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號這天是聞雨落的生日， 不過她誰都沒有說，因為從小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以前外婆在世的時候， 也沒有給她過過生日，這一點跟徐雲闊挺像的， 聞雨落覺得正正好， 便連徐雲闊也沒有說， 準備把這一天當作平凡的一天度過去。
    這一天是周五，還挺巧，上完這一天的課，後麵兩周就是考試周了。
    大一下學期即將結束，等到考完試，放完暑假，下個學期她就大二了。
    聞雨落周五的課還挺滿， 晚上還有一門晚課。
    原本上完這門晚課是準備去圖書館複習的， 也跟徐雲闊約好了， 但是晚課結束，徐雲闊將她那輛黑色越野車開來到她上課的教學樓門口，下課的時候很多人圍觀，聞雨落在一雙雙視線下走去的徐雲闊麵前。
    “你怎麽把車開過來了？”聞雨落疑惑問，看了看他身後那輛越野車。
    平時在學校裏徐雲闊接送她都是騎機車或者刷共享單車。
    沒去管周圍人多不多，徐雲闊捏著聞雨落下巴親了她臉頰一口， 說道：“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聞雨落問， “不去圖書館了嗎？”
    “今晚不去了。”徐雲闊道。
    “那要去哪？”聞雨落問。
    “先不告訴你。”徐雲闊扯了下唇， 摟住了她的肩膀， “走吧。”
    徐雲闊弄得很神秘，問了他也不說， 聞雨落挽了下耳邊的碎發，被他摟著去到了越野車副駕駛旁。
    很多視線都朝他們這邊投過來，說習慣也習慣了，不過沒有這些視線肯定會更自在一些，聞雨落沒在外麵跟徐雲闊多說話了，他拉開車門後，彎腰鑽進車裏。
    如果是平時，都進到車裏後，徐雲闊都會先吻一吻她，聞雨落已經習慣他這樣了，但是這次上了車之後，徐雲闊是直接啟動的車，之後往明大的西門開。
    聞雨落又問了他一遍到底是要去哪，這次徐雲闊回答的是，去外灘那邊拿一個快遞，說是家人裏給他寄了快遞，但是弄錯地址了，這個快遞很重要，跟他公司的事情有關，改地址的話，怎麽也要明天早上到，所以想今晚親自過去拿了。
    既然是跟公司有關，那可能是什麽重要的文件，聞雨落便沒問什麽了，期末雖然時間緊張，但是不差這一點時間，她也想陪著徐雲闊一塊過去解決這件事情。
    去外灘的路上，聞雨落拿著手機複習，因為她手機裏存了一些電子版的複習資料。
    這個路程其實並不耽誤她學習。
    外灘在市中心，而明大在城郊，過去要四十多分鍾，聞雨落複習起來沒去關注時間，漸漸就開到了那，她視線投去窗外，外麵繁華的高樓大廈映入眼底，徐雲闊聲音低沉，說道：“到了寶寶。”
    “嗯。”聞雨落應了一聲，一路上都在盯著手機看，她眼睛有些不太舒服，稍微眨了下眼，抬手揉了揉。
    這個過程裏徐雲闊傾身過來給她解開了腰部的安全帶，順便咬了一口她的臉頰。
    對，是咬，聞雨落感覺到了他齒尖的力度，下意識抬手抓了下他的袖子。
    之後準備推開門下車了，聽見徐雲闊道：“等會兒，先別下車。”
    聞雨落扭過頭，也沒問他為什麽，他說先別下車，聞雨落就沒下了，看著徐雲闊三兩下解了自己的安全帶，然後他先下了車。
    不太明白他要幹什麽，但是看見他繞來了副駕駛這邊，幫她拉開了車門。
    讓她先別下車，是想親自給她開門嗎？
    聞雨落心想，忍不住彎起唇角，有些想親一下他了。
    徐雲闊開了車門後，她抓住他的袖子，說道：“你低下頭來。”
    “怎麽了？嗯？”徐雲闊雖然這麽問她，但是聽她話地低下了頭。
    聞雨落沒說什麽，唇印到了他臉頰上，跟往徐雲闊胸口塞了一顆蜜糖沒什麽區別，徐雲闊喉嚨滾了下，忍住了將她親一頓的衝動，手伸進褲袋裏摸出了一塊黑色絲巾。
    “蒙上這個，寶寶。”
    徐雲闊嗓音沉，盯著聞雨落。
    他手裏突然多出一塊絲巾，聞雨落有些懵，問他：“為什麽？”
