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風,起兮!(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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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觀一複盤如今的局勢,隻是很短暫的時間,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喚來了薛昭吉的心腹,那名年輕的青年文成安神色略有焦急,卻仍舊能夠詢問李觀一,是否依舊如同之前的計劃行事。

    李觀一道:“依舊如常。”

    少年道人語氣沉靜:“將城主府的構造圖找到給我。”

    文成安神色微有變化,道:“您是要……”

    李觀一道:“放心,我還不至於闖入戒備森嚴的城主府,你且不要問,且去拿就是了。”成安成一咬牙,點頭答應下來,然後轉身快步跑出去了。

    李觀一和瑤光說了一聲,讓少女且先稍等著。

    而後一手撐著窗台,飛身而出,輕輕落在地上,彈了彈衣擺的灰塵,快步疾行,運轉的是從陳國藏書閣裏麵得到的,法相級神功之下的最頂尖級武功,那一門《風神動》。

    腳踏流風,腳尖隻是輕點,就掠出數丈。

    急奔起來的時候,衣擺和袖袍都要翻卷拉直。

    隻片刻時間,已是到了城主府的附近,少年道人撫平了衣服上褶皺,仍舊氣定神閑,踱步走上了旁邊茶樓,要了一壺最便宜的綠茶,並一些點心,然後就隻依靠著窗邊,抬眸看著城主府。

    城主府是原本最為華麗的建築。

    占地麵積極大,李觀一青銅鼎鳴嘯,雙目運轉望氣之術。

    於是看到了龍吟虎嘯。

    李觀一嘴角微微扯了扯,見到那巨大華麗的城主府之中,足足有四尊法相,東南位置,一柄長劍森然,猶如神兵;西北角落,大片大片的雲氣之中,一隻巨大的摩天鷹緩緩盤旋。

    另一側,則是隱隱有淡紅色氣息流轉,隱隱可見陰陽輪轉之氣息。

    最中間的,是一重又一重波濤疊浪濤,洶湧渾厚。

    一尾蛟龍就在這浪潮之中遊動,鱗甲爪牙森然,眼底頗多戾氣。

    “昆侖劍派,怒劍仙。”

    “陳國北域,摩天宗宗主。”

    “陰陽輪轉宗大長老,以及七十二連環寨寨主,怒鱗龍王。”

    “果然,所謂的狩麟大會,就是在城主府舉辦的,所以城主才不會同意什麽調兵……”李觀一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依靠望氣術,準確地把握到了這些江湖宗師的位置。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強者。

    有一股兵戈煞氣,隱隱然化作了白虎,應該是宇文烈留下的鐵騎,那裏有一股極強烈的氣息,恐怕宇文烈在這三百鐵騎之中,藏匿了某個極強的武將。

    李觀一抬了抬眉,自語:“宇文烈,那頭老虎果然是挖了個大坑,等著我往下麵跳,留下的信息說是堂堂正正的邀戰,結果情報都是九真一假。”

    “留下的,怕不是都是天下強軍,虎蠻騎兵裏的精銳吧?”

    城主府,就如同是少年人推斷的一樣,已經化作了龍潭虎穴;李觀一甚至於懷疑,城主這一子,也是宇文烈留下的,少年的眸子微垂,手指撫著杯盞,思考完善自己的計策。

    喝完了一壺茶之後,才起身。

    將點心都打包,直接回去,他的思路已經很明晰了。

    這一夜,會很漫長。

    在距離鎮北城一百裏的地方,嶽家軍的重甲具裝騎兵重新換上了戰馬,這幾日的休養,早已經讓他們恢複到了全盛的狀態,越千峰盤膝坐在那裏,微微皺眉,看著天空。

    在前麵,用樹枝勾勒出了一個簡單的陣線圖。

    鎮北城直接坐在了群山連綿和江河洶湧之間。

    想要穿過這一片區域,若是不冒險從絕壁之中走,那就隻有從狹窄的平原,而這個區域,已經是鎮北城守備機關的籠罩範圍,那三萬雄兵之中,足足有一萬的重甲。

    輕騎兵,重騎兵,巨盾重步兵,鉤鐮槍騎兵,所有的兵種都在。

    而三萬一線兵團之後,還有輔助備兵。

    一個精銳一線戰士身後,有作為後備輔助的三人。

    這些士兵平常隻是輔助,半耕半戰,臨戰的時候,就會化作三線兵團,瞬間拉出十萬的軍隊,是全職業軍人和府兵,這樣會將這一座城池的給養壓力下降極大,也可以保持相當的戰爭潛力。

