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烈烈大勢(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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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風浩瀚,飛鷹異獸,神駒走馬,江州城的變化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各方勢力的情報都和死了一樣,完全不敢動彈半分,是等到局勢漸穩漸緩下來的時候,
    才拚死力,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傳遞四方。
    應國·皇宮之中。
    太師薑素大步踏入皇宮之中,這位太師身材極高大,神色肅穆,白發白須,
    又是習慣性地穿著一身墨黑袍服,整個人的氣質冷硬肅殺,猶如鋼鐵鑄造出來的山巒,不怒自威。
    旁人往日,對於太師薑素,都是懼高於敬。
    隻是今日,太師薑素的氣質更為淩冽,猶如那冰冷的寒風一樣,不要說是和太師搭話,就是靠近了太師,都會被這一種凜然肅殺的氣機給觸及到。
    卻不知,是什麽人,是什麽消息,竟然能讓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師薑素都表現出這樣明顯的情緒波動,沒有人敢於深究,薑素直接前去摘星樓,尋找薑萬象。
    薑萬象正自煮茶,見薑素來,便是笑著道:「太師來了,哈哈哈,來得正好,來得正巧,朕新翻騰東西,找到了以前儲藏的好茶,那時覺得是難得的珍品上品,舍不得喝。」
    「如今想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倒索性把它徹底拆開來喝了,也算是對得住我苦心孤詣地把它搜集出來。」
    薑素盤膝坐下,脊背筆直,道:「此茶可還好?」
    薑萬象大笑:「哈哈哈哈,和尋常的茶差距不大。」
    「還發黴了!」
    「如果不是打開來的話,怕是蟲子都得要把這茶給蛀幹了,到了那時,恐怕就連現在的品相都不如,也還幸虧打開來了,不然後世子孫,還以為我薑萬象,
    這樣沒有品位。」
    「哈哈哈哈。」
    是這樣有些倒黴,有些覺得遺憾的事情。
    薑萬象卻頗豁達。
    笑著道:「太師今日匆匆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陳國出事了?」
    薑素道:「陛下如何得知。”
    薑萬象道:「朕雖已老而將死,心神之渙散,精力不如以往,不能夠把天下的事情都握在手中,但是這些事情卻都入我心中,我雖老,心裏麵卻還是明鏡也似。」
    「天下的事情雖然多,但是沒有幾個能夠入你薑素的眼。」
    「能攪動你心境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放在當下,也就隻有陳國了。」
    薑萬象從容煮茶,看著茶葉在水中翻騰起伏,道:「人之一生如茶,起落無常,國之一脈也如茶,始時熱烈,終究還是歸於冷寂,陳國,應國國祚三百餘年,多有些疲憊。」
    「秦王出手狠厲,以四路兵馬做幌子,嶽鵬武這天下頂尖的帥才才是主力,
    可是,大戰吃的是國力和底蘊,秦雖勇烈,猶如人之少年,意氣風發,但是底蘊後勤,還是不夠的。」
