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諡號與尊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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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南一地,天策府中。
    吵的聲音傳出來,許多人正在爭論著什麽事情,各執一詞,並不相讓,卻是在給陳鼎業準備諡號,給陳鼎業的諡號,本來該是赤帝一係來處理的,隻是如今,中州禮部大儒曲翰修一直滯留在江南。
    而陳鼎業也是被秦王討伐。
    給陳鼎業取諡號的事情,就落在了天策府眾人手邊。
    對於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天策府眾人,各執一詞。
    有的認為要給【煬】的,曰:去禮遠眾。
    有的覺得可以有個【厲】,殺無辜。
    有的則是覺得應該是【抗】,逆天虐民。
    眾人爭吵不下,爭執的原因,則是因為各自都覺得自己選擇的這個分量最好,其他人不夠格。
    你們那叫怎麽諡號?!
    我這個才夠格的。
    隻是眾人爭執不下的時候,晏代清忽然道:「文清羽,你覺得怎麽樣。」
    眾人的聲音一頓,視線下意識看過去,看到牆角椅子上,從前線撤回來休養的文清羽先生,文清羽先生正懶洋洋的抱著一杯花茶,拿著桌子上的小點心下茶,晏代清問他的時候,文清羽先生想了想。
    慢條斯理地把一塊點心塞嘴巴裏麵。
    咀嚼咀嚼。
    神色溫和,輕描淡寫道:
    「那就【紂】吧。」
    剛剛爭吵得很凶,彼此都不對付的眾多天策府名臣們沉默了下。
    殘義損善曰紂。
    天下之惡皆歸焉。
    無論真實的曆史如何,這個諡號已經成為了一個烙印般的痕跡,天下人最厭惡的品質匯聚在一起才擁有的,即便是惡諡裏麵都屬於傳說級別的獨一份。
    眾人沉默了下,彼此對視,嘴角抽了抽,道:「這,陳鼎業雖罪行極多,但是後期也不乏豪勇,倒也還用不上【紂】這個字。」
    「哦。」
    文清羽道:「那【桀】?」
    眾人更加沉默了。
    各位天策府的文人們,已經竭盡全力,去從青史之中尋找出最惡劣的諡號,
    但是他們這些飽讀詩書的名士們竭盡全力,卻都無法比得上文鶴文清羽先生的略微出手。
    果然,努力是不能和天賦比的。
    算了,這事情還是不用詢問文清羽先生了。
    「您歇著吧。」
    「好。」
    「有事喊我。」
    眾人默契地把某個,這天策府諸多名士裏麵,看上去最為溫和,最為真誠且無害的家夥排斥出去了。
    陳鼎業後麵禦駕親征,抗擊應國,以自身為餌為中原擊潰草原突厥創造出絕佳機會,在離開都城的時候沒有劫掠也沒有焚城,更把那三百年大世家貴族一次帶走。
    隻以後麵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來看,甚至於配得上不錯的諡號。
    所作所為,實在是還不至於用這兩個玩意兒。
    就在這天策府當中的年輕名士們爭吵得還定奪不下來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極從容不迫,眾人視線看去,晏代清走去開門。
    見到一個老者,訝異。
    「曲老?」
    曲翰修抬頭挺胸,大步走入了這裏,撫須道:「小輩們,卻在為此諡號頭痛嗎?卻不來尋找老夫問上一問。」
    天策府眾人倒不是那種看不起這老學究的性子,知他是當代禮法第一等的名土,於是對視一眼,皆起身,相邀請此老落座上茶。
    就連文清羽專門挑選的花茶和點心都被晏代清不客氣地拿走。
    轉而給曲翰修去吃。
    文清羽先生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的。
