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一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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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來的都來了,全都上到二樓了。”敖興初看到商盤君也來了,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還坐在窗前看著一切,夏侯晉康和夏侯彭遠則坐在後麵的八仙桌上對坐品茶,夏侯瑾站在兩人的身邊。夏侯晉康很穩,他對整個拍賣會本就不感興趣;夏侯彭遠拿著茶杯,則多少有些難以下咽,畢竟他們所要做的,才是最為凶險的事情。夏侯瑾的目光遊離著,不知在想一些什麽,無意中落在了丁靖析身上,她的心中又是微微一動。她是在猜測,如果現在是這個男子身處夏侯晉康的位置,他又會怎麽做呢?



    



    “可惜,現在還不知道誰在哪個包廂裏。”敖興初從窗外看著對麵的幾扇窗子,帶著遺憾說道。



    



    隻見其窗,未知其內是何許之人,這多少像是風流才子看著女子待於深閨房中的感歎。



    



    “你想知道嗎?”丁靖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忽然開口道。



    



    “嗯?”敖興初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不妙就是來源於丁靖析可能采取的行動。丁靖析平時中雖做事利落不留痕跡,但也常常會有一些驚人之舉。



    



    丁靖析站起身,手探向虛空輕握,天地元氣飛速向著他手中匯聚,振蕩不息。水火元氣逐漸成形,一把長弓出現在他的手中,但這一次丁靖析並沒有選擇以金元氣凝聚為箭,而是直接用空氣化為羽箭。這樣雖然威力遠不如從前,但更難以被人追到行蹤。



    



    張弓搭箭,丁靖析從窗口向外猛然射出。箭飛速向外,劃出一道無形的痕跡。箭光閃爍,在半空中忽然炸開,無數細小箭矢天女散花一般衝向每一個窗口,將四麵八方完全覆蓋。



    



    敖興初心中一驚,夏侯晉康三人也猛然看向了丁靖析,他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下一刻他們就得到了明確的dá àn。



    



    磁場散開,在一個窗口前層層密布。飛到了這一範圍的箭矢,通通向失去了準頭一般淩空互撞,閃爍中紛紛消散。



    



    “張血在那裏。”敖興初明白了。



    



    刀鳴聲不絕於耳,叮當作響中將箭矢全部斬斷,一個暴怒的聲音在同時傳來:“是哪個混蛋敢用招陰你常爺!”



    



    “常錕”夏侯彭遠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拳勁霸道,轟然一擊,所有箭矢通通化作灰飛,頹然飄落。這一記拳勁,當真強悍無匹,簡直可以橫穿虛空,將萬裏之遙的敵人都一拳震死。



    



    “煉農在這個位置。”夏侯晉康發現煉農的包間就在自己的旁邊。



    



    “叮——”琴聲顫動,音波仿佛在空中化為一個無形天幕,遮擋在一扇窗戶前。漫天箭雨射到大幕上,紛紛攔腰折斷。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應當也就像是這樣。



    



    “第五修?”在夏侯瑾的記憶中,琴技如此精湛的應當也隻有他。



    



    浩然正氣,磅礴發出,如書山詩海之長卷,綿延萬裏而不絕;又如讀書人之信念堅貞不屈,雖麵對千難險阻仍不曾妥協。在這等浩然真元麵前,飛箭就像狂風海浪中的一葉孤舟,卷席之下即刻不見蹤影。



    



    “是顏遊的‘諸聖浩氣經’。”夏侯晉康曾和顏遊切磋過一番,是以能一眼認出。



    



    龍吼雷音,轟鳴震耳,像是巨龍從沉睡中複蘇,對打擾它安寧的人給予最為可怕的懲罰。真龍之爪從虛空中探出,碩大的爪子瞬間抓住了朝向自己飛來的全部箭矢,狠狠捏碎。



    



    “薑寧遠父子?和龍族真的有些淵源啊。”敖興初看到了這個場麵,神色一動。



    



    丁靖析一擊之下,場麵一片狼藉。所有的箭矢都是無差別紛飛的,全部的廂房實際上都是被攻擊的目標。雖然像顏遊、煉農等人及時攔下,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這等高手的反應速度。箭矢不至於傷害很大,仍讓他們手忙腳亂,十分狼狽。



    



    曹鳴銳在下麵看得真真切切,惱羞成怒但也無可奈何。丁靖析的一箭放得很有講究,誰也沒有看出到底是誰射出的最初一箭。但所有人都必須承認的一點,不論發出這些攻擊的究竟是誰,他的目的已經圓滿達到了。



    



    根據所有人不同的應對手段,像是常錕、張血、第五修、煉農等等今天拍賣會中最重要幾人的位置,已經徹底暴露無遺!



