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宮中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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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哥, 你說皇阿瑪是不是看好十四弟。”敦郡王吃了一口點心說道,“還是九哥府上的東西好吃。”
    九貝勒也有些懷疑, 畢竟十四被授撫遠大將軍,征策旺阿喇布坦, 駐師西寧,今年十一月更是被招入覲。
    廉郡王若不是重新活一次,也會這麽想,畢竟不管哪個朝代兵權都是最重要的,“皇阿瑪身體……”
    九貝勒和敦郡王一時都沉默了。
    廉郡王笑道,“別想那麽複雜,若真是看好十四弟, 那怎麽還會封我為廉郡王, 還讓四哥管戶部。”
    九貝勒和敦郡王一聽,點了下頭,確實如此,這麽看來還是雍親王的勝算大些, 畢竟戶部可是掐著大軍的糧草呢。
    “且等等看, 皇阿瑪會不會再讓他回西寧。”廉郡王帶著幾分輕鬆,靠在椅子上,忽然低聲笑道,“十四越受寵,不是越好嗎?”
    九貝勒和敦郡王看著廉郡王。
    “這樣我們的好四哥才會有壓力。”廉郡王微微眯眼,“再怎麽說,我們和十四相比, 總隔著一層,我可不願意到時候不僅被……壓在頭上,還要被這麽一個人壓著。”
    “而且,我們和十四關係也不差,到時候不管是誰,都和我們無關。”廉郡王慢悠悠地說道。
    九貝勒和敦郡王一聽,也明白了,不管結果怎麽樣,十四現在權利越大,對他們好處也就越多。
    果然不出廉郡王的話,第二年四月,十四再次領命回了西寧。
    康熙帝禦皇四子胤g邸園飲酒賞花,並命將弘暉之子養育宮中德妃處。
    十月,康熙帝不豫,還駐暢春園。命皇四子胤g恭代祀天。此時不用人說,他們都知道康熙怕是要不行了,而胤g更是他的繼承人。
    同年十一月康熙病逝。即夕移入大內發喪。
    遺詔皇四子胤g繼位,是謂雍正帝。以廉郡王胤t、皇十三子胤祥,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為總理事務王大臣。
    召撫遠大將軍胤禎回京奔喪。誠親王允祉上疏,援例陳請將諸皇子名中胤字改為允字。
    十二月,封允t為廉親王,授理藩院尚書,允祥為怡親王,允目ね酰識k為溫郡王,已廢太子允i之子弘皙為理郡王,以隆科多為吏部尚書。
    四福晉烏喇那拉氏為皇後,年氏為敦肅皇貴妃,鈕鈷祿氏為熹妃,李氏為齊妃,宋氏為懋嬪,耿氏為裕嬪,董鄂氏為謙嬪。
    隻是作為雍正生母的德妃,不肯移居太後居住的宮殿,並說出了,“欽命吾子繼承大統,實非吾夢想所期”的話來。
    廉親王帶著眾位兄弟跪在德妃門口,請求德妃移居,無果。
    諸臣為皇太後上徽號,德妃執意不允。
    烏喇那拉皇後帶諸妃跪於德妃寢宮內,請求德妃移居,惹德妃怒,趕烏喇那拉皇後與諸妃出門,閉門不見。
    溫郡王和九福晉入宮給宜妃請安,因德妃疾,宜妃攜九福晉去永和宮,勸其受封,被拒。
    雖是被拒,可是寶寧也不能躲在府中,隻能留下了鍾嬤嬤和李嬤嬤讓她們管好府內所有人,這段日子都不讓出門,也不許亂傳話,就連吃的菜都是人家送上門的。
    寶寧帶著秋桐在宮中,不僅她還有其她幾個福晉,因為和八福晉十福晉關係較好,她們三個倒是經常在一塊。
    說是給皇太後侍疾,更多的是幾個人都留在偏殿,一坐就是一天,因為皇太後不見。
    皇後倒是能進去,隻是看著皇後雖帶著笑,卻掩不住的疲憊,怕是就算在裏麵,也不是那麽好受的。
    這日寶寧照常在偏殿中,幾個關係好的福晉正在低聲交談,忽然有一宮女進來,來到寶寧麵前,福了福身說道,“謙嬪有請九福晉。”