    可和氣了。
    魏玄成沉默許久,悄無聲息,後撤半步。
    曲翰修吃了口點心,看著這些年輕人,道:「老夫知道,你們對這陳鼎業,
    實在是不知道該要如何評斷,尋常帝王,一生大體可稱為昏君,明君,暴君,庸君。」
    「如陳鼎業這樣,年少勇武,壯年昏庸,死前十年卻又英明神斷,慨然有英武勇烈之氣,堪稱陳國三百年前,最為不遜色陳武帝氣概的模樣,諡號就難以取了。
    「有聽晏沉夫子說,此人給自己取諡號曰【厲】。’
    晏代清的神色微頓。
    知他父親無事之後,晏代清的心情是當真舒緩許多的。
    舒緩到了什麽程度,就連文清羽先生回來的幾次玩笑,他都神清氣爽,並不放在心上,也沒有飽以老拳,毆打之,這般情況,堪稱難得至極。
    此刻晏沉在前方,輔助秦王收複其餘的名士。
    晏代清道:「那就曰一一陳厲皇?」
    曲翰修撫須,道:「殺戮無辜曰厲,他的壯年登基之時,多少昏庸,配得上這個號,但是之後卻終究露出豪雄之氣,所以,對於此等人,怕是要以雙字諡。」
    「一個字,怕是難以概括這一生。」
    曲翰修寫了幾個字,道:「彰義掩過曰堅;追補前過曰剛;死而誌成曰靈;
    追補前過曰密,這幾個,和那一個厲字聯係起來,倒也算是能顯露此人早年荒唐,以及後期豪壯。」
    房子喬略微思考,道:「倒是公允。」
    「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麽字更為恰當。」
    「堅厲帝,剛厲帝,靈厲帝?」
    「哪一個似乎都不錯,哪一個卻又似乎是差一點韻味—”
    曲翰修撫須,正要開口,做出自己的選擇的時候,聽得了輕輕的,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這聲音恰到好處,將眾人的注意力牽引過去。
    溫和的文清羽先生微笑道:「鼎字,如何?」
    「追改前過曰鼎,卻又和其名號相契合,反倒如平諡。」
    曲翰修呆滯。
    嗯???
    這個字,這個字,怎麽似乎比起自己選的都合適?
    等等,這小子,對於禮法很有研究?
    曲翰修滿眼的狐疑和古怪。
    可是,他既修持禮法,又學習縱橫之術,還懂得兵法大勢,學得這麽雜,可這小子到底圖什麽?
    學習禮法,又不入禮部,能做什麽?
    這三個的共同點.·—
    該死,這三個學派根本就沒有共同點啊。
    兵家,縱橫家,儒家禮學派。
    能有什麽?
    用兵器保護自己,用嘴巴保護自己,用天下的禮法保護自己?開玩笑——怎麽會有人學這麽多,就為了能夠全方位從大勢,勢力,輿論上保護自己?
    嗯?等等..—·
    要是真的有呢?
    曲翰修腦子蹦出一個念頭來。
    這個八十來歲的大儒看著那邊溫潤無害的名士,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凝固了兵家大勢適應亂世,看得到何處安全;縱橫之術能讓他於各方勢力之間來回馳騁,禮法則可讓他在禮數和律例之間找到空隙,遊刃有餘地生活,做出任何事情都可以符合禮法,保全自身·.·
    除此之外,還有三重天的武功,一手實戰劍術,超複合型七十二類麻沸散,
    堪比麒麟的麻沸散抗藥性,以及足以一個人放翻整個天策府名將組合的恐怖酒量,堪比奔馬的輕功,一身貼身軟甲。
    原本曲翰修這八十多歲的大儒,也是風裏來雨裏去,在這天底下闖蕩出來了,赤帝一朝,那種混亂的官場環境他都見識過了,還有什麽人沒見過?
    他娘的,這一款的真沒見過。
    秦王魔下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天下大才?
    堂堂中州大儒名土,看著文清羽,和見了鬼一樣。
    百思不得其解。
    天下絕世大才,怎麽一門心思,就一頭鑽進了謀己裏麵,死活鑽不出來了?