    



    隻是,



    



    丁靖析黑瞳深邃,一一掃過每一扇窗子,裏麵的人或驚慌、或沉靜的反應,全都映入了他的眼中。可是唯獨,他沒有看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那個人的反應。



    



    商盤君。



    



    一招之下,卻沒有試探出來他,讓丁靖析的心中,總是難以釋懷。



    



    “行了,也就這樣吧。”沒有看到常錕出現在窗邊的身影,但聽到了他毫未掩飾的聲音。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咱們幾個的位置全都暴露了,也就別藏著掖著了,我看這樣也算幹脆。”



    



    “正有此意。”聽到在另一邊煉農緩緩開口。



    



    “人生苦短、時間寶貴,曹掌門也就不要再計較,還是早點開始吧。”第五修也說。



    



    剩下多間廂房中的人,大多也是如此態度。在他們看來自己這次來更像是當個陪場的,“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多數人抱著的都是“有點好處就撈一把”想法,也不敢有太多非分之想。至於自己的位置暴露,也根本就無所謂。



    



    見此,曹鳴銳也不好再說什麽,勉強點頭道:“既然如此,也別無他法。所有人都希望不再浪費時間,那麽客套話老夫也不會說。這一次拍賣會,現在開始。”



    



    “始”字說完,曹鳴銳拍了拍手,一個侍女隨即端著一個托盤緩步走出,托盤上蓋著一個罩子,可以隔絕精神的窺探,從外表看去,裏麵的東西應當並不大,一個女子拿著它還顯得很輕鬆。侍女走到曹鳴銳身邊,將托盤放到展台上後,就緩步退去。視線都被吸引到一層正中,曹鳴銳不是專業拍賣師,話語絕對算不上精彩,無法把控好競拍者的情緒。不過所有人還是第一時間被吸引了過去,因為在盛寧祥的這個拍賣上,每一件寶物都足夠打動人心。



    



    “這是半個月前我盛寧祥與一域外冒險隊交換得來的,他們原本為了得到這個損失慘重,隊伍之中隻剩下最後兩個人活了下來,兩人商議後甘願用極低廉的價格chū shòu給我們,隻為了可以擺脫它。饒是如此為了保存好它我盛寧祥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前前後後如果換算成錢財已經數倍於我們從那些冒險者手中收購的價格!現在把它拿出來真正拍賣前,我希望所有人先做好心理準備。這件物品本身雖好,但你也要清楚自己能否真正掌控它。”曹鳴銳帶著冷笑說道。



    



    聽聞曹鳴銳這麽說,所有人都升起了莫大的好奇,拍賣會剛剛開始,這才僅僅是第一件拍賣品,聽曹鳴銳的說法就已經非同小可。無形之中,人們對接下來的拍賣也就有了更多的期待。



    



    曹鳴銳把手緩慢地放在了罩子上,略一躊躇,飛快把罩子抬起。“吼!”整個平台震蕩不止,黑氣繚繞,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極端的暴虐與凶殘氣息,仿佛曹鳴銳打開了罩子,放出的是一隻被關押在地獄中多年、充滿了fù chóu氣息的強大魔獸。異常血腥的力量肆虐在四周,震駭得人肝膽欲裂。更為可怖的是,一些修為較弱的人竟然感覺自己體內的真元如破木桶下流出的水一般被不斷抽走,而且心靈深處仿佛都被種植下了恐懼的種子,讓人隻想跪倒在地麵瑟瑟發抖,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心。



    



    “哼!”曹鳴銳在事情變得糟糕前飛快出手,探手抓入那一團黑氣中,將一切鎮壓下來。之前種種不適的感覺立刻消失不見,仿佛隻是曾經的幻覺。黑氣散盡,四周所有人都看到曹鳴銳的手中多出了一件東西,那看起來像一枚獸卵,通體黑褐色,被曹鳴銳緊緊抓在手中,還在劇烈掙紮著。不斷發出的血腥波動,已經被削弱很多,然而聽到裏麵仍舊傳出的猙獰吼叫,依然讓人對它所有的恐怖力量感到心悸。



    



    看到的人,無不為之變色。



    



    還僅僅是一枚卵,就有如此驚人的威勢。



    



    如果它孵化出來,如果它長到成年,那又會是多麽恐怖的一個存在!



    



    “媽的,他曹鳴銳是不是瘋了,這都敢拿出來賣!”敖興初從座位上拍案而起,忍不住爆出了cū kǒu。夏侯晉康也看出了那一枚獸卵的來曆,不由得眉頭緊鎖。



    



    “那那不會是墮虐裂天獸的幼體卵吧。”夏侯彭遠有些難以置信。



    



    “就是!”敖興初斬釘截鐵地說道:“烏卑人所創造出的怪物,沒想到現在還沒有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