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7章 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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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被她支到屋裏,隻她一個人坐在桌邊,低頭望著那碗紅燒肉,眼神像被歲月洗得發灰的銅鏡,藏著沉默的波瀾。
    “柱子哥,你手藝,還是老樣子好。”
    何雨柱沒答,低頭吃飯。他吃得極慢,像是每一口都要嚼出肉裏藏著的心思。他的筷子沉穩有力,每一夾,都精確地從碗中取出不多不少的一塊。他沒有邀請她動筷,隻是默默地吃,等她開口。
    秦淮如畢竟餓了,又或是受不了香味誘惑,遲疑片刻,伸手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那肉在她唇邊停了一瞬,然後輕輕一咬,汁水在舌尖炸開,她眼神微亮,卻又迅速掩去,仿佛那是一種不該有的軟弱。
    她吃得快,像是要用速度掩蓋內心的波動。幾口下去,她突然咳了一聲,隨即又是劇烈的一陣咳嗽。她放下筷子,手捂著胸口,臉色漸漸泛紅,目光開始渙散。她的肩膀微微抖動,呼吸急促,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了喉嚨裏。
    “噎著了。”何雨柱眉頭一皺,目光冷靜如水,起身繞到她身後,抬手就扣在她後背,一掌又一掌,力道穩而有序。
    她的身體在他的手下被拍得前傾又反彈,臉上浮現出痛苦的扭曲。嘴角有些油漬被咳出來,混著口水落在桌布上,帶著一股狼狽之感。但她依舊掙紮著想站起,想逃離這個令她窘迫的場麵,卻被他一把按回椅子上。
    “別動,咽不下去還跑?”他低聲說,語氣不含情緒,卻有種不可置疑的威壓。
    終於,在他又一次重拍後,一小塊肉從她嘴裏彈出,落在地上。她大口喘息,臉上的紅潮漸退,眼中卻已蓄滿淚水。她沒看他,低著頭,一動不動,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倔強地蜷縮著。
    空氣凝滯了片刻。
    “吃飯都不會,就知道裝。”他低聲罵了一句,語氣卻比平日更緩。
    秦淮如沒有說話。她緩緩抬頭,看著桌上的碗,目光恍惚,眼角的淚珠終於落下,在桌麵砸出一圈清痕。那是一種被揭穿之後的羞恥,也是一種莫名的悲涼。她一直以為自己能掌控得住這局,哪怕用的是自己的柔弱,自己的孤單,甚至自己的饑餓。
    可此刻,她發現她不是在設局,她是那個被釘死在棋盤上的棋子。
    何雨柱坐回位置,慢慢咀嚼著嘴裏的飯,像是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他眼神不再去看她,而是望著遠方那棵已經幹枯的老槐樹,思緒仿佛也沉進了過去。
    他記得她丈夫出事那年,正是這樹開得最盛的春天。滿樹白花,像是天上飄落的雪。那時的她穿著素白的衣裙,在院子裏抱著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而他站在遠處,手裏還提著一把未切完的青菜,站了整整一個下午。
    而現在,花謝樹枯,人也變了模樣。
    她收起眼淚,悄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沒有回應。
    風從門縫裏鑽進來,帶著飯香、樹葉、孩子的哭聲和遠處吆喝牲口的嘶啞,構成了一幅深沉的黃昏畫卷。光線慢慢暗了下來,影子從牆上移到地上,又消失不見。隻有那碗紅燒肉還在桌上,散著餘溫,仿佛一切還未真正結束。
    她輕輕咳了幾聲,試探性地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慢慢送入口中。這一次,她吃得很慢,咀嚼得極細。她的眼神低垂,不再閃躲,也不再逞強,隻是專注地吃著,仿佛這碗肉,是她此生唯一能抓得住的真實。
    而何雨柱,依舊沉默,眼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他沒有看她,隻是把最後一口飯咽下,然後緩緩地起身,將空碗收走,走向水缸。
    水聲嘩嘩,濺在石板上,像極了雨夜的節奏。他洗著碗,手法熟練,一如多年如一日的沉穩。他知道她還坐在桌邊,沒有離開。他也知道,從今天起,她不會再用“孩子沒飯吃”這種借口來敲門。
    她已經明白了他,不再試圖將柔弱化為武器。
    而他也終於明白,她的堅強裏,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澀。隻不過,人生太長,老院子太靜,誰也說不清,下一頓飯,是寒是暖,是局,還是救贖。
    水流漸停,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屋簷下懸著的那盞小油燈被點亮,昏黃的光透過玻璃罩,在院子裏投下模糊的影子。風仍舊吹著,吹過枯枝,也吹過她未幹的淚痕。
    秦淮如還坐在那裏,肩膀微微聳著,不知道是因為夜風有些涼,還是因為剛才那一幕讓她的心頭泛起了陣陣涼意。她咬著筷子的末端,神色恍惚,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那碗已經快見底的紅燒肉。
    她其實沒吃飽,但她不敢再夾。
    剛才那一噎,噎得不隻是喉嚨,更是臉麵。她一向以自己細膩周全、知冷知熱自詡,卻沒料到在何雨柱麵前,一碗紅燒肉竟能讓她狼狽到幾欲落淚。
    她輕輕地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從他的手指、手腕一路爬升到他那沉穩的側臉。何雨柱低著頭,一言不發,專心地擦著碗,擦得極慢,像是在給碗收拾情緒,也像是在掩飾他心頭某種不能明說的情緒波動。
    秦淮如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開口。她忽然有些不安,不安於這份突如其來的安靜。她總覺得何雨柱心裏是有話的,隻是他習慣將話收在心裏,用沉默來當刀,把人割得看不見血,卻疼得不輕。
    “柱子哥,”她終於打破了沉默,嗓音有些發啞,“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何雨柱手一頓,那塊正擦到一半的碗邊被他握得更緊了一些。他沒有回頭,隻是把那碗擺在了桌上,轉身進了廚房,從掛鉤上取下他那隻常年用來裝剩菜的鋁飯盒。
    “我哪敢高興不高興?”他冷冷地說,語調沒起伏,卻比斥責更讓人心悸,“你那幾個孩子,又不是我生的,我憑什麽高興?”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卻正好紮在了秦淮如的心口。她倏地抬頭,眼裏浮上一抹驚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怕你,覺得我總來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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