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完了，領導也可以適當放鬆放鬆。
    王小飛和吳用輕裝簡從，在長安的市坊之間走動一番。
    長安雖然不複隋唐盛世的氣象，但城內那些斑駁的建築，還是能夠透出一些當年的風采。
    兩人走入一家酒肆，要了幾盆臘汁肉和涼皮，吃了起來。
    “老吳，西夏平滅，咱們討論許久的馬政，終於可以開展了。”
    “是啊，隻是這中間的耗費，不啻於行軍作戰。陛下，咱們的隊伍，似乎要緩一緩了。”
    聽聞吳用的勸諫，王小飛點了點頭。
    進攻西夏看似簡單，但這背後的靡費，屬實驚人。
    再加上後續居民的安置、馬政和畜牧業的扶持，又會是天文數字的投入。
    “西夏國還剩的那些個兵馬，等年後再行剿滅。往後三年，就不再進行大的戰事了。軍師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除此之外，從實戰可以看出，巨炮之利，足以攻滅任何城池。臣以為，應當加大對軍械所的投入，命其監造更多的大炮和石彈。”
    看過軍報後，吳用對於青銅巨炮的威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嗯，理應如此，不過此青銅巨炮還是過於笨重。回頭讓他們研究一番，造一些合用的小炮，裝備在騎兵身上，使之更加利於野戰。”皇帝一邊啃麵餅，一邊說出自己對於火器的見解。
    說實話，當初皇帝將青銅巨炮的設想說給軍械所後，很多人是不相信此物的威力的，甚至包括火器專家武開、淩振也對此有所懷疑。
    但此時的大梁，已經有了很成熟的火藥製作技術。
    而冶煉青銅的技術，幾千年前的老祖宗也早就研究出來了。
    兩相結合，在技術層麵，製造重炮並不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
    而為了保證威力和穩定性，首批重炮造得非常厚重。之後的型號，就可以往小型化的方向進行嚐試了。畢竟不是所有的作戰都是攻城，必須要有適用於不同場景的火器，才能滿足將士們的需求。
    吳用抬了抬手，旁邊的中書省郎官將皇帝說的話記錄下來，之後再進行落實。
    “陛下，關於馬政建設方麵，臣最近研讀唐代的典籍，有了一些心得。”
    “哦，你說說看。”
    “唐代的養馬場，基本上都是官府經營。而有宋一代，雖然也有官營馬場，但更多是鼓勵民間養馬。”
    “這兩個哪個更好？”
    “自然是官營更好，臣認為應當設立專門機構，在西北建立官營馬場，專事養馬。”
    “嗯，很好，養牛養羊的事情，也交給這個機構來做。既然有了官營馬場，那官營的牧場也要建設起來。可以征召草原上有經驗的牧民來做這些事情，必要時可授予官職。”
    “好，臣回去就找人商量商量，將這個專門機構辦起來。”
    ……
    西夏元帥李察哥本以為梁國大軍會乘勝追擊，因此緊張了好久。
    後來發現，敵人隻是進犯到宣化府就停了下來，沒有進一步深入的動作，這才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在近乎亡命的西夏騎兵的瘋狂進攻之下，高昌回鶻的軍隊遭了殃。
    回鶻的將軍們根本就沒有想到，西夏國會在冬天發動突然襲擊。
    與高昌回鶻的軍隊不同，西夏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人類在這種情況下爆發出來的恐怖戰鬥力，是無可比擬的。
    經過瘋狂的戰鬥，西夏騎兵逼近到了博格達峰，將山腳下回鶻平民的手中的糧食和棉花洗劫一空，運回瓜州。這些物資將支撐黨項民族，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高昌國王被打怕了，連忙派出使節和馬隊，帶著豐厚的禮物，準備前往興慶府，找西夏帝國皇帝李乾順進行和談。
    回鶻是一個商業民族，他們的國民之中有很多能工巧匠，製作的金銀玉器行銷各地，還經常作為貢品，贈送給各路帝王。
    高昌使節團原本是想趕到興慶府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在肅州就見到了尊敬的西夏帝國皇帝，這倒是一個新奇的現象。
    丟失大片國土的李乾順，腦上長出了不少的白發，此時的他，正穿著皮襖，圍著燎爐，閱讀高昌世界團送過來的貢品名單。
    “寶馬十匹，戰馬兩千匹、獨峰駱駝五百頭、大尾白羊兩千頭、室刀八百柄、镔鐵劍一千柄、玻璃器、瑜石、瑜石瓶、硇砂、玉石、玉佛、玉鞍勒、玉轡、玉帶、玉越斧、琥珀、象牙、翡翠，真珠、胡黃連、香藥、乳香、花蕊布、宿綾、褐、雜物、菩提印葉、念珠、舍利、佛骨若幹。”
    皇帝冷哼一聲，將禮單扔進火裏燒了。
    一下子送過來這麽多東西，看來高昌帝國是真被打怕了。
