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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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好奇,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們選擇背井離鄉,而且直到現在都還不願意麵對。要知道星耀族可是一個極為懷舊的種族,你看像我剛才所說,他們離開時連這些樹木都要一起帶走,就能感覺到對於故土是多麽戀戀不舍了吧”
“那種樹木叫‘諾柳’,傳說中我族的先祖幼年時見狂風暴雨中一棵柳樹隻剩殘枝敗葉、快要就此凋零,於心不忍間闖到外麵承受著滂沱大雨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它。雨停後柳樹深受感動,和我族先祖承諾將來若他遭受險境,自己也定會毫不猶豫鼎力相助。後來先祖一次受難,柳樹果然遵照承諾從天兒降,所有樹葉盡數化作點點星辰,將當時追殺先祖的人嚇跑。自此之後這種樹就在我族中被廣泛種植,當做追憶先祖的一種信仰。而因為他們的淵源就在於曾經的承諾,故而名其為“諾柳”。不過現在被我們移植過來後,不知是否是環境改變的原因,除了本身星辰狀樹葉外,這種樹的外形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以至於現在幾乎看不出這是一種柳樹了。”
一個沉穩的聲音,插入到二人的對話中。丁靖析、敖興初二人聞言望去,看到一人身穿短衣、腳踏黑靴,踏步而來的身形十分挺拔,留著八字胡的臉上有一些貴氣,不過束緊的袖口、腿腳,還有略顯懾人的氣息,相比較嬌生慣養的貴族,他更像一名英武的軍官。行路中身上星星點點光芒閃爍不息,體內流轉過程顯得神秘難測。
天生星脈,群星璀璨。來人毫無疑問是星耀族人,而且地位著實不低——不過現在是在城主府中,在星耀族的底盤上,看到的是其他人,反倒更奇怪。
“夏侯晉康,怎麽是你?我以為會來的是”“彭遠兄在忙別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剛剛到。聽說您來此,我就親自來看看。”聽到敖興初頗為驚訝,夏侯晉康淡淡說道,聲音不見絲毫波動。看來他平時也是個頗具威嚴的人,嚴肅而始終一本正經。
“你的父親,可還安好?”聽聞夏侯晉康的話語,敖興初笑了笑,問道。
“有勞掛念,家父身體進來略有小恙,本也並非太過嚴重的疾病,隻可惜家父年老,故而始終未愈。”夏侯晉康朝向敖興初稍稍躬身,回答道。
“年老確實有些無奈。年輕時豪氣萬丈,闖蕩諸天想要創造一番豐功偉績。現在雖然雄心依舊,奈何越來越力不從心。可歎時間魔咒,無人可以幸免。”敖興初頗為唏噓地道。
“畢竟大多數人難以像您那般,曆經許久仍毫無變化。”夏侯晉康仍舊躬身,視線微低回答。
丁靖析聽著二人話語,稍稍覺得有些異樣。
他不懂得交往時人所應有的禮數,所以他沒有弄清楚,這種異樣到底是為何。
如果丁靖析對於尊卑禮數如數家珍,那麽在此刻他就會發現,夏侯晉康,這個看上去比他們都要年長的人,麵對敖興初時,卻是在執晚輩禮;而敖興初提及對方父親時,用的是同輩人所使用的詞語。
“既然你都來了這裏,想必不是偶然吧。”敖興初說:“我還是小看這次拍賣會了,沒想到它的影響已經波及到你們星耀主大陸上了,你父親把你派了出來,足可以看出你們對此的重視程度了。”
“不,我現在在這裏隻是偶然。”夏侯晉康否定了敖興初的說法。“原本我來這裏算作例行公事,主大陸上每月都要派人來其餘各大陸上視察相關情況,這一次我因有其他的事情要來淩空城處理,所以是由我親自帶人前往,沒想到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和您在此相聚,更是意外之舉。我想家父會對他此次沒能親自前來,抱憾終身的。”最後一句話夏侯晉康說的依舊平靜如常,誠懇之處也不像作假。
“這倒是都好說。”敖興初笑了,正待說下一句,就看到另一道人影快步走來,朝敖興初忙笑道:“閣下來此,彭遠因事所拖有失遠迎,望請海涵。”來者真是名義上的淩空城城主、星耀族在星原大陸上的總負責人夏侯彭遠。也許因為在淩空城中所見的人、處理的事都要十分複雜眾多,他的態度比起夏侯晉康就要圓滑很多。不過丁靖析還是能看出,對於敖興初,他也有著恭謹之心。這種恭謹,似乎還包含兩個方麵。一個方麵,是禮儀性的——由敖興初身份所帶來的;另一方麵,則就是由敖興初自身實力,所讓夏侯彭遠保持著應有的謙卑。
