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盛寧祥的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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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發現我們了。”箑沙啞地說。



    



    “他的感知本就十分明銳,這在我上一次和他交手時就知道了。而且我覺得,剛才他與第五修和張血的戰鬥本身,就是想引我們現身。”商盤君沉吟說道。



    



    “戰鬥中,他原本的氣機都被掩蓋了,反而像是星耀族的感覺。是星耀守護石嗎?讓他們可以不被大陸本源氣息察覺,得以全力施手。原本隻是用來保護星耀族小輩的東西還能如此用,該說真不愧是夏侯晉康麽。不過到底還是消耗品,一旦裏麵的力量耗盡,又該如何?”箑說。



    



    “那你又是怎麽隱藏自身氣機的呢?”商盤君反問。



    



    箑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商盤君另一個問題,是在現在看來不僅重要、還有些棘手的問題:



    



    “你現在如果和他交手,勝算又有多少?”



    



    “以第一次的情況看,我有七成的把握。可是在那一次,他沒有用劍,隻是用精神力和我纏鬥。”



    



    “看過他用劍之後呢?”



    



    “三成不到。”商盤君想了想,說了一個最為穩妥的數字。“哪怕我真的可以打敗他,也無法阻止他的離開——隻要他想的話。”



    



    “他不會逃跑的。”箑發出了刺耳的笑聲,“我想對付他們,和他們想對付我的心一樣急切,特別是他的那個同伴,絕對想殺我而後快。”



    



    “他們,到底是什麽來曆?”商盤君還是把心中最深的疑惑說了出來。“相比較他在意你們,我覺得你們更為在意他。為什麽你們想要那些wǔ qì?wǔ qì上刻著的字到底是什麽來曆?還有他的那個同伴,居然能僅以肉身抗衡煉農而不落下風,根本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他們到底是誰?”



    



    “這些事情,等到我們都自由了之後,也許某一天我會說給你聽。”沉默了半響後,箑才開口幹澀地說道。



    



    “自由?”商盤君一怔之後,才明白箑所說的“我們”並不是指他們的那一群人,而是自己與箑二人。



    



    “你馬上就要自由了,可是我的自由,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箑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了自己的那盞燈籠,望著裏麵哀嚎、掙紮的靈魂,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再出現冷酷的笑容,而是深遠的惆悵。



    



    “你可以為了別人的自由放棄自己的自由,可是你本身,又願意為這種自由付出什麽代價?”



    



    一個聲音在箑的腦海中空蕩傳響,無比清晰,因為那本身,就是那個男人曾經親口對他說的話。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仆人,你將忘記自己原本的姓名,一直為我效命。”



    



    “而你現在的名字,就是——箑。”



    



    箑的全身一陣顫動,手上的燈籠幾乎把持不住,更是差一點跌坐在地上,不過終於還是站穩了。雙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顯而易見的情緒表達了出來,像怨恨,也像是恐懼。



    



    “等到我們都自由了之後,你說,我們會成為朋友嗎?”箑喘著粗氣,想要竭力讓自己冷靜,同時還問著商盤君。



    



    但他似乎並不想要回答,箑說完這一句之後,緊跟著就對商盤君接著說:“差不多也該是你去的時候了,不要太晚了。”



    



    “那你呢?”商盤君覺得箑似乎想要離去,不由開口詢問。



    



    “我?”箑再次發出了自己獨特的沙啞笑聲,“我自然有我必須要去的地方。”說完後,模糊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商盤君沒有立刻走出樹蔭,盯住箑離開時的位置,麵色沉重,不知到底在想一些什麽。每一次箑的行為都很神秘,但從沒有過像今日的這般神秘。在商盤君看來,箑就像是在秘密準備著什麽可怕的東西,現在是不可告人,一旦真正拿出,會讓所有人從心底生出最大的震駭。而聯想到自己給他的那麽多聚星石,商盤君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在密集高大的建築間左拐右拐,曹鳴銳身邊的隨從漸漸一個個離開,像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崗位上。到最後連曹鳴銳本人都下了座輦,身邊仆人全都不見,由他親自帶路。憑感覺眾人知道現在已經深入到了盛寧祥深處,周圍的建築上原本屬於星耀族的痕跡也淡去全無。走過庭院中另一道大門,眾人進入到了一個巨大的回廊中。回廊的四麵都是封閉的,蜿蜒前行。四周視野很差,光線也十分微弱,唯一的光源就是十步隻有牆壁上的一盞長明燈。兩邊牆壁十分粗糙,不要說裝飾物,連普通人家會刷在外牆的白灰都沒有絲毫。硬是要說的話,現在是在盛寧祥裏隻怕都不會有人相信,更像是在一處曲折漫長的山洞中穿梭。