    同樣,三百年前,陰陽家大宗師提供的十二策之一。

    他曾經將陳武帝看做最好的朋友,故而最後的決裂,也最為徹底。

    越千峰終於忍不住,長歎息:“陰陽大宗師,果然是當年和陳武帝,應武帝,吐穀渾一起約定撕裂天下的同盟,他親自布下的這防線,即便是被研究了足足三百年,竟然沒有更好的選擇。”

    要不然,就從那極陡峭的殘垣絕壁走。

    除去了應國太師,敢於走這樣邊關的,損失基本過半。

    且這裏其實是設置烽火台的,一旦被發現,後麵雄城直接派兵掩上去,絕對死傷慘重。

    要不然就一定會走入鎮北城絕壁關的籠罩範圍。

    高數十丈之上射出的巨型機關弩,籠罩範圍極大。

    越千峰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和鎮北城的守將對峙,他垂眸,眼前是軍勢圖,眼前仿佛是那個老對手,可是正在下棋落子的,站在這鎮北城名將背後的,分明是一身青衫,神色溫和從容的陰陽家大宗師司命。

    仿佛闊別三百年的對弈和搏殺!

    三百年前,天下第一名士。

    儒道釋墨法,陰陽縱橫兵。

    司,天下之命!

    三百年前,那位驚才絕豔的陰陽家大宗師司命設計的絕壁關,就這樣攔在了三百年後的天下名將麵前,越千峰緘默許久,拋下了手中的樹枝,重重一拳砸出去了,旁邊大樹直接碎裂。

    越千峰咬牙歎息:“破不了啊!”

    “媽的,那位大宗師留下的這城池在這裏,栓一條狗上去都能混戰績混到天下名將的層次!”

    “這根本就是,堂堂正正之陣,隻能堂堂正正去對敵。”

    “難怪連突厥大可汗,應國太師,這兩位前三級別的名將。”

    “都全部歎息放棄,這一座雄城,從位置到地利,全部都是為了把進攻的人咬碎一口鋼牙而準備的,如果想要正麵攻破此城,甚至於可能要十倍的戰損比,三十萬雄師,應國都不肯做這樣的買賣。”

    燕玄紀緘默,道:“是武帝時期的國力,墨家巨子,一並耗費了幾十年時間才完成的奇跡級的防禦城池,你我不是擅長攻城的將領,自然難以攻破。”

    “再說,這樣的雄城,往往隻有內部崩潰一個可能。”

    “如果是老烏龜的話,可以把這個數字拉到十二倍。”

    越千峰氣得懊惱不已:“這位大宗師,未免太狠了點,這一座雄城駐紮在了這裏,直接和地勢聯合。”

    “可恨,可敬,還是可恨。”

    “讓人惱怒。”

    “若是他在我麵前,我真想要拎起拳頭把他打一頓!”

    旁邊有人笑道:“難道不是立刻把那位大宗師綁走,幫助我們建造城池嗎?”

    越千峰笑罵一句,而後神色鄭重:

    “任何想要進出的,都不得不被拉扯到正麵的戰場上。”

    “奔襲而來的軍隊,麵對的將會是一整個完全兵種的一線軍團,以及墨家有史以來最高規格的守城器械,會讓所有的對手直接落在了疲兵的位置上。”

    “聽說還布下了陰陽家的陣法,伯申,你能破了嗎?”