“我說你就別這樣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的。”敖興初覺得有些麻煩,無法受用對方的態度。擺了擺手,想到了什麽,指著丁靖析說:“他是我朋友,這次我們一起來的。我就不告訴你們他的姓名了,反正他肯定沒有絲毫興趣要告訴你們這些事情。要是真的想稱呼他的話,叫他”
“丁。”丁靖析冷冷說道:“丁,這麽叫就可以。”他搶先說出,因為丁靖析是在受不了敖興初給他起一些代號的品味。
不過這個“丁”,卻並非他的姓氏之“丁”,而是天幹數中“甲乙丙丁”之“丁”。
這也是他曾經所用的時間最久的代號。
一字代號,不僅簡單好記,更因為他們所有人用的,都是這樣的代號。
聽到敖興初稱他為自己的朋友,夏侯晉康和夏侯彭遠似都吃了一驚,不過很快調整過來自己的情緒,也朝著丁靖析行了一禮。既然是敖興初的朋友,那麽丁靖析也應該受他的禮,二人原本都是這麽想的。不過夏侯彭遠的行禮隻是禮節使然,夏侯晉康行禮之時,看著丁靖析,眼底伸出掠過一絲難以置信,旋即是釋然的表情,態度也由之前的禮貌,轉變成真心的敬重。
丁靖析明白為什麽夏侯晉康的態度會轉變如此之快,方才對方朝自己行禮的那一刻,丁靖析就察覺到他在探查自己的實力。驚訝是因為夏侯晉康居然沒有完全看穿丁靖析的深淺,釋然則是因為他想通了,能做敖興初的朋友,自然也非凡人。
就看夏侯晉康這一舉動,可以明白他不光是在星耀族中地位高於彭遠,連心思縝密,也不是後者可以比擬。
“丁先生,請問是否有什麽事情,是要我等去做的?如果有,我等自然不會推辭。”夏侯晉康繼續低頭沉聲說道。
丁靖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對於之前夏侯晉康試探他的實力他的確並不太在意,現在的態度也不代表丁靖析是在專門輕視對方。
丁靖析對所有人都從不在意。
“我說了,他沒興趣和你們說那麽多。”敖興初笑了笑說。也許敖興初沒有緩解尷尬的意思,但他的舉動確實起了這種效果。夏侯彭遠看丁靖析對夏侯晉康不理不睬,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夏侯晉康倒是坦然,並沒有多說什麽。
敖興初繼續說:“我倒是有需求,來到星原大陸上後,你知道,我既不是星原大陸本土居民,也沒有修煉過星辰絕學,所以大陸的本源氣息並不歡迎我。暫時我還能極力隱匿自己的氣息,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們有沒有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
“閣下,之前在東域中動手的人,其中之一是你嗎?”夏侯彭遠凝重問道,那一次動靜實在太過劇烈,導致這片大陸上的高手都有察覺,他自然也不例外。
“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夏侯晉康語氣微沉,當時他還不在淩空城內,對於此事也一無所知。
“跟即將發生的事有關。”敖興初隻是這樣回答,算是避開了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是他不想回答,隻是要解釋清楚,遠非三言兩語之功。更重要的是,其中涉及到了很多丁靖析的事情。
敖興初現在也不知道,關於丁靖析的事,到底和外人說多少,才最為合適。
“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啊?”看夏侯二人均沉默下來,敖興初不由得繼續說道,像有一些焦急。
夏侯晉康看了夏侯彭遠一眼,夏侯彭遠會意,從身邊拿出了一塊玉遞給敖興初。又看了丁靖析一眼,想了想後,也給了丁靖析一塊。丁靖析接過並沒有道謝,一言不發地將玉佩湊到了眼前仔細凝望。這說是一塊“玉”,隻是因為它長得很像玉,實際上眼前淡藍色半透明的晶體和玉沒有任何關係,內部膠質狀的流動,還有若有若無散發的氣息,倒是更像一種,能量的結晶石。
“‘星耀守護’。”夏侯晉康負手而立道:“我星耀族弟子外出時可能身臨險境,族內就製造了這種晶石賜給有功之人,帶在身邊後危險時隻需要捏碎它,就會罩住全身給我族之人tí gòng源源不斷的星輝之力。不過您雖沒有修煉星輝功法,但籠罩在身上的星輝之力還是能在一段時間內遮掩住您的氣息。”頓了一頓,他繼續道:“不過您若真的出手,我還是希望不要選擇在大陸之上。”
“給弟子用的,你覺得對我也有用嗎?”敖興初懷疑地問。
“這是給高層專門準備的,和一般的‘星耀守護’石不完全相同。我這個月隻剩下這兩塊,應當足夠閣下使用了。”夏侯彭遠補充說。
“應當”敖興初笑了下,將晶石收回別在腰間玉帶上,丁靖析也將之收起。
“這一次拍賣會,你們該也收到盛寧祥的請柬了吧。夏侯晉康你既然來了,想必到時候就是你親自帶隊了吧。我和他也要一起跟著進去,你能不能做到?”敖興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