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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牽著身旁不停左顧右盼，明顯活潑過頭的哥哥穿過馬路，向等候在對麵樹底下的中也走去。
    “吃早飯了嗎？”我隨手把拎著的袋子遞給他，“我蒸了些小籠包。”
    “……還沒有。”中也愣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接過袋子捧在掌心中，隔著一層薄薄的紙麵，溫熱的觸感迅速蔓延開來，暖和了他略顯冰涼的手掌。
    “千洛，那就是蘭堂君的住所沒錯吧？”太宰舉起手遙遙指向建在高處的那幢華麗別墅，“真奢侈啊，同樣是準幹部，我們住的地方就很簡單了。”
    “因為隻有我們兩個人吧，住那麽大的房子打掃起來很麻煩的。”我並不在意同事的住處比自己如何，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不必強迫對方與自己一樣。
    “不過哥哥你想住在別墅裏的話也不是不行，”我琢磨著，“現在買下來叫人清理我們很快就可以搬進去了。”
    “那還是算了吧，”太宰一想到每天都要走那麽久才能見到妹妹瞬間就放棄了，“我才不要和千洛隔開那麽遠呢。”
    “……千洛你未免也太寵這家夥了吧？”
    站在我身旁全程聽完我們對話的中也對於我這種無條件順從哥哥的行為感到無語，“我總算是知道他那糟糕透頂的性格是怎麽來的了。”
    “哎呀，中也你莫非是嫉妒了嗎？”太宰輕飄飄地落下一句，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啊，確實很讓人羨慕，”中也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大方承認了，“無論是誰都會羨慕的吧？”
    ……那樣一份純粹而美好的感情。
    太宰沉默了。
    “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我鬆開哥哥的手，踮起腳尖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哥哥乖巧地垂下頭方便我觸摸到他的頭頂。
    我揉著他的腦袋把他本就蓬鬆的黑發給揉得更亂了，忍不住笑出聲，我收斂起玩笑的心情，神情漸漸溫和下來，以指作梳，慢慢地幫他梳理順頭發。
    “……”中也安靜地望著我們，沒有出聲打破這對兄妹間的溫馨氣氛。
    ***
    我站在那棵大樹旁，舉起手掌心貼在樹幹上，目送著兩個少年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才轉過身。
    “千洛大人，”助理提著一台電腦從車上下來向我走近，“我們通過附近的監控攝像頭發現了有人闖入。”
    他打開電腦調出監控畫麵，放大了上邊武裝人員手裏拿著的槍給我看。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標誌——隸屬於gss的戰術班。
    “他們來做什麽？襲擊蘭堂？”我有點摸不透老對手的打算，捏住下巴開始思考他們的來意，“幾輛車的輪胎都要壓扁了，上邊裝的是什麽？燃料嗎？”
    “千洛大人，既然gss全副武裝準備開戰，我們是不是也派人去增援重力使和太宰先生比較好？”助理低聲詢問。
    “不需要，中也很強，gss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出動以防打草驚蛇，“哥哥會調查清楚的，我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蘭堂。”
    “是，屬下明白了。”
    看著下屬領命離開，我歎了口氣，雙手插兜，側過身抬眸望向遠處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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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製造出黑色火焰偽裝先代複活？”我深深地皺起眉頭，瞬間就想明白了敵人打的什麽算盤，“他們這是想進一步*屏蔽的關鍵字*港黑打壓我們？”
    “是吧。”哥哥翹著腿坐在軟椅上，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指尖輕彈玻璃杯，杯子頓時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響音。
    “就和千洛你猜的一樣，犯人就是那個叫蘭堂的家夥。”中也坐在我們對麵，手肘隨意地搭在桌上，眼前擺著一杯我幫他點好的果汁。
    事情結束以後，我們三人便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休息，順便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總之就是直接把他打趴下逼他吐出情報。”中也快速地決定了行動方針，朝我微揚起下巴笑著說，“那個大叔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