    「他們休養生息的時間太短暫了。」
    「秦王缺錢。」
    「秦國比他更缺錢。」
    薑萬象穿一身寬鬆衣裳,頗為得意地道:「還是立國太弱,國力反倒是拖累了嶽鵬武的大軍,後勤補給的速度跟不上,打下城池的收複速度也慢,掌控也要消耗人手。」
    「如同蛇之吞象,如撼樹。」
    「若是以正常來講,秦這一次,攻勢迅猛,能夠對陳國造成頗大的衝擊,甚至於啃咬下來陳國一大片的疆土,但是卻肯定沒有辦法把陳國滅掉的。”
    「就隻是啃下一大片疆土,其中的民生,經濟,政令,律例,還有維持秩序,恐怕都要讓李觀一那小子焦頭爛額了,哈哈哈,再怎麽樣,也得一兩年時間消化掉。」
    「自古大國,皆是如此,外部慢慢蠶食,內部自行崩潰,想要以一戰而定天下,那是千古往來,才能夠有的傳說了,秦國的底蘊,還遠遠不到這樣的層次。」
    薑萬象熟讀青史,兵法,對於天下的局勢之變化,視角老辣,狠厲,自有自已獨到的想法,三言兩語,言之鑿鑿,這是他成這天下一大國之主數十年來的經驗。
    是天下和青史常態的法則。
    薑萬象道:「所以,到底是何等事情?」
    他給薑素繼續倒茶,到了如今,仍舊還有著從容不迫。
    儒家說,每逢大事有靜氣。
    兵家說,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薑萬象從容不迫,端茶啜飲。
    薑素的回答言簡意:
    「陳國亡了。」
    薑萬象:「.—
    這老頭子呆滯住,然後一口茶噴出去,噴了軍神一臉。
    「咳咳咳,你,你說什麽?咳咳咳咳!」
    薑萬象劇烈咳嗽著。
    軍神薑素抬起袖袍擦了臉上的茶水,一絲不苟,動作肅穆毅重,順便把臉頰的一根茶葉摘下來。
    茶葉舒展,葉梗完整。
    然後麵不改色,扔到薑萬象的臉上,
    薑素回答:「陳國亡了。”
    薑萬象呢喃許久,坐在那裏,道:「這麽快?!就算是陳鼎業那毒龍在後山上上吊了都沒這麽快啊。」他讓薑素將事情,原原本本,詳細說出來。
    薑萬象聽完了薑素的描述之後,安靜許久。
    最後也隻是歎息:「我說,青史悠悠,一戰而滅國者,幾乎千年裏麵有那麽一次,可是如同李觀一如此,不是一場戰役,而是一次突襲就成功的,恐怕,千古無二了。」
    「不過,太師你所說的,終究還是有些不對。」
    「何處不對?」
    薑萬象道:「雖然陳國的都城已經落在了李觀一的手中,但是陳國疆域尚算是遼闊,其餘幾路兵馬裏,推進最快的嶽鵬武,也還有千裏之遙,這麽長的距離。」
    「其中城池,郡縣不可勝數,一地豪強,各地世家,麵臨這般局麵,若說都是服服帖帖,對秦王大軍,納頭便拜,你覺得可能嗎?」
    「這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誰人的心中沒有野心,誰人心中沒有欲望呢?誰人心中又沒有僥幸,這偌大疆域之中的大小城池,恐怕還會繼續負隅頑抗,抵抗李觀一之兵鋒吧。
    「有的是希望可以自立,有的,是恐懼秦王魔下世家的下場,也有的,則是待價而沽,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和價值,然後等待秦王出高價。」
    「想要徹底收複這些,恐怕也要時間。」
    「至少兩年時間。」
    薑素肅然毅重,道:「又如何呢?陛下。”
    這一句話平淡,卻帶著一種特殊的安靜。
    正在以口頭語言的方式,推演局勢的薑萬象證住了,看著眼前巍峨肅穆的軍神,後者把茶盞放下,雙手按在膝上,再度反問,道:
    「陛下,這些對於李觀一來說,又如何呢?」
    「臣和他交鋒許多次了,一開始的時候,慕容龍圖帶他來此,那時候的他,
    已經有了秦武侯的名號,但是彼時,臣隻是一隻手就可以將他按殺。」
    「那時候,他尚且不曾入我的眼。」
    「和劍狂慕容龍圖比起來,不過隻是個稍微出色的年輕後輩。’
    「第二次的時候,在西域,他已經能夠在萬軍從中斬殺敵將的首級,已經可以在戰場上用出聲東擊西的戰略,他已經能夠硬頂著臣死鬥,雖然重傷而不死。」
    「那時候,他是一個頗有些麻煩的對手。」
    「因為那生機,因為這大軍軍勢。”
    「後來,臣和他在邊疆廝殺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獨自站在臣的麵前了,那時候,他已經不再是晚輩了,他和慕容龍圖一樣,是真正的對手。」
    「而以臣對他的理解,他,絕對不會妥協。」
    薑萬象證住。
    薑素一身黑衣,肅穆道:「他會不斷戰鬥,麵對那些所謂待價而活的,割地自立的,保護世家地位的,他不會手軟,他會戰鬥,不斷戰鬥,直到戰鬥到完全勝利為止。」
    「那麽,這些世家,城池,豪強,有能攔住秦王兵鋒的嗎?」
    「所謂的遼闊疆域,對於秦王來說,隻是等待他收複的地方罷了,前方的道路,沒有敵人,沒有對手,隻有一個個等待掃除的汙垢,隻有一個個舊時代殘留的,該死卻不曾死去的屍體。」
    「陳國既沒有翻盤的可能。”
    「那麽,在臣的眼底。」
    「陳,就已經亡了。」
    「這個結果已經注定,之後的兩年,不過隻是秦王完成這一個結果,彰顯自己軍略的行為,不過隻是讓史官們耗費筆墨的無趣之事罷了。」
    「陛下,豈能對敵人有絲毫的幻想?」
    「李觀一是敵人,是代表著年輕一代鋒芒的對手,和我們是死敵,這樣的敵人,真正的尊重,就是不要對他的決意,不要對他的意誌,不要對他的手段,有絲毫的幻想。」
    「這是,真正的,鋼鐵一樣的對手。」
    薑萬象沉默許久,老邁的君王道:
    「太師,很看重他,也很欣賞他。」
    薑素道:「是。」
    「如此天下,放眼四方,他或許,會是臣這一生最大也最值得驕傲的戰績,
    也或許,是結束臣這一生征戰的那個人,他是對手,但是,對手有時候會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若我勝,則大應國仍舊還有天下,再造中興。」
    「若我亡,則整個舊日的三百年亂世,隨著臣的死亡一並結束,以亂世的結束為祭祀赴死,對於一個將軍來說,再沒有比起這樣,更為痛快,也更為適合的終局了。」
    薑萬象啞然:「還真敢說啊。”
    桌案中空,老頭子一腳端到軍神腿上。
    然後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氣。
    太師薑素,幾乎是武道傳說裏攻防平衡最高的一位,在劍狂之前,他是攻擊力最強的,而劍狂踏破關隘的那一劍,就是為了破去薑素的防禦,可見其體魄氣血之雄渾。
    薑萬象幾乎有一種,奮起全力,一腳大拇指指甲蓋狠狠的端在了堅硬凸出的石頭上的劇痛,臉頰都抽動了下,「恨恨’地道:
    「那卿為何,不直接自盡了算了。」
    薑素從容道:「因為,即便是如臣這般老邁之人,也想要贏,我也想要,以臣,以陛下的理念和方式,去結束這個亂世,既是廝殺,便自是傾盡全力地相殺。」
    「我們這樣的老家夥,也自有我們自己的選擇,豈能夠去給旁人做嫁衣呢?