    曲翰修看著那溫和無害的先生敲了敲桌子。
    文清羽沒有說什麽話。
    於是晏代清揚了揚眉毛,又把曲翰修桌子上的茶和點心給端回去了。
    重新放在了文清羽的桌子上。
    文清羽先生頗為愉悅。
    曲翰修:「..—
    他似乎勘破了文清羽先生的性子,為了表示自己懂得了什麽,就和麵對南翰文那樣,在今日的事情之後,私下裏找到了文清羽,慢條斯理的點破了,說‘你之好友晏代清,就是你的軟肋和弱點就如同之前點破南翰文,說秦王並不在江南一樣。
    足以先聲奪人,震懾住對方。
    隻是,和一方千裏良才的南翰文之反應不同。
    文清羽先生隻是訝異,微笑搖頭。
    不答,從容離去。
    曲翰修疑惑,對於文清羽先生的反應,表示不解。
    難道說,這是在表示否定?
    表示晏代清這個至交好友,並非是他的弱點軟肋?
    還是說,其實有其他的原委?
    後某一日,曲翰修老爺子某日出門散步被人套了麻沸散麻袋,毆打之,卻不知道誰人所為。
    曲翰修鼻青臉腫上藥的時候,忽然明白了。
    軟肋是軟肋,弱點是弱點。
    隻要在對手對弱點軟肋動手之前,把這個家夥套麻袋灌了麻沸散解決掉,那麽,弱點就不是弱點,軟肋就不是軟肋。
    幹脆利落,高效粗暴。
    不講禮法,講劍法。
    這是西域麻匪幫的路數。
    名士,大儒,軍師,劍客,遊俠,麻匪,學子,天策府中自稱位格最低的刀筆吏,種種身份,卻皆一人。
    曲翰修呆滯許久,最後這個被舊日禮法拘了一輩子的老者,卻似是見到了真正的良才美玉,一種從不曾見過的風光,乃極為痛快,放聲大笑:
    「隨心所欲不逾矩?隨心所欲不逾矩!」
    「哈哈哈哈,何等狂生!」
    「才情如何,尚不可說,若論天策府中,最為逍遙恣意的,唯有文鶴文清羽「嘶——上藥清點。」”
    「疼。」
    「這小子,下手不知道輕重。」
    「江南的年輕謀士,實在是太不講禮數了。」
    「嗯?這是不是代表著,那個直的晏代清,至交好友,當真算是他的弱點?這小子,要不然老夫稍稍敲打敲打他。」
    曲翰修若有所思,摩拳擦掌。
    某一日,複又被麻袋套了,毆打之。
    躺床三日。
    乃終不複談。
    此事亦被記錄於薩阿坦蒂在年老時候編撰的《名士傳》,那時候的她思考許久,帶著玩笑和挪,放在了第六篇的【雅量篇】中。
    而此刻,天策府的諸多名士們,經過了一番討論之後,終於算是確定了陳鼎業的諡號,寫了卷宗的,最後以陳皇之名義,曰陳末代之主,陳鼎厲帝。
    後卷宗寫好之後,上奉於前線陳國境內,安撫百姓的秦王手中,秦王看了之後,神色清淡平和,隻是對送來這卷宗之人反問道:「赤帝尚在,陳國安可以稱皇稱帝耶?」
    「陳國應國,俱當為王。」
    是以落為陳鼎厲王。
    後又有一日,提起陳皇諡號,秦王默許久,持劍,於諡號卷宗之上橫斬一下,淡淡道:「陳鼎業為了帝王的地位和身後之名,做出了種種孽事。”
    「害我父母,囚禁嶽帥,驅逐神武王。」
    「父母之仇不可不報,他雖身死,以君王之身葬於帝陵,孤雖不及辱其屍骸,卻也不打算任由他,如願以償,世界上的事情,本不會由他的心意。」
    秦王手掌握著那柄帝劍,神色淡漠脾睨。
    「生死事大也,名望亦重也。」
    「然「生前命,身後名,孤皆當一劍斬之。」
    諸多名士神色微凝,看著彼時的秦王背影,比起青年時代更為從容,淡淡道:
    「”..—便是後世人說孤不夠寬宏大量,就也罷了,陳鼎業為自己名義,作惡太多,仁義所往曰王,這個字,他的前半生,尚且配不上。」
    「然持劍戍邊,破突厥草原,功尤為大。」
    「立誌及眾,可曰為公。」
    秦王持劍,斬卻陳鼎業前半生不擇手段所求君王之位。
    生前身死,身後名沒。
    世稱陳鼎業曰後主,鼎厲公。
    【初,上自以蕃王,次不當立,每矯情飾行,以釣虛名,陰有奪宗之計,大臣用事者,傾心與交。中使至第,無貴賤,皆曲承顏色,申以厚禮。婢仆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
    【及登基,地廣三代,威振八,單於頓,越裳重譯。赤仄之泉,流溢於都內,紅腐之粟,委積於塞下。負其富強之資,思逞無厭之欲。】
    .....