    



    一邊走,眾人不免暗暗心驚。從剛才到現在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卻還沒有走到盡頭,可見這一處工程規模之大。而夏侯彭遠和夏侯晉康更是不覺皺眉,在他們的記憶中原本這裏是沒有這麽長的隧道的,毫無疑問這是曹鳴銳自己派人在後來修建的。能修建出如此龐大的隧道不被任何人知曉,曹鳴銳也的確有一些手段。



    



    “你帶的路對嗎?”張血看著道路最前方的曹鳴銳開口問道。諸人中隻怕要屬他和曹鳴銳間的關係最好——至少兩人見麵不會劍拔弩張,張血曾經多次來過盛寧祥作交易,在他的記憶中原本應是從一個氣勢恢宏的大門進入到盛寧祥的主建築中,然後從第一層開始兩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商品,不計其數的人來來往往尋找著自己中意的東西,確定好後就進入兩邊的某一房間內與盛寧祥的人進行商談交易。之後的每一層莫不是如此,越往上去交易的貨物就越加珍稀。盛寧祥的拍賣場,就在整棟建築的最頂上,龐大的麵積、高級的展台、耀眼的燈光,無論怎麽看,也都不像是此處應有的景象。



    



    “你覺得如此重要的拍賣,我會放在一般的地方嗎?”曹鳴銳回過頭來反問說。



    



    張血一怔,聽到曹鳴銳一邊帶路一邊說:“我盛寧祥得到的那些一等貨物,十有**都沒有再在拍賣會上出現過,可是不多久它們還能在市麵上被發現,你覺得是為什麽?再往前走,就是另一個拍賣場,有關它的一切信息都是完全隱秘的,沒有特殊渠道根本不可能來到那裏。而且參與者的身份會完全保密,不必有任何後顧之憂。雖然規模遠沒有你們知道的那個大,但進行的都是真正秘密且重要的交易。說它是盛寧祥最重要的所在,也並不為過。”曹鳴銳話語間,有著一些得意。



    



    “而且進出的道路,隻有這一條是吧。”張血繼續說:“可是現在我們來了,你的‘最重要的拍賣場’也就不再是秘密了,除非等我們離開時你把我們全部shā rén滅口。不過想來你很清楚,你做不到。”張血的聲音帶著些許陰森。



    



    曹鳴銳聽完張血的話,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繼續說:“老夫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如果你現在出去想重新找到剛才的入口,隻會一無所獲。整個隧道的位置,一直在不停改變中。就像傳說中的移動迷宮,不可能用同樣的路線連續走上兩次。而真正的入口,隻有我才能準確無誤地找到。”



    



    “噗!”安靜的隧道,安靜地行走,可是在曹鳴銳說完了剛才的話之後,原本的安靜,在這一刻就不複存在了。



    



    有人發出了一個聲音,打破了似乎亙古不變的寂靜。



    



    笑聲。



    



    嗤笑聲。



    



    曹鳴銳心頭火起,飛快調頭看去,看到所有rén miàn色如常,根本不像有誰嘲笑過他。曹鳴銳覺得碰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但也沒法做什麽,悻悻轉回頭繼續帶路。



    



    畢竟和即將到來的相比,這一點小事又算什麽。



    



    丁靖析也聽到了那聲嗤笑,他也知道是誰在發出對曹鳴銳的嘲笑。



    



    是敖興初。



    



    嘲笑的理由,其實也很簡單:你曹鳴銳既然覺得那個拍賣場和這個隧道如此重要,那為什麽把其中的奧秘說出來呢?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隻是敖興初把它明明白白表現清楚罷了。



    



    將自己對於曹鳴銳的不屑,用嘲諷的方式,淋漓盡致地展現。



    



    而抬頭看到了前方一點越來越亮的光,丁靖析的神色在不知不覺間,也愈加鎮定。



    



    不多時,眾人就走出了這一段隧道,眼前豁然開朗。寬闊的空間,廣場一般向著四周拓展,周圍牆壁是用一種特殊材料“塵巒石”製成,通體散發出淡淡的光澤,讓這裏即便沒有其它光源也足以視物。而且這種石料還有其它特殊的性質,包括本身堅固、千年不損、隔音效果好等等,最神奇的一項特性就是它在遭到修煉者攻擊後會將相當一部分力量反彈回去,以此減低自身損害。整個空間分為上下兩層,下層中除了正當中一張展台外再無其它,上層則為環形結構,以展台為中心環繞一周,被分割出數個獨立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