    “所以說蛞蝓就是蛞蝓，”太宰顯然很不喜歡中也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臉上的表情是相當不耐煩地否定他，“想也知道不可能會說的吧？你以為港黑的準幹部和你以前碰到過的那些人是一類貨色嗎？說不定被吊起來打的人是你啊。”
    “你說什麽？！你才被吊起來打呢混蛋青花魚！”
    “中也，”我歎了口氣，向對麵怒火朝天欲要拍桌而起的中也壓低了手掌示意他冷靜一點，“這次哥哥沒說錯哦，蘭堂確實很強。”
    “……千洛？”中也近乎愕然地注視我，似乎沒想到我對敵人的評價會那麽高，但他很快平複掉激動的情緒重新坐回去，開始認真地聽我說話。
    太宰側過臉靜靜地望著我。
    我開口向他們說明對手的異能，“蘭堂的異能屬於極其稀有的空間係異能，可以製造出一個亞空間，那是從通常空間裏隔離出來的異世界。”
    “他可以將空間本身作為衝擊波用於攻擊，不受任何物理法則的影響。”
    我瞧著中也麵上逐漸凝重的神色，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沒錯，中也你無法使用重力去防禦他的進攻。”
    “不止如此吧。”
    此時哥哥的聲音突然插入，表情冷靜地替我繼續分析，“還有消失的先代屍體，金庫裏那個知道自己死於暗殺的先代明顯是擁有生前記憶的，由此可知，蘭堂的異能還可以操控屍體喚醒他們的意識。”
    “換言之，除了蘭堂，還有很大的可能先代也會加入戰局。”
    ……先代……
    我垂下眼簾，無意識地捏緊了拳頭，指尖深深地嵌進肉裏，心情複雜。
    太宰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悄悄地伸出手搭在我握緊的拳頭上，修長的五指張開將它嚴密地包裹起來，無聲地給予我安慰。
    “這樣的話有兩種情況，”他豎起兩根手指，“一，先代保有生前的異能；二，先代沒有異能，隻是單純地運用肉體戰鬥，要是這樣的話蘭堂必定會給他尋找一把強力的武器。”
    “先代沒有異能，”我聲音冷淡地否決了第一種可能性，“我知道先代的異能，而在金庫那裏他沒有使用，如果是為了打擊首領，那麽使用自己的異能說服力更大。”
    “……”中也聽完我們的敘述，不由得陷入沉思。
    我也在思索著要如何攻破蘭堂的異能將他打敗。
    ……先代可以交給中也對付，我去拖住蘭堂，等中也騰出手之後兩人一起攻擊他，這是最合理的方式。
    而坐在我身邊不用參與這場戰鬥的哥哥，則是輕聲哼著歌，笑容略顯輕快地搖晃著杯子，時不時偏頭看一眼窗外。
    ……仿佛是在期待著什麽事物的到來一般。
    “千洛，我……”中也想到了一個作戰方式，張開嘴剛要對我詳細講解時，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中也！終於找到你了！”
    “……”中也皺起眉頭，緩慢地轉過身，將視線移向店門口。
    站在那裏的是三個和我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打扮的很普通，但在右手腕上都纏著一圈青色的帶子。
    ——“羊”的成員。
    我微眯起眼，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們一番。
    他們掃視了一圈周圍，在發現中也的身影時神情都變得明亮起來，朝他大力揮舞著手臂呼喊他的名字。
    中也暗自歎了口氣，先是向我投去一個飽含歉意的眼神，然後擺出一副冷靜的表情麵對跑過來的三人組，聲音沉穩地問，“找我有什麽事嗎，白瀨？”
    “中也你怎麽還待在外麵玩不回基地啊？”他們中間的銀發少年不滿地撅起了嘴，“你應該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吧？你怎麽可以隨便離開‘羊’呢？”
    “昨天晚上也是，為什麽會那麽晚回去啊？”
    一個粉頭發的女生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中也對麵那個黑色長發的漂亮少女，隨即嘟起嘴抬手抱住中也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中也你不在我很害怕啊，都沒有人來保護我。”
    “？”清楚地感覺到來自粉發少女身上的故意針對我的敵意，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為什麽要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的身份應該沒暴露吧？
    太宰笑吟吟地端起杯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像個觀眾一樣欣賞著這出喜劇。
    “最近‘羊’沒有什麽外出活動，黑手黨是不會無故襲擊基地的。”中也淡淡地解釋一句，隨即拍著同伴的手臂讓她不要靠自己那麽近。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隨便出門啊，我們去尋找食物的時候你不在誰來保護我們啊？”
    被稱作白瀨的少年不高興地衝他耍小性子，更是直接伸手想要抓住中也的手腕強行將他帶走。
    “好啦，我們回去吧。”
    啪——