    但即使是這樣，西夏西夏的騎兵，也不會停止停下前進和劫掠的腳步。
    因為他們自己也被打怕了，要是不通過劫掠進行物資的補充，這個冬天會死掉很多很多的人。
    皇帝李乾順思考片刻，將內侍喚了進來。
    “戰馬留下，駱駝和白羊立即宰殺，製成幹肉。至於其他的寶物，去找回鶻商人換成糧食，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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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陛下。”
    皇帝李乾順又看了一會兒奏折，心情頗為煩悶，剛準備出門走走，丞相嵬名安惠又找了進來。
    “陛下，臣剛剛得到消息，高昌正在跟西遼接觸，準備從那邊借兵。”
    “哼，讓李濟繼續進攻，不要給高昌人喘息之機。丞相，你帶上使者，親自去西遼走一趟，跟耶律大師好好談一談。”
    “您的意思是……”
    “大梁兵威正盛，肯定不會停止進攻。咱們想要存活下去，必須尋找盟友的支持。耶律大石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臣明白了。”
    嵬名安惠推門而出：“咦，陛下，外麵下雪了。”
    皇帝李乾順出來一看，果然下雪了，而且雪花越飄越大，很快就將整個世界染成了白色。
    君臣二人在雪地中佇立良久，相顧無言。
    ……
    長安城也下雪了。
    與肅州相比，此間主人的心情似乎頗為輕鬆愉悅。
    皇帝王小飛找了個大鍋子，切了幾頭肥羊，請幾位麾下重臣吃涮羊肉。
    吳用、盧俊義、種師道、聞煥章、魯智深、朱武等人，一齊趕來赴宴。
    除了吳用之外，這幾位都是剛從前線回來。
    大家夥兒吃得滿嘴流油，渾身冒汗，很快就把幾頭羊給幹掉了。
    此等景象，倒是與當初水泊梁山時頗有幾分相似。
    留守在興慶府和甘州的韓世忠、嶽飛、張清、董平等人，自然是享受不到此等美味了。
    “朕和軍師商量了一下，接下來需要在西北試行馬政，同時還要幫助遷入西北的百姓，更快地適應當地的生產生活。一番計算下來，耗資巨大，所以攻夏之戰暫時停止，讓嶽飛守好甘州，將西夏的殘餘勢力堵住即可。”
    “什麽？不攻了？”魯智深是個急性子，脫口而出。
    “是啊，再攻下去，咱們的政府就要破產了。”皇帝王小飛不是不想攻，而是受到了資源的限製。
    種師道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陛下，如今士氣旺盛，大軍仍在前線。經過一冬的休整，將士們的狀態能恢複個七七八八，再加上青銅巨炮的威力，停止進攻，有些太可惜了……李察哥手中還有近二十萬兵馬，目前駐守在肅州。末將以為，至少應該拿下肅州，滅掉二十萬西夏大軍之後，再考慮停戰。”
    聽聞此言，皇帝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始沉思。
    他和吳用的測算，是從後勤的角度思考問題。
    此番攻夏，看似打得容易，其實前期的準備工作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而連續三個月的大戰，將以往八年的積累，幾乎消耗幹淨。
    這也是王小飛考慮停戰的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西夏的菁華區已經到手，再往前打，收獲的都是些雞肋之地，對於目前的大梁帝國來說，並不是很需要，完全可以徐徐圖之。
    但種師道的見解，也不是沒有道理。
    戰場的局勢，完全偏向大梁帝國，六十萬雄兵帶來的威脅，絕不可等閑視之。
    而西夏李察哥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如果能夠直接拿下，從今往後，西夏的殘餘勢力，就是個軟麵團，想怎麽捏就怎麽捏，想什麽時候捏就什麽時候捏，完全在王小飛的掌握之中。
    “很好，種將軍的提議很有道理。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鍾將軍，您可真是我大梁的國寶啊！”王小飛半開玩笑地說道。
    “哈哈哈，不敢不敢，老朽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怎敢擔得國寶二字？”種師道連連擺手，表現得非常謙虛。
    “那就等開春之後，繼續進攻肅州，爭取多消滅敵人的主力。打完肅州之後，就不要再前進了，在肅州設置駐軍，其餘兵馬返回後方。等咱們再好好建設幾年，再來西北拓土！”皇帝做出了最後決定。
