
    就在眾人疑惑時，牛金枝穩住心神，怒瞪著員外夫人：“夫人，我雖是個卑賤的妾室，可殺人這種罪名，你也不能隨便讓我扛！”
    “嗬，我何須陷害你，你害死過多少人，難道你心裏不清楚？”說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員外夫人直接拿出一份名單來。
    她掃了一眼滿臉緊張的牛金枝，不急不燥，一一念完名單上的名字，甚至包括了死法…
    “柳如煙，你還想否認嗎？”
    聽到這些人名，牛金枝徹底慌了，下意識後退幾步：“我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麽…”
    “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好像前幾天，東邊那老李家確實沒了孩子。”
    “老王家也是，兒媳婦一屍兩命。”
    “還有宋家，一家子都沒了…”
    想到這段時間，突然離奇暴斃的人，眾人看牛金枝的眼神充滿了惡意，紛紛猜測，到底是不是她害人。
    畢竟這些人，都在員外夫人的名單上！
    可牛金枝卻知道，自己不能認罪，一旦認下這個罪名，那她就徹底完了。
    思及此，牛金枝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雙眸含淚，淒慘跪在地上：“夫人，主母，我承認我是見過這些人，可他們的死與我無關。”
    “總不能因為我見過，就說人是我殺的吧？”牛金枝語氣裏滿是委屈，跪著爬到員外夫人腳邊，去拽她的衣裙。
    但員外夫人嫌棄她髒，下意識避開，抬起腳，一腳將人踹倒在地：“你以為我會信你？我員外府，容不下這麽陰狠毒辣的女人。”
    “來人，給我把她打出去。”
    “是，夫人！”
    員外夫人一聲令下，幾個粗使婆子便惡狠狠上前，拖拽著牛金枝，把她扔出了大門。
    牛金枝砸在轎子上，又重心不穩，狼狽滾下轎子，她撕心裂肺哭喊起來。
    “老爺，老爺你的妾室要被打死了呀，主母欺負人了。”牛金枝哭天搶地，可喊了半天，員外都沒有出現。
    她意識到自己是被拋棄了，轉頭看到員外夫人旁邊的萬淑芳，頓時咬牙：“萬淑芳，又是萬淑芳，為什麽她總是來壞事！”
    “小賤蹄子，還敢瞪夫人，找死。”婆子怒吼出聲，還以為牛金枝是在瞪員外夫人，又撲了上去，抓著她就扇巴掌。
    牛金枝被打得鼻青臉腫，尋了個機會，一把將婆子推開，提著嫁衣，灰溜溜地跑走了，甚至走前都沒能放下一句狠話。
    一場鬧劇落幕，周圍人看足了熱鬧，也都跟著散了，直到周圍安靜下來，員外夫人才拉著萬淑芳的手，語氣誠懇：“多謝夫人，此次若不是夫人幫忙識人，我員外府就要迎了個喪門星入府了。”
    當初員外要迎小妾，她雖然生氣員外對小妾的好，卻也無所謂，畢竟自己還是主母。
    可在看了萬淑芳給的證據後，頓時就不願意讓牛金枝進門，以免鬧得家宅不寧。
    看著員外夫人真心道謝的模樣，萬淑芳淺笑著點點頭，禮貌回應：“也是夫人果斷，才能把人打回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互相恭維。
    與此同時，牛金枝狼狽不堪回到怡紅院，卻被守門的小廝給攔了下來，兩人似乎不認識她一般，語氣嚴肅：“姑娘，這裏是怡紅院，閑雜人等不能進入。”
    “放肆，我是裏頭的花魁！”牛金枝氣得不輕，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正打算再嗬斥那兩個小廝，卻見老鴇從裏頭走了出來。
    “如煙，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子，如何能再回怡紅院？”
    “可是…”牛金枝想說自己被趕出來了，就見老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平靜：“趕緊走吧，我怡紅院沒有你這個花魁。”
    “如煙，看在過往的情意上，別逼我把你打出去。”
    老鴇冷冰冰說完，就扭著腰肢進去了，隻留下牛金枝一個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怡紅院回不去，她隻能在街上亂竄，失魂落魄地走著。
    有男人認出那是花魁，淫笑著對她動手動腳，偏偏牛金枝根本反抗不了，在大街上就被人占盡了便宜。
    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人們匆匆跑回來，很快，街上就隻剩下她一個人，牛金枝蹲在角落，抱著雙膝委屈地哭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什麽都沒做啊，我隻不過是想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有什麽錯呢？”
    直到現在，牛金枝還是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處。
    淚水夾雜著雨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她身上也已經全都濕透了，繁重的嫁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不知道哭了多久，頭上突然多了一片陰影。
    牛金枝抽噎著抬頭，看到馮懷仁，她微微一愣，隨即頓時站起身抱住他：“馮公子，你，你終於來了，那些人都欺負我…”
    聽到這話，馮懷仁身子一僵，不動聲色地把她拉開：“先走吧，這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著，他扔給牛金枝一把傘，就率先都在前麵。
    看著他似乎在躲避自己的模樣，牛金枝咬了咬唇，心裏有些不甘，但還是拿起傘跟了上去。
    如今，馮懷仁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馮懷仁將牛金枝帶走，到了一處鄉間小道，四周沒人，他才鬆了口氣，出言安撫：“如煙，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別哭了，我這不是剛一得知情況，就去救你回來。”
    說著，他伸出手，把人抱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此刻，雨已經小了一些，牛金枝扔下傘，不管不顧大哭一場。
    “馮公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別哭了，我這就帶你回去，日後，你就安心待在宅子裏吧。”
    馮懷仁歎了口氣，神情複雜，倒不是心疼牛金枝，隻是有些惋惜，自己失去了一枚棋子。
    等牛金枝哭了好一會兒，他才帶著人回去。
    可剛一打開門，就看到等在院子裏的陳昌黎，還有一眾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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