    一隻手突然橫空出現，力道不輕不重地拍掉了銀發少年伸向中也的手。
    “適可而止吧。”
    我慢悠悠地走到中也麵前，側過身子形成一個保護圈地將他們全部擋在了外圍不能跨進一步，表情淡漠地說著，“連我一個外人都為你們的行為感到羞恥。”
    “千洛？”中也驚訝地望著我，正準備起身時卻被我按住了肩膀。
    見到是一個相當纖細柔弱的少女阻攔了他，白瀨怔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上下掃視著我，“你是誰啊？我們和中也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快離開。”
    “白瀨！”中也目光嚴厲地盯著他出聲警告。
    “我是中也的朋友，”我不為所動地守在原地，沒有理會少年幼稚的話語，“關於你們對我朋友的惡劣態度讓我很不舒服。”
    “哈？朋友？”白瀨難以理解地看著我，“怎麽可能？”
    “是覺得中也不可能有朋友呢，還是不許他有朋友呢？”
    我說話的聲音裏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我算是明白了，你們‘羊’不過是把中也當成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已，從來沒有將他當作人來看待吧？”
    “你在胡說什麽？！”仿佛是被說中了暗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少年眼裏劃過一抹明顯的慌亂，隨後反應過來狠狠咬牙，“別以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敢揍你，少在這裏誣賴我！”
    “……”中也沉默不語。
    “是嗎？”我語氣平淡地繼續說下去，“中也沒有出現以前，‘羊’是完全的防守自衛主義，雖然艱難但還是努力存活了下來。”
    “在中也出現以後，你們依靠他的力量極速擴充地盤，惹是生非的能力大大提升，再也不複從前的小心謹慎。”
    說到這裏，我不禁嗤笑一聲。
    像是被少女此時從體內徐徐散發而出的強大氣勢給震懾住，白瀨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大腦凍結根本無法去思考為什麽她對“羊”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你們‘羊’能有如今的成就完完全全是靠著中也得來的，而能夠對組織的大功臣態度這麽囂張估計是因為你們利用對中也的恩情來道德*屏蔽的關鍵字*他吧？”
    我雙手抱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你們可千萬別忘了，中也是人啊，一個活生生的，擁有自己思考能力和情感係統的人啊。”
    “如果我是你們的話，我會趁著中也對我的感情徹底磨滅以前與他建立新的關係，而不是持續地傷害他。”
    白瀨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僵硬的。
    “倘若你的腦子現在還能夠稍微轉動一下就會明白，”我微笑著輕聲對他說道，“中也是自由的，他當然可以選擇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而不受任何人打擾，不是嗎？”
    “……”
    ***
    “羊”的人離開了，什麽也沒說，隻是在臨行前最後複雜地看了一眼中也。
    “千洛，抱歉……”中也略感疲憊地撐住自己的額頭，“把你牽扯進來。”
    “你是我的朋友啊，”我朝他眨眨眼笑了一下，“朋友遇到困難怎麽能夠束手旁觀呢？而且我也沒有替你做什麽吧？最多抱怨兩句。”
    “我都知道的。”中也嘟囔著，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笑意，“我也不是笨蛋啊。”
    ……那幾句話的分量於他可是不輕。
    “千洛，你這樣擅自做主張，森先生可是會很頭疼的啊。”太宰有些遺憾地放下杯子，“你可別忘了他的打算呀。”
    “首領不會怪我的。”我揮手招來服務員又點了一杯奶茶。
    中也抿直了嘴，表情遲疑地望著我，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千洛，你……”不會有事吧？
    我注意到他擔憂的眼神，朝他安撫地笑了一下，“不用為我擔心，中也，我不會有事，而你隻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前進就好。”
    我頓了頓，凝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聲音堅定地向他保證，“我不會成為讓你為難的理由。”
    “中也，如果你想留在‘羊’，我不會讓他們無視你；如果你想離開‘羊’，我也不會讓他們阻攔你。”
    說到最後，我的神情又逐漸變得溫和下來，看著他的眼神裏，溫柔的笑意幾乎將他籠罩在其中。
    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鄭重而嚴肅地告訴他——
    “中也，你自己的意願，才是所有事情當中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