    全力以赴,不擇手段,在戰場上廝殺到每一寸骨骼都碎裂的程度,才足夠匹配得上,時代的結束。」
    「若我不勝李觀一,如何定天下。」
    「若李觀一不殺我,如何開太平。”」
    「天下大勢洶湧至此,並無半點回旋的餘地,也不過隻是這樣的結局了。」
    薑萬象看著眼前的薑素,老邁的帝王道:「太師竟然會提起死,竟然會提起敗,李觀一,給所向無敵的軍神,這樣大的壓力嗎?」
    薑素道:「軍中戰將,未思勝,先思敗,是常理了。」
    薑萬象道:「但是,卿往日每一次大戰,皆不曾說敗。」
    薑素端著手中的茶盞,完好的眼睛看著窗外,這個強大的,脾的,所向無敵的,也不擇手段的,肮髒的,醜惡的,支撐著這國家數百年的神將道:
    「所以,他是對手。」
    「每戰必勝所戰勝的,不過隻是草芥,唯獨押上了生死的,才有資格被稱呼為對手,不是嗎?陛下,是你我的對手,也是,這三百年大應的對手,是我們目中天下的對手。」
    薑萬象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好。”
    「沒有想到,臨到了死前,還有這樣的對手一戰。」
    「太師。」
    「這是你我的運氣啊!」
    「不過,也是李觀一,朕,也該要做出那個,【最終的決斷】了,如此的強敵,不能夠再繼續端著了,即便是醜惡,即便是不擇手段,也要拚上我們的一切。」
    「但是,太師,你有一件事情說錯了。」
    薑萬象從容地舉起茶盞,道:「你剛剛說,這些世家,城池,豪強,有能攔住秦王兵鋒的嗎?」
    「我說,有。」
    「因為他窮!」
    「打仗是要錢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連薑素嘴角都勾出了一絲弧度,在這五月末的中原,在這遼闊的,有三百年國祚的皇都裏麵,氣魄雄渾的君王和軍神舉起茶盞,像是飲酒一樣對碰。
    然後他們放聲大笑起來。
    大笑,拋卻什麽敵意,什麽壓力,什麽理想,隻是恣意笑。
    既如此。
    且相殺!
    青史幹秋。
    英雄唯死英雄手。
    而有的時候,即便是知道要麵對最大的對手,也是不能夠有絲毫的回轉的,
    貫徹自己的道路,堅定自己的意誌,並且揮舞兵器,在這亂世的天下馳騁到大願得成,亦或者死不旋的,無論是誰,皆可為之豪雄。
    突厥的大汗王這一日安靜了許久許久。
    那個擊敗了他的男人,李觀一,以更為迅猛的方式,更為出乎於預料的速度,也將陳國的皇帝,陳鼎業擊敗了,陳鼎業在這一次,放棄了他們固守了許多年的都城,然後北上。
    北上,前往鎮北城中。
    大汗王沉默許久,也隻是慨歎:「李觀一,李觀一。」
    「好手段,好手段啊!」
    嘶殺征戰了一生的大汗王,之前都有些懷疑自己,懷疑是不是自己在草原太久遠,其實早就已經過去了鼎盛之年,其實已經刀鈍馬乏,不能再戰。
    難道吾不知兵?
    難道之前的天下第二神將名號,隻是戲耍?
    如今看到了陳鼎業的狀態,看到了陳國在這兵鋒之下的窘迫,大汗王才又取回了自己的自信。
    如此看來,自己還是很強的啊。
    並不是自己不知兵。
    是因為對手實在是超越年齡的強大,此非戰之罪也。
    隻是,如此強橫之君,卻還如此年輕。
    薑萬象已經衰老的不成樣子,就隻是有數年的壽數了,恐怕比起那個壽數已盡,卻硬生生靠著續命蠱活下來的老劍客還要更早就去世。
    如此看來,中原之主,當歸於秦。
    中原又要一統了嗎?
