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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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話,風淩煙聽得真真切切。右眼眼皮,跳個不停。
進入西閣的時間不長,但洛平川和周媽,有意無意跟她說了些君家的“內幕”。
君陌殤的話,讓她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今天這場禍事,君語嫣也參與了其中。
自己與她既無交集,又無過節。她為什麽要置自己於死地。
難道,恨屋及烏。
她對三少不滿,所以一腔怒火發泄在了自己身上。
還是說,三少不是她親哥,而君兆和才是,她在替他報複自己。
一股寒意,爬上了風淩煙的脊背。
“也許是我猜錯了……”
失了血色的唇,蠕了蠕。
視線裏出現了君陌殤驅動輪椅的身影,她趕緊快走兩步,進了客臥。
洗漱完。
周媽敲門,手裏拿著那隻她拎去上班的限量版手提包。
“少奶奶,你的包,平川剛拿回來的。”
“謝謝周媽。”
風淩煙接過,忽然想起放在後備箱裏的那兩瓶價值百萬的紅酒。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壞。
“周媽,洛總管有沒有拿酒回來。”
“有的。一共拿回來兩瓶。一瓶放進了酒窖,還有一瓶,三少剛剛打開了。”
“?”
風淩煙微怔。
“少奶奶,你去勸勸少爺。他才剛醒,身體還在康複期,醫生說不能飲酒的。”
周媽憂心忡忡。
她無兒無女,君陌殤自打出生,就是她照顧的,也算得上是他半個養母。
“他在喝酒?”
風淩煙眉心一跳。
“嗯。一瓶紅酒全都倒進了醒酒壺。這會兒,一個人在臥室。”
“你怎麽不攔著他?”風淩煙語氣有些急了。
“誰敢攔他?”周媽無奈道。“少奶奶,少爺對你,與旁人不同些。你趕緊去勸勸。喝酒傷身,更何況少爺的身體……”
“周媽,我馬上過去看看。”
“哎。好。”
周媽下樓去了。
風淩煙把包包放在窗前的方桌上,簡單衝了個澡,換了一身針織套的家居服。一頭長發,隨意用發簪挽了一下。
叩——
她敲響了隔壁主臥室的雕花木門。
無人應答。
“三少,是我。”
風淩煙試著推了推門。
沒想,臥室大門竟是虛掩著的。推開的那一瞬,她聞到了一股甘醇冷冽的酒味。
他果真在喝酒。
風淩煙攥緊手指,快步走了進去。
落地窗前。
背影寂寥。
君陌殤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無邊夜色,修長的手指捏著高腳杯,輕輕晃動。
杯中酒液,在水晶燈光的折射下,發出紅寶石一樣的迷人色澤。
酒香,不濃鬱,帶著一種令人沉醉的韻味。
風淩煙走近他,微微傾身,語調溫和。
“三少,醫生交代,你不能喝酒。”
玻璃窗上,倒映著兩人身影。君陌殤眉眼深邃,峭唇上揚,若有似無的淡笑。
“風淩煙。”
他叫了她一聲。一字一字。似摻雜了某種情感。
她參不透,也弄不明白。
“三少……”
“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妻子了。”
君陌殤輕抿了一口紅酒,看著玻璃窗上那張俏婉冷豔的臉,幽幽開口。
風淩煙看到了他眼尾浮出的一抹嘲弄,心口微微一裂。
怔了怔。
輕挑眉梢,緋唇上揚,淡聲回他。
“三少,如果我真把自己當成你的妻子,那我現在一定會搶了你的酒杯,再給你一耳光。”
她說得從容,沒有一絲慌亂。
她想說。並非所有人都能像他這樣幸運,昏迷四年,還能安然醒來。他應該珍惜。
“是嗎?”
君陌殤竟沒有惱怒,反而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眼尾的莫名笑意深了些許。緊接著,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倒映在落地窗上的人影,鍍著一層細碎的光影。深邃的五官,有些落寞。那雙狹長幽冷的眸,都染了幾分寂寥。
風淩煙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自醒來,他都是霸氣的,強勢的,掌控一切的。
如此神情,是因為她今天遭遇的這場禍事,還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三少,你好不容易醒來。應該好好修養,盡早恢複健康。”
風淩煙耐著性子,繼續勸他。
君陌殤側身,拿過醒酒壺,又倒了小半杯。輕抿。喝酒姿態,半分優雅,半分慵懶。
風淩煙見狀,心裏有些來氣,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三少,你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君陌殤眸光微滯。
他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幽邃的眸,靜靜地看著落地窗。一時,也不知是在看窗上的人影,還是外麵蕭索的黑夜。
“三少,是因為四小姐嗎?”
“你知道些什麽?!”
君陌殤五官線條迅速收緊,眸光淩厲鋒銳。喝了酒,眼中墨色裏添了一抹猩紅。
站著的風淩煙,感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自頭頂重重罩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她深深呼吸了兩口,迎著那危險的目光,緩緩開口。
“我今天見過四小姐三次,最後一次是在希爾酒莊,聽到了她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你懷疑她?”
君陌殤冷聲打斷,繼而狠狠盯看著她。幽冷的眸光一寸寸收緊,眼中猩紅有如毒蛇吐出的紅信。
風淩煙心下大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三少,我隻是覺得太過巧合罷了……”
“風淩煙,你給我記好了。”
君陌殤睨著她,五官棱角一片陰鬱。杯中紅酒,晃動開。刺目的紅,色澤迷人,又帶著幾分嗜血。
“要想活命,就收起你的好奇心。”
低沉的嗓音,警告意味很濃。傳到風淩煙耳邊,她感覺有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時,呼吸受限。
兩側臉頰,不自然的紅。
“咳……”
她難受地咳了兩聲。僵硬的脊背,晃了晃。身體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眸光閃了閃,一股酸澀莫名湧上來,頂上鼻腔。
嚴厲的警告,是他對同胞妹妹的強勢維護。
風淩煙明白,自己於他,僅僅隻是一個有幾分利用價值的女人而已。
這幾日,他偶爾釋放出來的善意,並無其他意思。
沉寂片刻。
風淩煙緩了過來,盈著水光的眸,浮出一抹極淡的諷笑。
“三少。放心。我隻關心我自己。對其他人和事並不感興趣。”
說完。決絕轉身,準備離開。
哐當——
她雙腿微微一麻,身體趔趄了兩下。發上木簪掉在了地上。一頭青絲披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