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洛平川微微低頭，恭敬出聲。

    蕭承禦跟著出聲。“三少夫人。”

    風淩煙站在原地，壓住心裏的驚喜，清冷出聲。“找到四少了？”

    蕭承禦看了洛平川一眼，回道。“是的。”

    風淩煙羽睫一眨，眼角冒出了淚光。“他現在在哪裏？”

    蕭承禦說道。“西影島。”

    風淩煙一怔，秀眉微蹙，胸口起伏了下。“他怎麽去了那裏？”

    蕭承禦語氣平靜，解釋。“這事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四少是被人綁去了那裏。目前，他還不宜離開。”

    風淩煙呼吸沉了沉，沒有追問，隻說了一句。“洛平川，讓小五過去照顧他。”

    蕭承禦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沒有把君行舟失憶的事說出來。

    -

    潮漲潮汐，日複一日。

    林當歸的身體已恢複得差不多了，唯有過去的一切，都忘了。

    不論是景家，還是君家，於他都很陌生。

    除了十一。

    小五來到島上的第一天，激動地抱著他落淚。

    他茫然無措。“你是誰？”

    小五如遭雷擊，猛然鬆手，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主人，你不認識我了？”

    “主人？”林當歸兩側的太陽穴重重跳了跳，眉角皺了起來。

    小五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怔愣了好幾分鍾，才再次開口。“主人，我是小五……”

    “小五？”林當歸搖了搖頭，毫無印象。

    小五驚愕的吞咽口水都有些困難，更別提說話了。

    林時宜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他失憶了。”

    “失憶？！”小五身形一震，後背浮出了涔涔冷汗。

    林時宜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借一步說話。”

    小五怔怔地看了林當歸一眼，眼底是深深的焦灼。

    來到一株百年榕樹下，林時宜淡聲開口。“我聽你叫他主人，你之前一直在他身邊嗎？”

    小五咽了咽嗓子，眼梢浮出了淺淺的紅。“我在他身邊待了十年，沒想到他竟然不認識我了。”

    林時宜：“不隻是你，過去的一切他都想不起來。唯一記得的，隻有一個叫‘十一’的女孩子。”

    “十一？”小五聞言一頓。

    林時宜看著他，輕輕挑眉。“他女朋友？”

    小五心髒像被什麽燙了一下，瑟縮，臉色跟著都變了。“他說的？”

    林時宜見他變了臉色，心下起了疑惑。眉心閃了閃，勾唇。“我猜得。”

    小五深吸氣，嗓音輕微顫抖。“他還記得她，說明他還沒有完全失憶。”

    林時宜給了潑了一瓢冷水。“他隻記得他和她的某個畫麵。”

    小五心跳加速。“什麽意思？”

    林時宜抿唇，在榕樹下的長椅上坐下。“除了某個畫麵，有關他們的其他回憶，他都不記得了。”

    小五身體一晃，胸口劇烈地起伏開來。“怎麽會這樣？”

    林時宜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小五怔愣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要怎麽做，才能讓他恢複記憶。”

    林時宜皺眉，掀了掀眼皮。“也許，隻有那個叫‘十一’的女孩子才能做到。”

    小五麵露難色。

    林時宜愣了下，試著假設。“她結婚了？”

    小五汲氣，臉上籠著一抹鬱色。

    林時宜羽睫眨了眨，咬了一下唇角。“這事先不要跟他說。”

    小五心情壓抑，眼底愁雲密布。“行。”

    林時宜朝不遠處的林當歸看了一眼，眸光閃了閃。“我去熬藥了。”

    小五習慣使然，下意識說道。“交給我。”

    林時宜抿了抿唇。“你剛來，還不知道劑量。”

    小五想想也是，便沒再堅持。“那行吧。”頓了頓，又問。“對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

    “我叫林時宜。”

    “我叫小五。”

    兩人對視了一眼，笑了下，分開。

    小五回到林當歸身邊，努力使自己的心情看起來平靜些。“主人，你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林當歸的內心對這個“稱呼”似乎有些抗拒。他微蹙了一下眉頭，溫聲開口。“以後，你叫我當歸。”

    “當歸？”小五惶恐又驚詫。

    林當歸看著碧藍的海麵，薄唇輕啟。“不問來路，隻求歸期。”

    小五定在原地，當場石化。

    林當歸繼續說道。“小五，十一她還好嗎？”

    小五心髒瑟縮，倉促回神，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回應。“她……很好……”

    林當歸聞言頓了數秒，溫涼著聲音問。“小五，她怎麽了？”

    “她挺好的。”小五眺望前方，佯裝看風景，生怕與他的視線撞上。

    林當歸嘴角輕勾了下，淡淡的笑意。“她移情別戀了？”

    小五一僵。

    林當歸側眸，斂了笑意，說道。“但說無妨。鬼門關走了一遭，活著已經是幸運。”

    小五眼角一澀，微微泛紅。差點脫口而出，告訴他實情。想起林時宜的交代，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主人，你出事之後，無論別人怎麽說，她始終堅信，你還活著。她的心裏隻有你，怎麽可能移情別戀。”

    林當歸唇弧上揚，微微眯眸。

    小五繼續說道。“她原本打算和我一起過來的，實驗室有個項目很急，她走不開。”

    “實驗室？”林當歸眼皮重重跳了跳，腦子裏忽然出現一個名字。“H&Y……”

    “你想起來了。”小五激動。

    H：景灝的灝。

    Y：淩煙的煙。

    當年，景灝投資上億，搭建了最豪橫的生物實驗室，然後無償贈予給了京大。

    這事，除了京大一二把手，其他人都不知道。

    林當歸胸口起伏了下，神色痛苦。“一閃而逝的畫麵，如同流星。”

    小五連忙安慰。“你別急，慢慢來。”

    林當歸心髒似被冷針紮了下，呼吸都帶著痛意，臉色煞白。

    小五扶著他坐下。“主……當歸，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林當歸身體朝後看了看，眼底浮出一抹悲涼。“不用了。”

    失去的記憶，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總感覺不真實。

    比如，大家都叫他四少。

    小五愣了下，無奈道。“你要有什麽要問的，隨時開口。”

    林當歸：“好。”

    低低淡淡的一聲，落寞又孤寂。

    -

    寧城。

    裴恒第三次走進顧若琪的病房，手裏拎著幾大袋的孕婦營養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