    此次參與突圍的兵陰陽之將,司徒伯申搖頭:

    “破不了。”

    “我修行兵陰陽,三十年了,但是來到這裏的時候,我的所有手段,勘星,觀風,引雨,地勢,好像被全部打散了,司南也全部失靈,無法辨別方向。”

    “在【鎮北城】方圓一百裏,一切兵陰陽的手段,全部無效。”

    “想要從這裏衝出去,至少會有兩成的損失。”

    越千峰沉靜道:“是麽……那麽,果然隻能依靠觀一了。”

    “所有人,提起兵器,等待著他的印信,一旦得到情報,我們就衝出去,而若是沒有得到他的消息,也已經不能夠再等了,銳氣已到了極致,在這個時候,繼續等一日,銳氣就消失一分。”

    越千峰從容的笑了下。

    他的右手握拳,輕輕叩擊在心口。

    “我會衝在最前。”

    他從容地宣告,其餘的將帥們都低頭垂眸。

    天下的名將,個人的魅力和勇武,都不是江湖上的武者可以比擬的,這一句我將會衝在最前,背後的戰士們便有如見到一杆大旗,會追隨他的身後。

    越千峰握著兵器,看著遠處的天空。

    ………………

    “什麽,狩麟大會,竟然不邀請我?!”

    公孫飛雪看著眼前大怒的陳承弼,這位老爺子難得在這裏好好待著,聽說了來了四個宗師,就已經手癢癢了,想要上去試試手,被公孫無月勸了下來了。

    而今卻知道,他們舉行了什麽狩麟大會。

    這狩麟大會竟然不邀請自己。

    於是老者大怒,一定要上前去找一個說法,說是找說法,其實是心裏麵知道了這狩麟大會怕不是要對那李小子出手,複又想到,這鎮北城實在是太過於巨大,是陳國北部的第一雄城。

    這樣的地方,人多而駁雜,如同渾水。

    想要找到一個有意隱藏自己身份躲避的武者,極為困難。

    可是,這四個老小子說是【狩麟大會】。

    也就是李觀一那個小子會出現在哪裏?

    那豈不是,老夫隻要去那裏,就一定能蹲守著李觀一那小子麽?

    陳承弼旋即大喜,那邊公孫飛雪還說老者沒有收到邀請,萬萬不能去的,卻被不耐煩的老者一下淩空點穴,也是江湖年輕一代裏麵的佼佼者,公孫世家的少主,卻在此刻硬生生一動不動。

    在陳承弼手裏一回合都走不下去。

    老者自語道:“老頭子我自不會應邀去。”

    “我是硬要去!”

    “小丫頭,你不乖。”

    “就在這兒安安心心地睡著吧!”

    陳承弼提著這小姑娘直接扔到了屋子裏麵,把門一鎖,大笑幾聲,覺得自己的想法極為聰明,得意洋洋,淩空而走,趁著夜色直接到了這城主府。

    老者大喇喇跳了進去,遇到了看守直接一招劈空掌打昏過去。

    然後安安心心的找了個有酒有肉的地方,往那裏一窩。

    喝酒吃肉,就等著那小子上門。

    ………………

    在鎮北城城主府附近的一座華麗別府之中,近日新搬來了一批貴客,原本的照影壁上,垂下來了赤色騰龍的中州皇族徽記,鎮北城並沒有給這些人有特別高級別的護衛。

    天下皆知道,中州皇族現在不多的門麵之一。

    姬衍中就在這裏。

    鎮北城方麵,給姬衍中安排了足夠多的護衛,卻沒有頂尖武者,姬衍中並不在意這些,他是寬厚長者,來到鎮北城這樣的天下雄關,也隻是為了尋找赤霄劍的劍主。

    隻是赤霄劍來到鎮北城之後,仍舊是沉靜死寂。

    姬衍中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劍下,歎息道:“赤霄啊赤霄劍,已來到了鎮北城,可是你怎麽還是沒有反應呢……”這把神兵隻是安靜沉睡在劍匣之中,劍身之上沒有絲毫的流光。

    姬衍中歎了口氣。

    撫劍想著事情。

    今日的鎮北城似是有許多事情,江湖武者們吵吵鬧鬧,老皇叔素來是不在意的,而天下的亂象,他也已見得多了,想著想著,忽然就想到了那個越千峰。

    聽聞,越千峰所率,嶽家軍的具裝重甲騎兵正往關外去。

    從軌跡上來看,就要路過這裏了。

    姬衍中想到了之前,在江州城的時候,赤霄劍似乎也曾經因為越千峰而蘇醒過一次,而這一次,赤霄劍要來鎮北城,而越千峰也要來鎮北城,天下間,難道會有這樣大的巧合麽?