    莫肯念亂,振之羽,窮長夜之樂。土崩魚爛,貫盈惡稔。】
    【普天之下,莫匪仇,左右之人,皆為敵國。】
    【終有悔悟,禦駕親征,持兵戈以禦敵國,抗應國而破突厥,氣概從容,不遜神武王之氣魄,遂以萬乘之尊,死於刀兵之手,喪身滅國】
    《陳史·鼎厲公本紀》
    天啟十八年·春四月。
    麒麟軍的諸多將領們,早已經隨著秦王一並回到了江州城一帶,秦王在親自看過了來自於後方諸位先生們對於陳鼎業的諡號評斷之後,應允了【鼎厲】之號。
    閑暇的時候,也親自去審核那些罪行卷宗之事,皇宮之中的諸多宮女,太監們也都一一考核之後,將其安置下去,隻今日去的時候,秦王見被捆縛的諸多大太監,大宮女。
    乃一詢問,樊慶沉聲回答道:「陛下,這些宮女和太監,看似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其個人名下金銀財物,超過尋常地多,且末將已經細細查過,對比交叉審問。」
    「他們都是負責從外麵引進百姓進入這裏做宮女,太監的職責,且理論上,
    皇宮之中宮女,宦官人數處於一個基準線上,並不需要太多。」
    「但是他們卻每年都要引入足夠多。」
    「陳國的皇宮沒有擴張,而宮女和宦官的人數卻在每年增加,末將推測,每年進入一批新的宮女,宦官,每年便要死一批宮女,宦官。」
    「這些大宮女,大太監們,則是從中中飽私囊。」
    「將陳國分給因為意外而死之宮女的撫恤,收入自己的囊中,是做的無本的人命買賣。」
    這話語說出來之後,樊慶將軍又取出了許多的卷宗名單,指出來了每年幾乎都要死許多宮女,太監,那些個大宮女,大宦官一個個的臉色煞白,齊齊跪下來即首。
    「冤枉,冤枉啊!」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這,這些事情都是司禮大宦官負責處理的,我們,我們隻是下麵跑腿的人啊,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就隻是按著命令,每年帶人進來啊。」」
    李觀一翻看著這些名錄,問了這個宦官的名字,忽而安靜下來,秦王的眸子垂了垂,看向那個大太監,忽而問:「你知道一個叫做【錢倩】的女子嗎?」
    大太監茫然。
    李觀一平淡道:「是孤的一個未曾見麵的故人。」
    大太監似乎是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道:「是,是嗎?那或許是奴婢引著進了宮的呢,不知道這位故人,故人在哪裏?!」
    「是在洗衣坊,還是在哪位娘娘的行宮?」
    他絞盡腦汁。
    秦王淡淡道:「被打死了,打死之後,五十貫錢到了他兄長那裏,就隻剩下了一百三十五枚。」
    「寫給她哥哥的信上,署名是你。」
    大太監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了,腿腳一軟,就要跪下磕頭,李觀一淡淡道:「樊慶,好好審問,回去之後,寫一封信去給十三大師,讓他從江南靈隱寺裏來一趟。」
    「去查一查卷宗,采生折割,買賣人口者。」
    秦王轉身,將那一卷名錄放下,淡淡道:
    「淩遲。」
    眾人麵色慘白,樊慶行禮,道:「諾!”
    樊慶率眾將這些人帶走,李觀一看著那卷宗,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是寫著這些年來,被帶入皇宮當中的女子男子,他看到了錢倩的名字。
    忽然就想到了十年前,他習武之後,在去見瑤光的路上,親自殺死的那個邊關老兵,還有那一封一封的泛黃的家書,如今已貴為秦王的李觀一垂眸,輕聲自語:
    「今,侍女錢倩死,按律賠五十貫錢。”
    「因無人主持,為其安葬五貫,影響宮中事務五貫,諸欠款三十貫,為其轉交於驛站五貫,封信蓋章傳書三貫七陌等諸雜費用,剩一百三十五文,轉交其兄錢正,以明正德—...”