    “帶你去遠航，敢麽？”現在夜裏快十點，不遠處一幢幢的高樓亮滿霓虹燈，璀璨奪目，徐雲闊英氣硬朗的臉逆著光，增添了神秘感，還有一種誘惑力，聞雨落與他黑漆漆的瞳仁相視了一會，不怯地回道：“敢。”
    要的就是她這個回答。
    徐雲闊刮了下她的鼻子，將黑色絲巾給她蒙上了。
    視線一下子黑了下來。
    人一看不見，其實會特別沒有安全感，而且徐雲闊也沒說明白，為什麽要蒙絲巾，要去幹什麽，但是麵前是徐雲闊，聞雨落對他充滿信任。
    隻是下意識抓著徐雲闊的袖子不放。
    “乖寶寶，走了，我們去遠航。”徐雲闊貼到她耳邊親了她一下，之後將她抱了起來。
    莫名的，聞雨落有些心跳加速，在黑暗裏抬手摸索到徐雲闊的脖子雙手摟住，任他將她抱出了車裏。
    之後徐雲闊好像抱著她走了挺長一段路，能清晰地感覺到夜風吹在人身上，正是盛夏，晚上的風很涼爽，過了一會，風好像變大了，還聽見一些海浪聲，而且腳下的承載物好像變了，不是地麵，走在地麵不是這種感覺，一開始的時候她跟著徐雲闊輕晃了一下，是船嗎？很像走上了船上的感覺。
    似乎怕她不安，徐雲闊氣息湊近，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馬上到了，寶寶。”
    聞雨落嗯了聲，“是哪兒？”
    她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徐雲闊說。
    抱著她繼續往前走，兩分鍾後，終於停了下來，他將她放了下來。
    對於未知總是好奇的，絲巾被徐雲闊解開摘下來的時候，聞雨落心髒忍不住跳動了下。
    下一秒，她被震撼到了。
    因此此刻他們到了一艘遊艇上，正站在這艘遊艇的船尖處，眼前是一片廣闊浩瀚的江麵。
    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岸邊巍峨華麗的高樓，還有天空中的銀河，群星在閃耀著，通過江麵也能看見。
    這裏好美，好壯觀。
    遊艇好像被人開動了，緩緩行駛起來。
    聞雨落扭過頭，看了徐雲闊一眼，問道：“為什麽會帶我來這裏？”
    徐雲闊離近，手臂環住了她的腰，下頷貼了下來，呼出的熱氣噴在了她耳側，“忘記了？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
    今天……
    她的生日嗎？
    聞雨落抿了下唇，又扭頭瞅他一眼。
    徐雲闊順勢吻住了她，這裏確實很美，江景很漂亮，但是小姑娘長發飄飄，身上又很香，還軟軟的，她才是最美的，徐雲闊沒克製，摟著她臨江親吻了一會兒，抬手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烏發，說道：“我的寶寶要十九歲了。”
    “當然要慶祝一下。”
    聞雨落垂睫，忍不住捏了下他覆在她腰上的食指節，“可是，”
    她沒有忘記徐雲闊跟她說過的事情。
    關於他妹妹。
    “可是什麽？”徐雲闊親了她耳側一下，問。
    “可是你不是不過生日的嗎？不僅自己的生日，別人的生日，你也不過的。”聞雨落說。
    因為徐雲闊的妹妹就死在她八歲的生日宴上。
    慶祝生日，不管是誰的，不免會勾起他這段不好的回憶。
    “不存在，”徐雲闊牽了牽唇，捏她的臉，“別人的生日我是不會過。”
    “可是我寶寶的得過。”
    “而且其實，不用去想那麽多。”徐雲闊知道她在顧慮什麽，從後麵將她圈緊了些，“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我是個沒什麽執念的人。”
    “你也不用在意那麽多。”徐雲闊再次親了她一下，“你現在，是最重要的。”
    “明白嗎？”
    聞雨落便沒說什麽了，輕輕點了下頭。
    過了一會，她再次呆住。
    因為河對岸的東方明珠亮出了一串彩燈，彩燈組成一行字：聞同學滿19周歲生日快樂。
    這串彩燈繞著東方明珠塔轉了足足有六圈，之後又變幻成另一行字：我愛你。
    這樣大的驚喜，感覺偶像劇裏才會出現。
    .
