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6章 你這手藝,能饞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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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個小木桶去院角打水,水麵清亮,倒映著他的臉——有些憔悴,眉心一條細細的豎紋,讓整張臉看上去多了股沉穩。回到屋裏,他把魚撈出來放在砧板上,草魚拍著尾巴,激起幾滴冷水濺到他手背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
“今天可得好好燉一鍋。”他低聲對自己說,像是在給即將上鍋的魚,也是在給自己打氣。刀在魚背上一劃,魚腥味立刻衝了出來,夾著河水的味道,刺得他眉頭輕輕一跳。他動作麻利地刮鱗、去腮、開膛,手法幹脆利落,像多年養成的習慣。
這時候,院門外傳來幾聲拖鞋拍打地麵的聲音,還有人邊走邊咳嗽。雨柱心裏一動,動作放慢了些——他知道,來的是三嬸,那人最愛打聽消息,尤其對別人家的閑事有種天生的敏感。果然,沒幾秒,三嬸探頭進來,笑得熱乎:“喲,雨柱,這是要燉魚啊?怪香的!”
雨柱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帶著笑:“嗯,昨兒河邊有人送的,說是新鮮的,不能放久。”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手上卻故意翻動魚塊,讓那股香味更明顯些。三嬸聞了幾口,眼睛眯起來,像隻正偷看籠門的貓。
“前頭小娥家的事,你聽說了吧?”她話題繞得很自然,像是隨口一問。
“聽說了,鵝不見了唄。”雨柱淡淡回道,手裏的刀繼續剁薑片,薑的辛香和魚腥在空氣裏交織。
三嬸哼了聲,壓低聲音:“我昨兒還見有人在她家門口轉悠,背影有點像……算了算了,我也不敢亂說。”
這話像是鉤子,吊在雨柱心頭,他裝作沒太在意:“你這話吊人胃口啊,不說全,跟賣謎語似的。”
三嬸嘿嘿一笑,眼神閃爍,顯然心裏還揣著別的,可被他這麽一激,反倒收住了口。
雨柱心裏暗罵一句——這女人的嘴就像門,推不開她就關得死死的。可這短短的對話,也讓他確認了一點:有人在刻意觀察婁小娥家,而且不止一個人知道。
魚湯下鍋時,白色的湯汁漸漸翻滾起來,熱氣蒸騰,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香味,混著薑絲和蔥段的氣息,暖得人鼻尖發熱。雨柱用勺子輕輕舀了幾下,心裏卻沒半點鬆懈——香味出去,來的人可能不僅是饞嘴的鄰居,還有那位心虛的偷鵝者。
他在爐子旁坐下,眼睛不時瞥向門口,耳朵細細捕捉著外頭的腳步聲。每一次鞋底摩擦青石的聲音,他都在心裏過一遍可能的身份。
熱氣衝得窗子起了霧,屋裏一片暖融融的氤氳,可他的心思卻像鍋底的火一樣,隨時可能跳得更高——他清楚,今天這鍋魚湯,或許能熬出不止魚肉的味道。
這些饅頭是他昨晚特意蒸的,本來是準備自己慢慢吃的,可今兒早上起了心思,幹脆多蒸了些。他明白,魚湯香是一個引子,可要是真想留住人,得有東西填肚子。光讓人站在鍋邊聞香,卻沒得吃,不但試探不出什麽,還容易惹人防備。饅頭是好東西,拿得出手,也不會顯得刻意。
他掀開蒸籠的布,熱氣撲麵而來,霧氣裏白饅頭的表麵細膩光潤,像剛剝開的雞蛋一樣泛著柔光。何雨柱伸手掂了一個,沉甸甸的,心裏暗自滿意——這要是放在桌上,誰來了都能坐下來啃一口。
不過他心裏也清楚,這些饅頭是自己這幾天的口糧,拿出去請人吃,就意味著得在接下來的日子更精打細算。錢已經緊到不能再緊,可他仍舊把布重新蓋上,動作幹脆,沒有半分猶豫——要查出偷鵝的人,就得舍得這點成本。
魚湯翻滾得正好,湯麵上的油花隨著氣泡輕輕晃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他先舀了一勺出來試味,鹹淡合適,心裏有了底。就在這時,門口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伴著一個略顯靦腆的嗓音:“雨柱哥,你在家嗎?”
他聽得出來,是院裏那小夥阿福。何雨柱挑了挑眉,阿福平時不怎麽上門,這會兒聞著香味來了,多半是饞。可他記得很清楚,阿福昨天下午曾從婁小娥家門口走過,還停留了一小會兒才走,這個細節他沒忘。
“在呢,進來吧。”雨柱笑著招呼。阿福推門進來,眼睛先在桌上的蒸籠上停了一瞬,然後才看向爐上的鍋,“喲,這魚湯香得不行啊。”
雨柱把他引到桌邊,故意揭開蒸籠,讓熱氣直衝出來,“來,趁熱吃個饅頭,等會兒再喝碗魚湯。”阿福愣了下,倒也沒推辭,拿了一個大口咬下去,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趁著他咀嚼的間隙,雨柱似乎不經意地問:“你昨天傍晚在哪忙活呢?好像在婁小娥家門口見過你。”
阿福愣了下,眼神微微閃了閃,隨即笑道:“沒啊,就是路過,聽她家鵝叫得厲害,好奇看了一眼。”
雨柱裝作沒聽出什麽問題,點了點頭,把話題扯到別處,可心裏已經記下阿福下意識的遲疑——那一瞬的神情,不像是單純的路過。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又傳來腳步聲,這次是粗重的皮鞋踩地的聲音,伴著有人清了清嗓子——是院裏最愛插科打諢的老程。何雨柱心裏暗笑,這魚湯加饅頭的局果然管用,一撥撥的人會自己上門來。
“老程,你來得正好。”雨柱迎上去,把他往爐邊帶,“來,饅頭熱著呢,先墊墊肚子。”
老程眯著眼聞了聞鍋裏的香味,笑得眼角全是褶子:“雨柱啊,你這手藝,能饞死人。怎麽,今天發大方了?”
“也沒啥事,就想著吃個熱乎的。”雨柱邊說邊留意他的眼神。老程接過饅頭,一邊咬一邊閑聊,不一會兒就把話題引到院裏的流言上,“聽說小娥家的鵝沒了?嘖,這年頭,真是什麽都有人惦記。”
雨柱順著話往下問:“你說會是誰呢?”
老程“嘿嘿”一笑,搖搖頭:“不好說啊,半夜誰不睡覺,專門跑去弄隻鵝?要不就是餓得狠了,要不就是心眼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