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樣變成鬼不好嗎？”許沐哲不想讓氣氛變得嚴肅，故意逗陸灼寒，“這樣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陸灼寒抿了下唇瓣，小心翼翼爬上床，靠在了許沐哲的懷裏。
    相比許沐哲剛進醫院的時候，現在真的瘦太多了，之前他躺上去會有點擠，現在甚至還能有多餘的位置。
    陸灼寒用力咬了咬唇瓣，憋住眼裏的淚珠。
    他的腦袋抵著許沐哲的肩膀，展現出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態。
    “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找到你，我爸去世後，也沒有變成鬼。”陸灼寒聲音脆弱又無助，“其實我死了後到現在，我並沒有見到其他的鬼，我甚至懷疑是不是隻有我才這樣。所以我好害怕，你”
    陸灼寒頓了頓，艱難地說了下去，“你死了後我再也找不到你。”
    許沐哲認真聽完他的話，隨後有些費勁地側過身。
    陸灼寒以為他這樣躺不舒服，便坐起來幫他側身。
    “我是不是很麻煩。”許沐哲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才在一起沒多久，就讓你照顧我翻身了。”
    “不會。”陸灼寒搖搖頭，“我很希望我能照顧你。你昏迷的時候，我一點忙都幫不上，那會我就很懊惱，我為什麽要自殺，為什麽這麽脆弱。要是我沒自殺就好了，我就不會讓你折壽，也不會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手足無措隻能傻站著。”
    許沐哲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別這樣想自己，我不是被你影響的，我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隻是恰好在這個時候爆發而已。”
    “可我還是不想你死，我沒有做好準備跟你說再見。”
    許沐哲認真地注視著陸灼寒的臉，隨後湊過去，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陸灼寒抿了抿唇，似乎在感受剛剛的觸感。
    “你可以相信我嗎？”許沐哲說。
    陸灼寒怔了一下，抬眸與許沐哲對視。
    “下一世，我一定會先找到你，跟你重新開始。”許沐哲露出笑容，眼睛閃爍著光，“哪怕你沒看上我，我都要對你死纏爛打。把這一世的遺憾，全都從下一世彌補回來。”
    許沐哲是發自內心說這句話。
    經曆了這麽多的世界，他都在努力彌補小執。
    哪怕對方完全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他依舊沒有放棄去愛他的小執。
    “所以，你要是真的沒找到我的魂魄，那你就不要繼續停留，我們會在下一世見麵。”
    許沐哲盯著陸灼寒的眼睛，堅定道“相信我，好不好。”
    陸灼寒眼神有些動容，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讓他的內心安定了許多。
    “我相信你。”陸灼寒哭著說，“我們下一世見麵。”
    “小寒真乖。”
    病房門口，陸母看了病床上兩人一眼，隨後悄悄關上了門。
    她不用再擔心陸灼寒了。
    沒想到折騰這麽多，最後還是許沐哲說服了她的孩子，這讓陸母對許沐哲更加感激了。
    陸母歎息一聲，坐在門口等著。
    直到天黑了，她才敲門。
    “進來。”
    陸母走了過去，不忍看到枯萎的許沐哲，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你感覺怎麽樣了？”
    許沐哲笑了下，“不怎麽好。”
    “還難受嗎，要不要讓醫生給你開點止痛藥？”
    “不用了，我吃了藥總是迷迷糊糊的，這樣時間會流逝得很快。”許沐哲覺得話題太沉重，便話鋒一轉，“那天謝謝你救了我。”
    “我隻是不想讓我兒子太難過而已。”陸母抬眼看向陸灼寒，“遇見你之前，他不曾求過我什麽，直到遇見你後，經常因為你的事難過。”
    陸灼寒以為陸母又要為難許沐哲，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媽媽，你別提這個了，我是自願的。”
    許沐哲朝陸灼寒笑了笑，“小寒，你能出去逛一逛嗎，我和你媽聊一下。”
    “可是”陸灼寒頓了下，隻好說“知道了，我晚點再進來。”
    “別輕易現身，保護好自己。”許沐哲叮囑道。
    “嗯。”
    等陸灼寒離開了，許沐哲收起笑容，語氣淡淡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陸母點頭，她拉了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請來了國外權威的醫生，他可以給你做手術。”
    許沐哲彎了彎唇，“我這病不好治吧。”
    “他說你是身體機能衰退，那或許可以賭一下。”
    “怎麽賭？”
    “全都換了。”
    許沐哲怔然，忽然意識到陸灼寒在這一世的性格是怎麽遺傳來的了。
    都這麽瘋狂。
    “算了，這種手術成功率不高吧，我怕死在手術台上了。”許沐哲輕聲笑了笑，直言道“而且你應該也不想我手術成功吧。”
    陸母抬起眉，“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你，說實話，我確實不想你手術成功。你要是活下來了，小寒就會不舍得去投胎。可我答應了小寒，我會盡可能去救你，所以我隻能告訴你這個消息，讓你自個兒做選擇。”
    “我的選擇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會做手術。”
    雖在意料之中，但陸母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確定嗎？我問過醫生了，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已經很高了。”
    許沐哲笑著搖頭，“我覺得我這輩子挺倒黴的，說不定就壞在了這百分之四十上麵。”
    更何況他是讓係統幫忙弄的絕症。
    再牛逼的醫生，都不可能妙手回春。
    “倒也不用這麽悲觀。”
    “手術我就不做了，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多的忙，你請醫生的錢，我都會還給你。”
    陸母蹙了下眉，似乎有些不高興，“難道我還在意這些錢嗎？”
    “阿姨，我可以讓你幫個忙嗎？”
    許沐哲第一次這樣稱呼她，陸母臉色微微變了下，眼神也不再那麽淩厲疏離。
    “什麽忙？”
    “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勸他離開，別傻傻地尋找不存在的魂魄。”許沐哲說“到時候，你跟他說這是我的遺願。”
    陸母聞言後，眼睛頓時有些酸澀。
    她終於明白她兒子為什麽這麽喜歡許沐哲了。
    溫柔成這樣，誰能保證不沉淪呢？
    陸母在心中歎息。
    隻怪造化弄人。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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