    姬衍中不由想著,自語道:“難道說,越千峰那小家夥。”

    “當真就是赤霄劍的劍主麽?”

    老者緘默思索。

    正在此刻,忽而察覺到有一個人出現,微微抬眸,這位老者隻是抬手按住了劍匣,溫和道:“來者是客,請出來吧。”

    陰影之中腳步沉靜,有少年人踱步走出來,一身藍色發白的道袍,木簪束發,似微微笑著,腰間佩戴一柄古色古香的長劍,神色從容。

    姬衍中道:“李觀一?”

    他認得這個孩子。

    一個勇武的少年,被自己傳授了一門《赤龍勁》,薛家子弟,也是陳國最年輕的開國縣男,殺死澹台憲明,又自關翼城遁逃,陳國的通緝犯。

    但是姬衍中看著他,卻隻是溫和道:“是觀一。”

    “鎮北城這樣危險,你來這裏做什麽?”

    李觀一道:“有事來找姬前輩幫忙。”

    姬衍中訝異道:“你知道我來了?”

    是長風樓的情報。

    少年想著,情報體係,實在是有用。

    他道:“恰好知道。”

    姬衍中點了點頭,看這少年模樣,寬厚長者,他本來就不喜澹台憲明,李觀一這樣勇武,有烈氣的少年郎,最受這樣的長輩喜歡,於是溫和道:“你這樣子,這一段時日,過得辛苦吧。”

    他轉過身,把桌子上一疊精致的點心端過來了,放在桌上。

    又拿了一壺茶,道:“來,吃點東西吧。”

    李觀一本來要說正事的。

    看到這樣精巧可愛的點心,想到了瑤光。

    遲疑了下,還是拿出自己隨身帶著,從茶樓打包來的點心。

    展開來,把姬衍中拿過來的精致點心打包起來。

    這樣讓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似是個貪嘴人一般,那邊姬衍中卻是溫和,道:“如何,不夠的話,我讓廚子做一些酒菜,我雖然不是伱的老師,但是也傳授過你赤龍勁,你就待在這裏。”

    “老夫帶你一起離開這裏。”

    姬衍中以為,李觀一是走投無路,來這裏找他的。

    李觀一道:“多謝前輩,隻是晚輩來找您不是這件事情。”

    姬衍中訝異:“哦?那是何事?”

    李觀一取出信箋,是證明了宇文世家勾連江湖人士的情報,姬衍中看完了,老者眸子溫和,看著李觀一,道:“你需要我做什麽?”

    李觀一拱手道:“薛老的印信已經到了,隻是被城主扣住。”

    “晚輩之後,自會去拿印信,但是城主反叛,有此印信,也需要一位足夠分量的人,才有可能讓城中兵馬調動,絞殺這些叛國之人。”

    少年語氣沉靜。

    夜色清朗,月光落下,李觀一思路清晰。

    城主,四位江湖宗師,乃至於宇文化,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調兵!

    唯獨調兵,才有可能創造出空隙,讓嶽家軍順利離開,不損一人。

    而嶽家軍離開之後,鎮北城繼續的內部巡查,才能讓李觀一和嬸娘,瑤光離開,關鍵從不在於一人一事,在於這雄城兵馬調動變化,這是足以攪動一國風雲的大事。

    姬衍中溫和看著眼前的少年,他隱隱猜測出來了,道:

    “如我這樣的老邁,卻還可以看到你這樣的少年英雄。”

    “竟然來尋老夫,你也是離譜。”

    李觀一從容回答道:

    “我有一位先生,說過,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

    姬衍中卻隻是歎了口氣,淡淡道:“可惜,我不能夠幫你這件事情。”老人手掌按著桌子上的信箋,往李觀一的方向推了推,道:“老夫出身,你也知道。”

    “中州皇族,本來就因為赤霄劍鳴的事情,而搖搖欲墜。”

    “我不能再冒險了啊。”

    “這是陳國和應國之中的抉擇。”

    “薛道勇,是陳國的丞相;宇文烈,是應國的大將軍。”

    “小友,你是要老夫,身陷於兩國爭鬥之間麽?”