    魯智深舉起酒杯，豪邁地說道：“灑家聽說再往西走，還有很多國家，咱們一個個的，全都推平了它！”
    ……
    冬天的西域，並不平靜。
    古代的國家之間，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麵對西夏和高昌各自的求和提議，西遼帝國皇帝耶律大石，經過慎重考慮，最終接過了西夏帝國皇帝李承乾遞過來的橄欖枝，縱起十五萬大軍，從西往東，進攻高昌回鶻。
    而李乾順也做出配合，派大將李濟，繼續率領騎兵進行攻擊。
    經過一整個冬天的鏖戰，企圖用金錢換取和平的高昌國王，在兩大重量級選手的輪番暴擊之下，萬不得已，隻能出城投降。
    就這樣，大梁進攻西夏所引發的連鎖反應，使西域三國直接變成了兩國。
    高昌回鶻的國土被一分兩半，分別被西遼和西夏占領。
    靠著劫掠而來的物資，西夏殘餘勢力總算是順利度過了這個寒冷的冬天。
    通過西夏使節的講述，皇帝耶律大石，也意識到了東方突然崛起的恐怖帝國的巨大破壞力。
    強敵在側，兩個西域強國，暫時結成了軍事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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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開春之後，王小飛和吳用離開了長安，返回了帝國首都濟州府。
    西北的事情就全權托付給盧俊義來做，皇帝給他留下了嶽飛、張清、龐萬春、韓世忠、花榮、董平等得力幹將，幫助他來執行接下來的計劃。
    西夏國的領土也被分為兩大部分，成立行政區，分別為河東省、河西省，分別派遣官員予以任職。
    年前高中科舉前200名的部分進士，被皇帝委任，擔任了這兩省之地的各路官員。
    嶽飛軍中的秦檜聽說後，開心壞了，眼巴巴地等著委任狀，但卻遲遲沒能等來，隻能暗自嗟歎了。
    回到濟州府後，王小飛下達了新年第一道命令——征兵令。
    事實證明，六十萬陸軍部隊，還是不太夠用。
    而大梁帝國的人口數量，足有八千多萬，由於建國之後沒有大的戰亂，人口數量還有所增長。
    所以再行征兵，國家的人口還是能夠承受的。
    不過此次征兵的門檻，較之前稍微有所降低，王小飛的本意，是訓練一批二線部隊，承擔一般性的防禦和建設任務，同時作為將來軍事行動的補充兵員。
    最早跟著梁山打天下的那批老兵，實際上已經快要退休了。高強度的作戰任務，他們已經吃不消了。
    可能再過幾年，老兵全部退伍之後，又要再度征兵。
    甚至征兵工作將成為常態化的任務，需要年年進行。
    經過與吳用、聞煥章的商議，今年征兵的數量也下調了，隻征十萬人，主要在中原地帶進行訓練。
    等與西夏的戰事結束，放在西北方向的防衛力量，控製在二十五萬兵馬，其餘兵馬還是調回中原和南方駐紮，以應對各地的突發情況。
    征兵命令下達之後，就沒有其他大的政策了。
    今年的主要任務，是鞏固已經取得的國土，繼續積極生產，持續提升國力。
    與此同時，也要抓緊進行科學技術的攻關和創新。
    其中比較重要的項目，就是青銅巨炮的小型化。
    火炮的鑄造，與冶煉技術、合金技術的發展，脫不了幹係。
    炮管越小，對冶煉技術的要求就越高。
    這些技術的發展，是需要一個又一個實驗，來進行驗證的。
    如果能成功造出小型火炮，裝備給步兵甚至騎兵，那隊伍的殺傷力又將得到攀升。
    大梁帝國已經造出來的青銅巨炮，實際上是冶煉技術和火炮威力之間的一次不情不願的妥協。
    為了保證毀傷威力，火炮要造得很大，很重，變得極難搬運。
    這也是攻打西夏時損耗最大的地方，當然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
    這天，王小飛在禦花園和紫羅、王賁一起放風箏的時候，門下省的官員，送來了西北的軍報。
    盧俊義出兵二十萬，成功打破了肅州的城牆，消滅了八萬敵軍，西夏元帥李察哥率領三萬騎兵，狼狽西逃，躲過一劫。至此，西夏隻剩十幾萬兵馬，雖然大都是較為強悍的騎兵，但已經無法再同大梁進行大規模的戰事了。
    算上之前的戰果，此次準備八年之久的滅夏戰役，總共消滅了近三十萬的敵軍。
    大梁取得了廣袤的西北國土，老對手金國的腹地，直接暴露在了大梁雄兵的威脅之下。
    北方遊牧民族出產的高質量馬匹，也能順利獲取了。
    可以說，西北之戰的成功，讓大梁帝國取得了無可比擬的戰略縱深。
    這是北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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