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在病房外來回走動，拿著手機焦頭爛額地給人打電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他知道”
    助理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了，但這次是相當嚴重，搞不好他和謝殊之會一起完蛋。
    他眼眶哭紅了，不停地給老總道歉，求老總幫忙處理這件事。
    這會病房門打開了，助理錯愕地望了過去，嘴巴微張，一時間發不出聲音。
    謝殊之麵無表情地站在他的麵前，“現在幾點了？”
    助理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謝殊之不悅地“嘖”了一聲，他才連忙回答。
    “下午兩點。”
    “還能趕上演出。”謝殊之繞過助理，往前走，“走吧。”
    助理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揉了揉眼睛後，急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都不敢說話，直到兩人坐上計程車，助理才看到謝殊之手背上紮過針的皮膚正在冒著血。
    他“啊”了一聲，趕緊從包裏翻出紙巾，給他捂住血。
    “謝哥，你疼嗎？”
    此話一出，助理懊惱地咬了下唇。
    死嘴巴，怎麽不會講話。
    許沐哲都死了，謝殊之能不疼嗎？
    “還行，沒什麽感覺。”
    助理怔了下，抬眸小心翼翼觀察謝殊之。
    謝殊之的側臉冷漠疏離，眼神沒有一絲的情緒。仿佛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隻是助理的一場夢。
    可眼尾的緋紅，根本騙不了任何人。
    也許這隻是謝殊之的自我保護機製。
    助理也不打算再提剛剛的事了，怕再次刺激到謝殊之。
    這樣也好，隻要這段艱難期熬過去，以後謝殊之可以安安心心搞事業了吧。
    助理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今早發生的事都忘了，從包裏拿出記事本。
    “還好我隻給老板打了電話，現在直接趕過去化妝，不會影響我們的合同。”
    謝殊之沒有說話，靜靜望著窗外。
    “明天會有雜誌拍攝”助理頓了下，選擇委婉地說道“不過你的狀態好像不太好，看起來有點憔悴，要不要延遲時間？”
    謝殊之轉過頭，看向助理，語氣冷淡道“這是總公司那邊好不容易給我爭取來的，你覺得你能承擔得了延期的責任嗎？”
    助理尷尬地撓撓頭，“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謝殊之閉上雙眼，直接單方麵拒絕了聊天。
    助理訕訕地收起記事本，不再打擾謝殊之休息。
    他們來到歌劇院後，一切都很順利，謝殊之沒有跟往常一樣，挑剔化妝師的技術。
    全程下來，沒有鬧脾氣。
    這過分的順利，讓助理開始感到不安了，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上舞台前，助理拉住謝殊之的胳膊。
    “謝哥，你真的可以嗎？”
    燈光下，謝殊之的五官被照耀得更加妖冶，哪怕頂著誇張的妝容，也絲毫不毀他臉上的精致感。
    助理感歎謝殊之是徹底長開了，現在美得像個藝術品。
    他甚至在想，要是許沐哲還活著，看到這樣的謝殊之，會不會重新愛上呢。
    謝殊之扯開了助理的手，什麽也沒說，往舞台方向走。
    助理盯著謝殊之的背影，不由地笑了一下，應該是他太緊張了，導致他有點疑神疑鬼。
    表演開始。
    謝殊之作為炙手可熱的舞蹈新星，站在了比較顯眼的位置。
    出場時，聽到了台下激烈的掌聲。
    燈光漸暗，一道暖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抬起胳膊，動作輕緩優美，可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眼底隻剩下了冷漠和絕望。
    他踮著腳尖旋轉起來，霎那間，他似乎看到了許沐哲。
    正坐在台下，手裏捧著鮮花，眼神陶醉地盯著他。
    謝殊之怔了下，在動作放緩時，再次看向那個位置。
    是一個陌生的麵孔。
    謝殊之眼神微動，悲傷的情緒再次襲來，將他的心髒籠罩住，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他的許哥已經死了。
    連最後一麵都不肯見他，給留他的隻有冰冷的財產。
    好殘忍啊，怎麽能真的跟他較勁，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呢。
    還是說，許哥在怪他，因為他往陸灼寒身上撒了驅魂水。
    沒想到最後一刻，他依舊輸給了陸灼寒。
    謝殊之後悔了，他不該愛上許沐哲的。
    不對，他可以愛許沐哲，但不能把感情表露出來。
    如果他不曾越界，安安分分地當許沐哲的弟弟，這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許沐哲也不會到死都在厭惡他。
    謝殊之閉上眼睛，哭花了他的妝容，嘴裏不停喃喃許沐哲的名字。
    演出完美落幕，掌聲雷動。
    而謝殊之想要的觀眾，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
    助理送謝殊之回公寓，臉上的喜色掩蓋不住，笑著說“謝哥，你這次表演太精彩了，國內的熱搜都是你的名字。”
    謝殊之站在公寓門口，輸入許沐哲的生日。
    門開了，耳邊依舊是助理滔滔不絕的聲音。
    “謝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總說了，下月會安排你回國接一些綜藝，謝哥，你自由了！你想留在哪裏都可以！”
    謝殊之身形一頓，眼下劃過陰鬱之色。
    助理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連忙改口，“今晚早點休息吧，養好狀態，明天還要拍雜誌呢。”
    謝殊之輕輕“嗯”一聲，走進屋內，將大衣脫了下來。
    他來到了臥室，疲憊地卸下臉上的妝容。
    助理簡單幫他收拾了下屋子，隨後提起垃圾袋，對著臥室內的謝殊之說“我明早過來接你。”
    在他轉身時，冷不丁地響起謝殊之的聲音。
    “許家別墅是我的故鄉，我想留在那裏。”
    助理沒聽懂，疑惑地扭過頭，“什麽？”
    謝殊之沒再說話，助理撓撓頭，隻好離開公寓。
    謝殊之拉開抽屜，拿起裏麵的手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沒有許哥的人生，太漫長痛苦了。
    他累了，不想繼續熬下去。
    謝殊之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輕聲說“許哥，我愛你。”
    下一世想當許沐哲的哥哥。
    護他一世，永不越界。
    槍聲響起，鏡子上被撒上鮮豔的血液，像一朵朵豔麗又殘忍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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