    寶寧眉頭皺了下,愣了一下才想起那謙嬪就是董鄂氏,與八福晉對視了一眼,寶寧其實是不想去的,但是那畢竟是現在皇帝的嬪妃,自己若是不去,起身道,“我這就去。”說著看向八福晉十福晉,“我去去就回。”
    八福晉又看了一眼那宮女,十四五的模樣,長的倒是清秀可人,“我在這兒等著九弟妹。”
    寶寧明白八福晉的意思,董鄂氏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八福晉也是知道的,隻是雍正好麵子,不好明著發作,當了皇帝後,一個側福晉被封為嬪,還是謙嬪,就有警告的意味,雖不知她為何一直針對九福晉,不過這時候把九福晉叫去,也難免八福晉會擔心,若是等了一會寶寧還不回來,怕是八福晉就會把這事告訴皇後了。
    這也是讓寶寧放心的。
    寶寧點了下頭,才跟著宮女出去,她倒是不擔心謙嬪會做什麽,畢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她叫走,隻要那謙嬪還想好好活著,就必須把她送回來。
    小宮女把寶寧帶到了一個小花園,那花園裏種著西府海棠,花已經過了最盛的時候,如今有些衰敗了,地上也落著些許花瓣,沒了往日的嬌豔。
    董鄂氏穿著一身粉紅色的旗袍,站在樹中間,不知為何寶寧竟想到了那落敗的花瓣,微微垂眸,走了過去後,福身道,“給謙嬪請安,謙嬪吉祥。”
    “起來吧。”董鄂氏看了寶寧一眼,說道,“你下去吧。”
    後一句是對著小宮女說的,這小宮女一退下,四周就剩下了董鄂氏和寶寧。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董鄂氏折了一枝花,並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宮外的方向。
    寶寧看著花園門口守著的宮女太監還有秋桐才鬆了一口氣,“不知。”
    “我今日隻想要你一句實話。”董鄂氏這才盯著寶寧,像是要看透她的心一般。
    “謙嬪盡管問,若是我知道的,定實話實說。”寶寧與董鄂氏對視,隻覺得董鄂氏臉上透著幾分瘋狂。
    “你從哪裏來的?”董鄂氏狠狠折斷花枝問道。
    寶寧倒是有幾分疑惑,“謙嬪是何意思?”
    “你是怎麽穿越過來的?”董鄂氏咬牙問道。
    “我不懂謙嬪的意思。”寶寧有些疑惑,“不是謙嬪讓宮女喚我來的嗎?”
    董鄂氏眼睛裏滿是血絲,直接上手扇了寶寧一巴掌,寶寧愣了一下,竟沒有來得及躲,被扇的扭到了一邊,寶寧轉過頭,看著董鄂氏,怒道,“謙嬪,你雖是萬歲爺的妃子,可我也不是這宮中的下人,隨意你折辱。”
    “你到這個時候還想騙我。”董鄂氏伸手指著寶寧,“為什麽害我,這個地方,就是我們兩個是一起的,就我們兩個人來自同一個地方。”
    寶寧抿唇,“謙嬪若是沒失心,應當記得你是董鄂家的,而我來自富察家。”
    “不對。”董鄂氏猛地搖頭,“不對,為什麽不一樣,是你,都是你,是你把這一切改變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一樣,董鄂氏瞪著寶寧,“你是恨我不願嫁給九阿哥,害得你嫁給九阿哥是不是?所以你才搞了這麽多事情出來,隻要我當上皇後,我會補償你的。”
    “謙嬪慎言。”寶寧聽到前麵隻覺得比剛剛挨了一巴掌還怒,什麽叫她不願嫁給胤k,才使得自己成了九福晉,“我嫁與溫郡王,是先帝指婚,當初你我同是選秀出身,留了牌子指婚的,四嫂才是聖旨親封的皇後,謙嬪。”最後兩個字寶寧說的很慢,很清楚。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九阿哥會死,八阿哥也會死,隻有……”
    “閉嘴。”寶寧再也聽不下去了,“若是謙嬪無事,請恕我先行離去。”寶寧怕再聽下去,就直接動手了。
    她活了幾十年,從沒有像今天這麽生氣過,“你說的九阿哥,是我的丈夫,你若再多說一句,我就請萬歲爺做主了。”
    說完,寶寧直接轉身離去,隻是董鄂氏忽然拽著寶寧的衣袖,“我想回家,讓我回家……”
