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車隊順利返回疙瘩嶺。
    一起被帶回來的還有小燕，跟小南小北小東三條大狼。
    邢如意的汽車開上村南的土窯。
    車門打開，他將兒子從車廂裏拎出。
    找條繩子一拉，嗤！趙誌豪被吊在院子裏那棵歪脖子棗樹上。
    孩子的身體蕩來蕩去。
    邢如意抬手解下皮帶，一皮帶滑過，嗖！啪！
    趙誌豪的後背上瞬間顯出一條紅紅的血痕。
    “小兔崽子，幾天不見，你長能耐了！
    竟然學會當老大！
    我才弄四大金剛，你竟然弄了兩大護法，八大金剛，比老子都牛！
    有這能耐，你咋不去上天嘞？”
    啪！啪！
    他的皮帶一下一下劃過，鞭鞭仿佛閃電。
    劈得趙誌豪身上到處血淋淋的。
    孩子卻一聲不吭，咬緊牙關，任憑父親責打。
    邢如意在院子裏打兒子，可把麥花嚇壞了。
    女人一聲嚎啕：“俺的娃啊！”
    她從窯洞裏撲出，猛地抱上男人的腰。
    “他爹，你別打了，孩子小，打壞了可咋辦啊？”
    邢如意卻將麥花推開，怒道：“慈母多敗兒！慣啊慣，現在慣出毛病來了吧？
    你都知道他幹了啥？
    他在大西北拉幫結派，足足三千多人！
    獨霸市場，擾亂城市經濟，還當了混混頭子！
    打家劫舍，跟人械鬥，奪人生意。
    不是我去得及時，他已經被y市的警方抓走了！”
    啪！啪！鞭子繼續在空中揮舞。
    趙誌豪的身體跟秋千那樣，晃來晃去。
    麥花心疼不已，撲通！衝男人跪了下去。
    “如意，這可是你的種啊，你親生的娃！邢家唯一的根苗，俺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
    他是咱兒子，不看俺的麵子，也要看你死去的爹娘。
    公公婆婆在天有靈，絕不準你這樣虐待他們的孫子。
    住手啊！要打，你就打死我吧……！”
    麥花嚎啕大哭。
    她疼愛兒子，趙誌豪從小到大，她沒拍過一巴掌。
    瞧著母親痛哭流涕的樣子，趙誌豪同樣心疼不已。
    “娘！你別求他，這身體是他給的，命也是他給的，大不了還給他就是了！
    來生我還給您當兒子。
    不過我要換個爹！！”
    邢如意眼睛一瞪：“你說啥？小兔崽子！還敢強嘴？”
    啪！又是一鞭子。
    正是因為親生的，他才嚴加管教。
    小樹不修不成材，棍棒底下出孝子。
    趙誌豪已經惹下塌天大禍。
    y市那邊的警方，早就鎖定了他。
    說不定已經留下黑案底，那是要帶一輩子的。
    搞不好，以後升學，出國，開公司，都會受限製。
    這還不算，再不嚴加管教，弄出人命咋辦？
    坐牢槍斃，這兒子不白養十幾年？
    打他，是讓兒子長記性，懸崖勒馬。
    因此，邢如意一口氣將趙誌豪抽幾十鞭子。
    起初是用皮帶，皮帶被女人奪走，就用荊條。
    荊條都打斷兩根。
    麥花嚇壞了，抱著男人死死不撒。
    正好小燕匆匆忙忙趕來，猛地看到這架勢，同樣嚇一跳。
    “爹，你幹嘛這樣打哥哥？不行啊！！”
    麥花一邊抱著男人，一邊衝小燕呼喊。
    “小燕，快去搬救兵，叫你大栓爺來，快去啊！”
    目前，父親趙大栓成為他們娘兒倆的救星。
    別管咋說，趙大栓都是長輩，邢如意會看幾分麵子。
    “喔喔！”小燕答應一聲跑了。
    十幾分鍾後，趙大栓匆匆忙忙趕到，小燕跟在後頭。
    趙大栓已經老了，頭上生出白發，兩鬢如霜。
    臉上的皺紋也刀刻斧鑿。
    老人奔跑起來腳步蹣跚。
    “誌豪！我的孫啊！邢如意，你他娘的造孽！打我外孫子，老子跟你拚了！！”
    趙大栓趕上土窯的時候，邢如意打兒子打得正歡。
    趙誌豪已經暈死過去。
    “混蛋！你住手！！”
    老趙一步跨過去，奪過邢如意手裏的荊條。
    邢如意有點傻眼。
    “大栓叔，你咋來了？”
    “你叫我啥？再叫一句？”趙大栓氣得眼睛通紅，氣喘籲籲。
    “好吧，爹！我在教育自己兒子，你別管！”
    趙大栓同樣將荊條揮起，狠狠抽在邢如意身上。
    “既然你叫我爹，我就有權力打你！誌豪是你親生的種，你就恁狠心？瞧把孩子打成啥了？”
    邢如意尷尬一笑：“爹，他惹禍了，而且是大禍！！”
    “放屁！子不教父之過，都是你的錯！”
    “憑啥是我的錯？”邢如意愕然了。
    趙大栓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是有樣學樣！
    他成了混子王，你嘞？難道不是混子王？
    你手下有多少人？
    城裏那麽多店鋪，你從別人手裏搶過來多少？
    徐勇，四大金剛，哪個不是你的打手？
    你還有臉教育孩子？根本不配當他的爹！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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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大栓開口就罵。
    他罵得理直氣壯，昂首挺胸。
    畢竟是老丈人，罵女婿還不跟罵隻雞子狗一樣？
    盡管邢如意沒跟麥花成親，可娃都生了。
    十幾年的感情，同床共枕，夫妻事兒都做過千百回了。
    邢如意真的不敢還嘴。
    “爹，您別生氣，我不打了行不？”
    “滾！再打我外孫子，老子跟你同歸於盡！！”
    趙大栓一腳將女婿踢開，趕緊撲向外孫子。
    摸著趙誌豪身上的傷痕，他老淚縱橫。
    “你真狠心，真狠心啊！親生的，下手也這麽重！”
    老趙把外孫子從樹上卸下，背起來走了。
    一口氣進村，返回屋子，放在土炕上。
    這邊，麥花也收拾東西，準備去照顧兒子。
    邢如意問：“你去幹啥？”
    麥花怒道：“我不跟你過了，去娘家，再也不回來了！！”
    “站住！！”
    “幹啥？”麥花問。
    邢如意猶豫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
    “這是金瘡藥，給兒子……擦一下！！”
    “你還有臉說他是你兒子？”麥花氣呼呼道。
    “他本來就是我兒子嘛。”
    “那你還打他那麽重？”
    “廢話！我是他爹，不教育他，他將來會坐牢的！藥拿去，改天我去看他！
    告訴他，跟大西北那夥人趕緊斷絕關係！否則，我就派人過去，把他的團夥滅了！！”
    邢如意的話仍舊很重。
    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從不含糊。
    麥花走了，趕回娘家為兒子療傷。
    趙誌豪被打得血流如注，全身沒有一塊好肉。
    孩子暈厥過去，還發起高燒。
    睡夢裏，聲音顫顫抖抖：“爹，對不起……兒子給您丟臉了。”
    麥花抱上兒子嚎啕大哭。
    “你倆真是一對父子冤家啊……！”
    趙大栓也泣不成聲，摸著外孫子的傷口道：“娃！別恨你爹，他是為你好。子不打，不成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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