    這一封信箋,還有那一百三十五文錢。
    就如同一個個烙印一樣。
    從十年前的荒野到了現在,都在灼痛李觀一,他看著那一卷卷卷宗,看著那些名字,沉默許久,把卷宗輕輕放在桌子上,秦王眸子垂下。
    他,不能輸。
    他要贏。
    在棍僧十三特化版本的【你放不放下】【你燙不燙】的他心通加持之下,這些宮女,太監很快就招了,是從陳鼎業之前好幾代皇帝就逐漸開始的習慣。
    低價從各地買來人口,大多都是十四五歲,還稚嫩的孩子,然後帶入宮中,
    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想著法子去把這些人給害了。
    分有好幾種。
    水中月,便是趁其不備,一把推揉入水裏,並中。
    這個活兒就有些粗糙了。
    好一點的手法,叫做棺中骨,就是不給吃喝,隻給一點點吃食,然後安排大量體力活兒,熬夜的活兒,大概過個十天,就會被累死,餓死,看不出什麽。
    隻會當做這個人本身就身子不好,貧苦人家嘛,常有的事。
    身子不好,又多幹活兒累著了,就這麽死了。
    基本沒法子看出來什麽。
    不過,也算不得是真正萬無一失的,若有心思細膩的,查一查這段時日的安排和飲食,還是可以看出問題來的,彼時還得分出一部分銀子去堵住別人的嘴。
    最講究的喚作個棉裏敗絮,在人身上蓋一層棉布被子,搶起棍棒去狠狠打,
    表麵上幾乎沒有什麽傷勢,但是五髒六腑和深層的血肉都給打爛了,沒幾日就得吐血死了。
    死了之後,表麵上看不出來什麽。
    就仿佛是害了急病。
    樊慶目毗欲裂,壓製著心中的殺意,問不怕件作檢查嗎?
    那些個大太監,大宮女木著臉龐回答:「這模樣像是害了烈病,宮裏麵都擔心出事,草草掩蓋掉了,哪裏會有件作呢?況且,都是窮苦人,沒有錢請件作來查。」
    陳之亂世亂象,自此就可以窺見出來了。
    隻是虛飾之和平。
    這些大宮女,大太監皆被處理,其金銀積累下來的量,頗為不少,秦王根據名錄,尋遍天下,將金銀補全之後,盡數交給這些人的家人。
    但是,這一步也很難找到,很多人本就是亂世被拐賣的。
    就算是有家人,也有小半早已衰亡。
    秦王吞並天下之決意越重。
    越千峰將軍,則是在養傷途中,頗為愉快地去搞到了新的神將榜,興衝衝地打開來了,今日起來,咱老越也算是真真正正的前十級別神將了。
    也算是橫絕當代,名留青史之上!
    哼哼。
    看誰還敢說,咱老越是前十守門員。
    誰,誰敢說!
    他先是欣賞了一番這神將榜,覺得,這神將榜可真神將榜啊,噴噴噴,看看這卷軸,看看這文字,看看這質感和分量,一個字,爽!
    好生欣賞一番之後。
    然後徐徐打開,著微笑去看,然後隻是警了一眼,越千峰的神色緩緩凝固了,這位遍曆天下戰場而不倒下的神將,如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元神攻擊。
    江南之地,銀發釣鯨客罵罵咧咧的表示不在意。
    不管是李觀一,還是什麽天下大勢。
    都不在意。
    誰在意?誰特麽在意他?
    說是這麽說。
    但是還是第一時間拿到了最新版本的神將榜,也是瞥了一眼,然後這罵罵咧咧表示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陣魁神色凝固住,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神將榜上。
    古樸的榜單緩緩打開。
    榜首:秦王李諱觀一。
    尊號則是簡簡單單,極為樸素的六個大字天下第一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