    聽著董鄂氏的哭聲,寶寧隻覺得這謙嬪怕是真得了失心瘋了。
    給站在門口不停往裏張望的秋桐打了個手勢,秋桐點了下頭,就往永和宮跑去。
    “謙嬪若想回門,稟明了萬歲爺……”
    還沒等寶寧話說完,董鄂氏就喊道,“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爸媽媽……不對……”她看了看寶寧又看了看四周,“二廢太子……胤g會成皇帝……弘暉會死,弘曆登基……阿其那,塞思黑……胤k不該有嫡子的……你不是九福晉,你是十二福晉……董鄂氏才是九福晉……可是我不要嫁給九阿哥,他會死,我要嫁給四阿哥……”
    寶寧越聽越心驚,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有人怒斥,“謙嬪你瘋了。”
    寶寧呆呆扭頭,就見臉色陰沉著的雍正,還有廉親王,怡親王,溫郡王,敦郡王和皇後。
    溫郡王臉色很差,狠狠瞪了謙嬪一眼後,快步上前,一把把寶寧摟在懷裏,怒視雍正。
    廉親王看了眼謙嬪,心中已經明白,怕是她與自己一樣都重活了一世,隻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也可以說天意如此,若不是自己,怕是她給自己選的這條路是最正確不過的。
    皇後見謙嬪還想開口,說道,“掌嘴。”
    身邊的大宮女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到謙嬪臉上。
    皇後自然看到寶寧臉上的手掌印,走了過去,溫言道,“九弟妹,我讓人宣太醫給你瞧瞧。”
    “四嫂。”溫郡王抿唇,叫了一聲。
    “四嫂定給九弟妹一個交代。”皇後說道。
    “九弟,還是先帶九弟妹去看看,別驚嚇住了。”廉親王並不同情謙嬪,但是現在這些也是他們四哥如今皇帝的隱私,知道太多也是不好。
    “好。”溫郡王如何不知,又看了一眼謙嬪,“臣先行告退。”
    雍正緩了臉色說道,“九弟放心。”
    溫郡王點了一下頭。
    “萬歲,臣和十弟也先行告退了。”廉親王開口道。
    “十三弟你也下去吧。”雍正帶著幾分疲憊。
    “是。”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巧,秋桐去的時候,正好遇見雍正他們幾個去永和宮,求德妃受封搬宮殿,溫郡王一眼就認出秋桐了,再加上八福晉她們的臉色,一問之下,就知道謙嬪把九福晉叫走了,也派人沿路問了太監宮女,才找到地上,進來的時候,就聽見謙嬪的話,讓雍正他們幾個如何不怒。
    溫郡王摸了摸寶寧把被紅的臉,問道,“疼嗎?”
    “爺,我沒事。”寶寧低聲說道。
    “董鄂家。”溫郡王聲音裏帶著恨意,董鄂氏不用他動手,自己那四哥就會動手,所以溫郡王把董鄂家給恨上了。
    “真可怕。”敦郡王呼出一口氣說道,“九哥,叫著我,我也幫九嫂出氣。”
    怡親王在一邊聽著,也不好說什麽,“九嫂,謙嬪……你別……”
    “十三弟,我沒事的。”寶寧知道他擔心什麽,說道。
    怡親王點點頭,心中思量了一下,找董鄂家的事情總比找自己四哥的事情好,再說九嫂對自己一直不錯,當初自己被圈,也就是四嫂九嫂時不時給自己送東西,對自己的兒子也多加照看,再說這事情也是自己四哥理虧,“弟弟也會盡一份力的。”
    “這還不錯。”敦郡王拍拍怡親王的肩膀笑道。
    廉親王看著幾個人笑鬧,眼底都帶著笑意,董鄂家……也讓自己九弟出口氣吧。
    五月二十二日皇太後病,雍正帝親至永和宮,晝夜侍奉湯藥。
    二十三日醜刻崩,終年六十四歲。
    直至雍正逝世,宮中也沒人再見過當初雍親王府的側福晉,雍正帝的謙嬪,甚至所有伺候過謙嬪的人,都成了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