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迪曼主教大人千萬小心，這小子的火焰極為古怪。”張恨古看見小七的樣子，覺得極其可怖，出聲提醒赫爾門迪道。

    “黑燚？”赫爾門迪的聲音略略有一點驚異，但隨即便恢複了平靜。

    “傳說把靈魂徹底獻祭給魔鬼的人，就能在體內蘊出黑燚。這種火焰可以直接點燃靈能，燒灼靈魂，一旦沾染上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撲滅，連靈魂都會被焚燒成虛無。”他用淡淡的口吻說道。

    小七此時神智已經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他的腦海中隻有一種執著的殺意。被赫爾門迪稱作黑燚的黑色火焰越來越多的從他的身體內湧到體外，他的身體看上去變的龐大了許多，他一聲低吼手中已經化作火焰狀的赤目刀當頭斬向赫爾門迪。

    “孽障，你已經徹底入魔，我要徹底將你淨化。”赫爾門迪的身形忽然平移數米，避開了小七的攻擊，他的手指朝著小七所在的位置虛虛一點。

    咚。

    如同一麵巨鼓被敲響，空中忽然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從赫爾門迪的手指極速傳導向小七，將他的身體向著遠處推開。

    赫爾門迪身形不動，手指繼續輕點，這一次出現的卻是一道金色的射線，直接射向小七的胸口。

    混沌中的小七本能的察覺到這道射線的凶險，手中的赤目刀橫在身前擋住了這道射線，身體卻再次被逼退。

    赫爾門迪開始緩步向前。他的手指不斷的點擊，頻率越來越快，一道道金色的射線如同一把把利劍刺向前方，另一端的小七被逼的連連退後，身體已經被貫穿了好幾處。

    “真神是我們的恩主，

    他無所不知，

    無所不能。

    他的恩慈化作雨露行於天上，

    他的恩慈化作食物行於地上。

    世人得其雨露，以食果腹，

    當念恩慈，永不背叛。”

    赫爾門迪口中不斷吟誦著神聖教廷的經典教義，一邊不斷的攻擊：

    “一切背叛真神、忤逆真神的言行都須禁止，作此言行的生靈，將被剝奪生存。”

    最後這句念完，他的十指齊動，十道金色的射線同時刺向小七。

    小七狂吼一聲，赤目刀猛然一漲，爆散成無數朵黑燚，在空中盤旋組合，化作十道黑色的火繩，迎向十道金色射線。

    但赫爾門迪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身體後麵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環，他的身體沐浴在金光中，仿若神祇。

    “真神禁—”

    隨著這震動四野，回聲隆隆的一聲，赫爾門迪的額頭忽然浮出一個太陽形狀的金色標記，一道金光從這標記中直射而出，正好印在小七的胸口。

    一被這道金光擊中，小七頓時覺得體內的所有能量都失去了掌控，連體外的黑燚都逐漸熄滅，原本正在和之前那十道射線相持的十道火繩也重新變回赤目刀的原形，隻是沒有了能量的支撐，又回到了小七的體內。

    失去抵擋的十道射線全數擊中小七，在他的身體上貫穿而過。

    小七怒睜著雙眼，緩緩倒下。赫爾門迪緩步走到他的身前，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微笑。

    “在這個世界上，從未有人能夠踐踏神聖教廷的尊嚴，而又不用付出代價。對你這樣的瀆神者來說，死亡是你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結局。”

    赫爾門迪的手輕輕揚起，他的內心一片虔敬，以至於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莊嚴的輝光。仿佛接下來的殺戮，也充滿了神聖的意味。

    “赫爾門迪，就此住手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的在虛空中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的赫爾門迪一改之前從容自若地神情，換作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緩緩的轉向自己的右側，在前方大約十餘米的位置，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米爾薩老師？”赫爾門迪的的聲音中居然出現了一絲緊張的情緒。

    張恨古聽到米爾薩三個字臉色巨變，同樣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他緊盯著那個瘦小的身影，看著他緩緩的走上前來，麵目逐漸的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極為枯瘦的老人，他的全身隻裹著一件粗麻製成的布袍，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甚至連鞋都沒穿，黝黑的赤腳上老繭密布。

    他的臉上滿是交織著的疤痕，右眼隻有眼眶沒有眼珠，一頭淩亂的白發在風中飛舞，剩餘的獨目炯炯的看著赫爾門迪。

    “老師”

    赫爾門迪嘴裏喃喃的叫著。

    “二十年前我離開時曾對你說過，從那時起我不再是你的老師，你不記得了嗎？”

    老人望了一眼赫爾門迪，緩緩從他身前走過，走到小七的身旁，仔細的看了看小七的傷勢。

    赫爾門迪的目光跟隨著老人，他的臉色極為複雜。

    “老師，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你，隻是沒有想到您居然會在永凍。”

    米爾薩擺了擺手：

    “過去的事不用提了。今天我來，隻是為了帶他走。”他指了指小七。

    “米爾薩老師，我永遠感激您曾經給我的教誨。但這件事恐怕不行，他是一名瀆神者，而且是最危險的那一類。”

    赫爾門迪臉上閃現過一絲掙紮，但話中的意思極為堅定。

    “按照你們的標準，我也是瀆神者，你是不是要將我也一道淨化？”

    “那怎麽能一樣”赫爾門迪急切的說，但剛一開口便被米爾薩打斷，他伸出自己的左手，舉起來，他的手掌上大、小拇指的位置都空空如也，整個手掌隻有三根手指。

    “三年的時間。我隻為他爭取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你不找他，他自然也會去找你們。如果你不答應，可以動手連我一起淨化掉。”

    赫爾門迪沒有接話，緊皺著眉頭，顯然內心中正在激烈的鬥爭。

    米爾薩也不催促他，自顧自的蹲下身，再次檢視起小七的傷勢，時而在他的身體上點點拍拍，像是在緩解他的傷情。

    良久，他站起身來，再次看向赫爾門迪：

    “要動手麽？”

    赫爾門迪一臉的苦意，咬著牙說：

    “我不會解開他的封禁，三年後無論他在哪裏，我一定會出手將他清除。”

    米爾薩點點頭，他又用手指了一下無罪城城樓的方向：

    “這個城市是我來到永凍後最先接觸的城市，也是唯一接觸過的城市，這次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你也不能動他們。”

    這次赫爾門迪當即就同意了，無罪城這些人原本就不被他放在眼內，但是他卻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那個女孩子我必須要帶走，她身上有著極為重要的秘密。”

    他指著軟倒在城樓上的李師容說道。

    米爾薩看了李師容一眼，嘴角泛起一絲諷刺的笑意：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著謎一般的自信。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探尋的所謂秘密一旦被揭開，將會意味著什麽。”

    說完，也不待赫爾門迪在答話，米爾薩抱起小七，身形一動，便消失不見。無罪城前，隻剩下一片狼籍的戰場和戰場上的殘軀斷肢，滿地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