    可是徐雲闊都安排給了她。
    聞雨落有時候覺得，她好像並不值得這樣盛大的浪漫。
    眼睛竟然有點濕了起來。
    徐雲闊看她很安靜，將她的臉轉過來，看見了她眼底水汪汪的淚光，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低頭吻住了她。
    聞雨落任他吻著，感覺到夜風從江麵徐徐吹到了他們身上，徐雲闊懷抱溫暖寬大，她心裏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要溢出來。
    他們親了好一會兒，呼吸抽離開的時候，感覺到徐雲闊將一玫冰冰涼涼的東西推進了她右手中指上。
    低頭看過去，是一玫戒指，愣了愣。
    “徐雲闊，這個……”聞雨落出聲。
    “喊老公。”徐雲闊捏她下巴。
    都給她準備了這麽大的浪漫，聞雨落隻遲疑了兩秒，喊出聲“老……
    “那你就是答應了。”徐雲闊唇角扯著弧度，吻了一口她圓翹的鼻尖，嗓音磁沉，有些沙啞：“老婆，等你滿20歲了，咱們就去把證領了。”
    他又掐住她的下巴，語氣有些霸道：“反悔不了了，戒指已經給你套上了。”
    聞雨落心髒跳了跳，她哪裏會反悔……
    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那枚戒指，說道：“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給你準備一枚？”
    徐雲闊盯了盯她，揚著唇摸進褲兜裏，之後手伸出來攤開掌心，上麵躺著一玫銀色戒指。
    跟給聞雨落套上的那枚一個款式，長得一摸一樣，隻不過形狀看起來大一些，他道：“一對兒，我都準備了。”
    “……”
    聞雨落彎了下唇，根本控製不住，她發現跟徐雲闊在一起之後，總是會不自覺地笑出來。
    好像把過去十多年沒有展露的笑容都積累到遇見他以後才釋放出來。
    濃密卷長的黑睫垂著，聞雨落拿起那枚銀色戒指，再抓著徐雲闊的手腕，認認真真給他將那枚戒指套進他左手中指上。
    就像他給她戴上的時候一樣。
    江麵刮起一陣大風，遊艇輕晃了晃，繼續有條不紊地駛過江麵，岸邊的人回頭，隻看見遊艇的大致輪廓，看不清楚遊艇上相擁在一起熱吻的兩人。
    這艘遊艇是雙層的，底下的一層是一間小套房，裝修完備齊全，有一張雙人床，還有沙發和電視機，洗浴的衛生間也有。
    夜深了，徐雲闊將聞雨落抱進了遊艇底下那一層。
    旖旎的因子在空氣裏冒了一顆又一顆。
    聞雨落心跳在變快。
    “寶寶，十九歲了，終於長大了一歲，”
    “所以，知道今晚要幹什麽嗎？”
    徐雲闊捏著聞雨落的下巴，欣賞她水潤潤眼睛裏那點兒害怕和懵懂。
    凸出的喉骨滑動，已經迫不及待了。
    聞雨落看了眼床頭櫃放著的那樣東西，方形的，薄薄的一片。
    套著半透明的包裝紙。
    印有一串法文。
    雖然她讀不懂法文，但是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聞雨落安靜沒聲，隻是輕輕勾了一下徐雲闊的食指尖。
    濕潤的汗液沿著男人腹部一塊一塊的肌肉流了下來，還有健壯胳膊上的肌理線，徐雲闊盯著聞雨落美豔漂亮的臉，抬手抽掉了她腰間浴袍的係繩，小姑娘皮膚白得不像話，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他按一下好像都舍不得，細細欣賞了好半天，從她軟軟的下巴尖開始親吻。