    姬衍中沉默,他看著眼前英武沉靜的少年,歎息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保護嶽家軍,保護那些亂世的火種,可惜,我不能幫你。”

    “我這樣老,還在外麵奔騰,正是因為我也有渴望保護的東西,不能冒險,況且,以越千峰的手段,他們隻要不正麵攻城,雖然會有損失,卻也可以衝出去。”

    “我可以把你帶走,讓你離開這陳國。”

    “天下偌大,你便盡可以展翅高飛了。”

    姬衍中寬厚長者,神色溫和,臉上還是帶著歉意。

    李觀一神色沉靜,卻道:“那麽,晚輩還有一個東西,要給前輩看,希望前輩看完之後,再度給我答複。”

    姬衍中道:“無論什麽,我都不會……”

    老者的聲音凝固。

    亦或者說,被打斷了。

    因為,一聲清越的劍鳴,忽然升騰!

    赤霄劍在那裏忽然鳴嘯,姬衍中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然轉身,看向沉靜放在那裏的劍匣,清越的劍鳴回蕩著,但是卻似乎有控製,根本不曾如同往日那樣爆發到了外麵。

    那少年人的鬢角黑發微微揚起,他伸出手。

    伴隨著清越劍鳴。

    赤霄劍就這樣,連劍鞘一起飛出來,落在了少年的身前!

    姬衍中的瞳孔劇烈收縮,老者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著,李觀一的手掌緩緩按著赤霄劍,他知道拔出這把劍的代價,那代表著,李觀一自己也將暴露在姬衍中的眼前。

    是的,不必如此的,他已經拚力了,越大哥他們,是一定可以理解自己的;是的,以越大哥他們的銳氣,即便是正麵衝,也可以在損失兩成以下的情況下,衝破這天下的雄城。

    畢竟自己遇到的,正是天下第五宇文烈,還有四個宗師,沒有辦法做到也是正常的,其實沒有必要冒險的。

    一個個理由出現了。

    但是最後都散開來,李觀一握著劍,忽然笑起來,那無數雜念都被打散了,隻是心中笑罵一聲。

    去他媽的!

    少年的眉宇烈烈如風。

    赤霄劍被橫在空中。

    嶽家軍,宇文世家,江湖,陳國,應國,天下,皆在眼前閃過。

    李觀一一隻手握著劍鞘,一隻手握著劍柄,緩緩拔出。

    雙瞳熾烈如火。

    既然相信他,願意將性命托付給他,那他絕不會放棄他們,大丈夫在世,不過是肝膽相照,亂世之中,信義所在,正是他行走於這天下的理由。

    這八千人。

    一個,都不會死!

    諸位的道路,將會由我,親自斬開!

    錚!

    劍鳴暴烈。

    拔出劍鋒一寸,熾烈的火光迸射而出,在少年的眼底盤旋,最後猛然衝天,化作了赤色的龍,姬衍中的心髒瘋狂跳動,看著那少年緩緩拔劍,赤霄劍發出的劍鳴更是超過之前的每一次。

    那火光的背後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赤帝身影。

    為義而來,烈烈如風的,正是最初豪俠的風采。

    就仿佛當年的赤帝一樣,半跪在霸主的麵前,請求兵馬去救自己的兄弟。

    大風,起兮!

    長劍拔出,劍鋒抵著地麵,少年的鬢發微揚,因為赤龍而化作了燦爛的金色,如同披著金紅的冠冕,仿佛傳說再度重現在了姬衍中的眼前,李觀一持劍,呼出一口氣,然後微笑詢問:

    “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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