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那場麵足以用遮天蔽日，形態各異來形容。
    當下，有駕馭遁光的修士，有展開骨翼的妖魔，有乘坐破爛飛舟的族群。
    更有強大者直接撕裂虛空，試圖進行遠距離穿梭……
    不過，這就如同法律的利劍消失，人性的善和惡發揮到了最大極限。
    因為，景象壯觀，但令人窒息的也有，同時還有血腥得令人作嘔的畫麵....
    畢竟，在逃亡，在離開、在掠奪的路上，廝殺從未停止，背叛也沒停止！
    噗嗤！
    鮮血噴灑，往往前一刻剛聯手擊退一波敵人，後一刻盟友的刀就捅進了自己的後心....
    而且，一道寶光閃過，便可能引發一場小規模的混戰，瞬間屍橫遍野。
    “這就是……壓抑了數萬年的……人性嗎？”
    頓時，易師聲音沙啞，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和震撼。
    畢竟，他作為悍匪之王，見過無數風浪，但眼前這整個世界陷入徹底瘋狂和血腥的畫麵，依舊衝擊著他的認知....
    而東皇紫影麵色凝重，維持著光罩，冷眼旁觀著外界的慘烈：“不全是人性，是生存！”
    “牢籠破了，但外麵的世界未必就是天堂！”
    “沒有力量，出去也是死，他們隻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懷中昏迷的左丘辰，語氣複雜，“主人這一劍，打開的究竟是自由之門，還是地獄入口？”
    唰！
    東皇紫影此話一出，易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左丘辰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體內的靈力和魂力幾乎枯竭。
    不過此刻，易師還是歎氣道：“哎，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這小子沒錯，路是他給的，而這些生靈現在的作為是自己選的....”
    對此，東皇紫影深深點頭。
    因為，域外牢籠中的生靈能有各種各樣的發泄方式，這點他能理解....
    畢竟，他也是四大獄卒頭子之一嘛！
    “走吧，前輩請指路！”
    接著，東皇紫影不再猶豫，催動光罩。
    “這裏不能再待了，我們得盡快離開！”
    此話一出，易師強打精神，辨認了一下方向，指了一個相對混亂稍弱的區域....
    “那邊！”
    “避開主流的逃亡路線，先離開這片核心區域！”
    唰！
    東皇紫影點頭，紫色光罩化作一道流光，並不顯眼，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混亂的戰場和逃亡洪流之中....
    隻是，當他們來到無盡虛空之時，這才發現，這哪是什麽人性扭曲和道德淪喪啊？
    畢竟此刻，虛空中展現的才是額被無限製放大！
    因為，他們看到一個小族，舉全族之力護著一艘古老的飛舟艱難升空，卻被一支人族修士隊伍盯上，片刻間飛舟破碎....
    同時，族人的屍體如同下餃子般墜落，積蓄了數代的資源被劫掠一空！
    然後，他們看到一頭真聖境的雷鷹，撕裂了幾名試圖搶奪它巢穴寶藥的修士，發出一聲宣泄般的戾嘯，振翅衝向天外....
    接著，他們看到大地之上，無數弱小的生靈、凡俗國度，在強者的戰鬥餘波中瑟瑟發抖，或化為齏粉。
    畢竟，秩序崩塌，首先毀滅的就是底層！
    但是，這無盡虛空來講，能達到這裏的家族亦或者種族，那已經脫離了域外牢籠最底層，那就是有底蘊的有背景的存在...
    但是呢，你能逃離域外牢籠，你能帶著一家老小到無盡虛空，這不是證明你更有本事嗎？
    而總有那麽一些人喜歡幹票大的，且他一個人不行，就糾集多人，然後專挑肥羊下手。
    如此一來，成功的話，獲得的資源和靈石豈是能和些打劫最底層生靈能比擬的？
    故此，看到這一幕，作為空間管理大師、作為悍匪之王的易師勃然大怒！
    “娘的，老子就算搶也有三不搶，但這些生靈真的是沒下線....”
    “等老子恢複了，老子回來，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當下，說著話，易師也是看了看左丘辰後，突然腦海中升起一個奇異想法！
    比較，他目睹這億萬生靈的瘋狂逃亡與血腥互噬，仍感到一種發自靈魂的寒意和震撼...
    當然，這事情是左丘辰引起的，當然這些生靈的作為是自己的行為，亦或者數萬年累計的憤怒和不甘！
    但是，易師突然想到，他的悍匪陣營中，其實收了許多這樣的人...
    而且，他聯想到左丘辰能引發古仙庭的異象。
    故此，或許解鈴還須係鈴人！
    畢竟，這絕對自由之後的無序有點殘暴了....
    秩序必須是要有的，不然就亂套了！
    ……
    此刻，別說修道界秩序亂了，與此同時，域外牢東部邊緣地帶，石村。
    石老拄著拐杖，站在村口，望著遠處天際那不斷劃過的流光溢彩，聽著隱隱傳來的轟鳴與慘嚎，蒼老的臉上滿是憂慮與歎息....
    同樣的，村子裏，男女老少都聚集在一起，麵帶恐懼。
    但是，阿靈扶著石老，小臉發白，她剛剛引靈入體，雖然修煉出了劍意。
    不過，她在這滔天洪流中渺小如蟻....
    “石老，我們……不離開嗎？”
    這時，有年輕人忍不住問，眼中有著對自由的渴望。
    對此，石老緩緩搖頭：“離開？去哪？”
    “外麵是什麽光景，誰也不知道。”
    “我們石村世代居住於此，雖是牢籠，卻也是一方淨土，如今牢籠已破，外麵的強者進來，我們出去，都未必是好事。”
    頓時，石老此話一出，所有人也沉默了....
    畢竟，這些普通凡人在這裏沒有力量，離開這裏，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接著，石老摸了摸阿靈的頭：“等等看吧，或許……會有新的秩序建立。”
    但是，石老話音未落，阿靈看著遠處天際低聲呢喃道：“是的，爺爺！”
    “可是爺爺，他們建立的秩序都是以人上人的規則，這點我不喜歡！”
    隻是，此刻阿靈的話語被狂風那巨大的呼嘯聲、周遭的感歎聲、以及天空的撕裂聲掩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