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抱著被子在後台等啊等。
    一口氣等四個小時，直到前麵的戲演完，小花旦才返回來卸妝。
    七歲紅坐在椅子上，前麵有一麵鏡子。
    他將頭上的發髻跟朱環一件件摘掉。
    小雪趕緊撲過去，坐在他對麵。
    “你就是七歲紅？”
    “嗯。”七歲紅一邊卸妝一邊回答。
    “你真好看，戲演得真好，在哪兒學的？”
    “跟著老班主學的，他是我師傅。”
    “你唱戲有多久了？”
    “四歲就開始唱，七歲登台，第一次就紅了，所以大家叫我七歲紅。”
    “我噻！你好有天賦，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你呢？”
    “我十五，幾天後過完年就十六歲。你有女朋友沒？”
    七歲紅搖搖頭：“沒有。”
    “太好了！要不然咱倆交朋友唄，我做你女朋友怎麽樣？”
    小雪太直接，把七歲紅嚇壞了。
    “不行啊，我二十二了，你過完年才十六歲，太小了，咱倆不般配！”
    “我說般配就般配，就這麽說好了，以後你是我的人，咱倆好！”
    小雪托著腮，眼睛火辣辣瞧著小花旦。
    七歲紅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差點被燒死。
    女孩所做的一切，都被春桃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春桃是婦女主任，專管戲台的後勤。
    半夜十二點唱完，戲班子還有一頓飯。
    大多是撈麵條。
    她命人將麵條煮上，發現女兒纏著小花旦，特別生氣。
    “妮兒，天晚了，回家！”春桃命令道。
    “不嘛，我喜歡七歲紅哥哥。”
    “你喜歡個屁！人家明天還要上台呢，不準叨擾人家休息。”
    “娘，我再跟七歲紅哥哥聊一會兒。”
    “聊你嬸子個腿！走不走？不走，我拎你耳朵了！”
    春桃氣得不輕，猛地拎起女兒的耳朵。
    把小雪從後台拎了出去。
    小雪一邊邁步，一邊衝小花旦吩咐。
    “七歲紅哥哥，那個帶牡丹花的被子是我的，你晚上記得蓋喲。
    下午才曬好的，可暖和了！”
    “人家不需要你那麽好心！趕緊滾！”
    春桃一口氣將女兒拎出去，拉上她的手，拽回家。
    進門，把閨女往沙發上一丟，她氣得大罵。
    “丫頭，你才十五歲，知道丟人不？”
    “娘，俺哪兒丟人了？”
    “人家是唱戲的，小花旦，你往他跟前湊合啥？”
    “我喜歡小花旦啊，想跟他談戀愛。”
    “啥？才十五歲，就談戀愛？你還在上學啊。”
    春桃聞聽嚇壞了。
    現在的女娃都早熟，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十五歲咋了？俺們班好多男女都在談戀愛。”
    “別人是別人，你不行！你要考大學的！先把學習成績搞上去。”
    “娘，我不喜歡上大學，喜歡唱戲，以後我跟著七歲紅，一塊去唱戲好不好？”
    “你唱個屁！沒出息！”
    咣！
    春桃氣急敗壞，抬手抽女兒一記耳光。
    小雪一下跌倒在沙發上。
    起初，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摸著紅腫的麵頰。
    感到火辣辣疼，立刻從沙發上跳起，衝進自己臥室裏哇哇大哭。
    這時候，小周回來了。
    男人進門，將大襖搭在衣架上。
    聽到女兒的哭聲，他十分疑惑。
    “小雪咋了？”
    春桃怒吼道：“她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談戀愛！都是你給慣的！”
    “她跟誰戀愛了？”
    “就是戲班子裏的小花旦，還說不上學，要跟著小花旦去唱戲。”
    小周聞聽，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丫頭不小了，情竇初開，在所難免。”
    “放屁！你這爹是咋當的？竟然這麽縱容她！”
    春桃生氣，不為別的。
    如今身價上億，根本瞧不上一個唱戲的。
    十幾年的時間，她眼巴巴瞅著趙誌豪。
    趙誌豪是邢如意的兒子，跟小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如果倆孩子成了，小雪就是邢如意的兒媳婦。
    閨女進門就是百億富婆。
    邢家的財產還不全是她春桃的？
    這絕不是做夢。
    因為邢如意也喜歡小雪。
    巴不得有這樣一個兒媳婦。
    小周說：“老婆，你別異想天開了，小雪跟誌豪根本不可能。”
    “你咋知道他倆不可能？十二歲，倆人還在一塊玩過家家！”
    “他們是孩子，孩子的心理變化是很快的！”
    “那小雪的學習怎麽辦？你就忍心她輟學，跟著那小花旦去唱戲？”
    “我去勸勸她。”
    小周走進女兒房間，足足勸很久，小雪終於不哭了。
    淩晨一點，男人才返回這邊的臥室。
    “妮兒不哭了？”
    “嗯。”
    “她還跟小花旦來往不？”
    “小花旦在疙瘩嶺待不了多久，七天後就會走，他一走，咱們閨女就安生了。
    孩子嘛，都很好奇，好奇心一過，就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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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隻能安慰妻子。
    然後脫衣服上炕。
    春桃一如既往，抱上男人的身體。
    小周來疙瘩嶺十五年了。
    同樣為春桃拉了十五年的幫套。
    男人有文化，有魄力，有領導才能。
    在疙瘩嶺隻聽命於邢如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是邢如意的張良，韓信，諸葛亮，劉伯溫。
    為山村建設立下汗馬功勞，功不可沒，權勢熏天。
    如今，頭上已經出現白發。
    身體也發福不少，大肚腩都出來了。
    春桃抱上男人，仍舊愛不釋手。
    想跟老公幹一些不三不四的夫妻事。
    小周趕緊拒絕：“不行，孩子在家呢，不如等小雪開學以後。”
    春桃說：“那咋行？還要煎熬半個月，人家受不了。”
    “讓孩子聽見咋辦？太不像話了。”
    小周要臉麵，特別注意在女兒心裏的形象。
    春桃說：“大不了俺小聲點，不叫就是了！”
    說完，她拚命把小周按在身下。
    這一晚，小周堵了女人的嘴，沒讓她叫。
    免得小雪聽見。
    不能摧殘祖國的花朵。
    這一年的年底，疙瘩嶺人的喊炕基本上全停止了。
    因為過年，大部分孩子都在家。
    春桃在小周的懷裏蕩漾，顫抖。
    樓上，小雪怎麽都難以入睡。
    她跟瘋了似的，腦子裏淨是小花旦的身影。
    七歲紅的唱腔，曼妙的動作，還有粉嫩的小白臉，讓她魂不守舍。
    女孩的心裏默默囑告。
    誌豪哥，對不起了。
    俺喜歡的是七歲紅。
    咱倆小時候就是過家家玩耍。
    統統不算數。
    你會找到心愛的女孩。
    高中畢業後，考不上大學，俺就跟七歲紅去唱戲。
    以後照顧他一輩子。
    什麽萬貫家財，億萬富翁，跟本姑娘沒關係。
    見他的大頭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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