    大汗王的神色沉沉,即便是草原上的國度,並沒有所謂的史書,但是他們也有口口相傳的史詩故事,中原的國家亂起來的時候,是草原最痛快的時候。
    這個時候,草木豐茂,牛羊肥美。
    當中原之國再度歸於一統,就一定會開始朝著四方開拓。
    一統的中原會將兵鋒指向草原,再來一次廝殺。
    這幾乎是中原的傳統了。
    而經曆了中原養蠱一般的亂世廝殺之後,開國前期的中原軍隊,都是強橫凶悍地不可思議的級別,曆代悲傷史詩的創造時期,幾乎都是中原一統,君王奮起的時代。
    「.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情況下,就這麽看著中原再度一統,如此看來,不過坐以待斃,但是,卻也不是對手,如今之計,為之奈何,為之奈何啊———”
    大汗王默許久,他坐在草原王帳外麵的山坡上,那把彎刀就插在旁邊的土地裏麵,風吹過來的時候,草原上的草起伏不定,猶如波濤一樣。
    亦猶如秦王的大勢。
    大汗王仰起脖子,飲下馬奶酒,眉毛皺起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走向,不去涉及中原的事情,中原在十年到二十年之間,必然一統,那時候的李觀一的年紀,恰好就是三十歲到四十歲。
    根據口口相傳的史詩,以及過去的經驗,中原開國之君,處於這個年紀的時候,正是他們最為年富力強,最為豪邁,也最有進取銳氣的時期,對於草原和異族的攻擊性也最強。
    每日的日常就是,上朝,後宮,打草原。
    大汗王幾乎要罵出聲來。
    為什麽,這小子為什麽到了積蓄出了一絲一統天下之大勢的時候,才二十歲,二十歲,怎麽可能這麽年輕?!
    如此看來,三十歲的時候他就可以統一中原。
    這般氣魄手段,是不可能蟄伏的。
    而且,這小子看上去還很記仇。
    那時候的他,是一定會征討草原的,
    可如果現在插手中原的事情。
    卻也很難打過。
    擺在大汗王麵前的不過隻是兩條道路,一條是現在,趁著秦王還沒有成長到了最鼎盛的時候,把自己的一切都壓到賭桌上,拚盡全力,嚐試去截斷秦王烈烈的兵鋒。
    另一個選擇,過上十年二十年的安生日子。
    然後等待著統一中原,開國之後,武德最盛最年輕的君王,休養生息之後,
    揮軍徹底將草原鑿穿。
    該死的。
    這小子還有可能成就武道傳說。
    大汗王看著遼闊的天空,把馬奶酒喝盡了,他說出過,他死之後,管草原什麽事情,等到秦王鼎盛,前來草原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去世了。
    可是到了這個抉擇的時候,他卻又開始恍惚起來了。
    看著天空草原,道:「木紮合,我該怎麽做呢?」
    「若是你在這裏的話,應該可以告訴我選擇吧,是為了自己,縱情享樂,壽盡而終,還是去為了你複仇,去為了這遼闊的草原,為了咱們草原上的兒郎們,
    再拚一次性命?」
    「你告訴我,要怎麽做。」
    秦王攻陳的消息,第一批次,是天下各國的君王得知,而後才慢慢鋪開來,
    從達官貴胄,到世家名土,在距離秦王及冠禮還有幾天的時候,秦王帶著軍隊出擊。
    而後出擊,打下城池,修整秩序。
    就算是效率再快,這一係列的事情結束,也已經用了數日。
    這一日,終於到了秦王的及冠禮,曲翰修起了大早,喜氣洋洋,還專門把自已的衣裳清洗一次,看上去尤其地莊嚴肅穆,要準備這令自己足以名傳後世的禮節。
    曲翰修讚歎:
    「這一天,終於到了啊!」
    「老夫能有此般經曆,就算是死了也值了啊!」
    而一大早,秦王離開了江州城。
    越千峰和段擎宇對於李觀一的行為都有些驚愣,詢問道:「陛下,這個時候,江州城還有許多的事情沒能處理,您要去哪裏?」
    秦王擺了擺手,回答道:
    「去及冠禮。」
    越千峰疑惑道:「及冠禮,啊,君王及冠,這肯定是個很大的事情,可是這裏距離咱們的江南,可遠得很啊,赤龍祥瑞又沒有來,觀一打算怎麽回去?!」
    可是秦王隻是大笑幾聲,擺了擺手。
    就已經騎著馬離開了江州城。
    越千峰隻好看著李觀一的背影,越發疑惑了。
    「今天及冠禮,現在出發?」
    「回江南,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