    聞雨落周身都被徐雲闊親了一遍，哪個地方他都沒放過。
    他們第一次這樣，以前徐雲闊總是克製自己，隻要求她用手，並且沒有這麽貪婪地吻過她。
    那樣東西被他拆開了。
    在安靜的夜裏，拆包裝的聲音有些響。
    江麵掀起一道長長的浪花，濺起無數清澈，透明，圓潤的水珠，每一顆水珠都晶瑩飽滿，映入了瑰麗美妙的夜晚，高高在半空揚起，又跌落進冰涼深沉的江麵，跟無盡的江水纏繞在一起。
    靜悄的空氣裏，無人聽見一道女孩的低吟。
    甚至被弄哭出了聲。
    “寶寶，生日快樂。”
    “你要永遠記住這一晚。”
    哭聲變大，還帶了祈求。
    可是徐雲闊憋太久了，雖然聞雨落是頭一晚，但是他將所有愛意都傾注了進去。
    月亮樂此不疲掛在夜空。
    倒映在江麵的影子潔白無暇，充滿神聖。
    這一晚聞雨落和徐雲闊是在遊艇上過的夜，兩人都沒怎麽暈船，一直睡到隔天中午才醒過來。
    起床的時候，外麵好像下雨了，霧蒙蒙的天。
    遊艇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駕駛員靠上岸的，下雨天，外灘的江麵是另外一副景象。
    依然很漂亮，還是那麽壯闊寬廣，雨幕漣漣，罩上一層夢幻。
    雨在變大，遊艇上還有一個小廚房，徐雲闊給聞雨落做了吃的，煎了兩份荷包蛋，兩塊牛排，還煮了點山藥紅棗粥，兩人吃完東西外麵雨還沒停，就又在遊艇上待了一會，雨停了後才從遊艇上下來。
    一場大雨之後，天空放晴，遠處的天際還出現一道彩虹橋。
    格外地漂亮。
    回學校的路上，聞雨落睡著了，身上被徐雲闊蓋了一塊小毯子。
    做了一個夢。
    半道不知道為什麽從夢中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見徐雲闊正開在高速路上。
    這條高速路有些熟悉，她懶洋洋靠著副駕駛的座椅靠背，揉了揉眼睛，窗外的景象穿梭不斷。
    這裏……
    好像是第一次遇見徐雲闊的地方。
    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寧明決在這條高速路上停下車，她從車裏下來。
    當時她氣惱，落魄，狼狽，也很陰鬱。
    可是一輛越野車停了下來
    “沒事兒吧姑娘？”
    “嗯？”
    男人從越野車裏下來，舉著一把黑色的傘，手上還拿著一件外套。
    那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當時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抬頭撞上他漆黑的視線。
    “寶寶，怎麽醒來了。”聽見駕駛位的人喊她，聲音低沉。
    聞雨落轉過頭，跟徐雲闊看過來的視線撞上了。
    陽光在這時候穿透的雲層，一束金黃色的光芒傾瀉而下。
    草長鶯飛。
    無盡愛意跟著烈陽湧進心潮。
    大地萬物沐浴在陽光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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