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晴晴,抱一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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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儼睜開眼,入目就是雪白的天花板,他半晌回不過神。
驟然意識到懷裏人不見了時,夏承儼心髒狂跳,立刻掙紮沉重虛軟的身體想坐起身,可是胸口卻被一雙不大的手按住。
夏承儼半撐著身體,一把抓住那雙熟悉的手,盡是狠厲暗湧的眸子射向床邊的人,夏晴嚇了一跳。
空氣落針可聞,夏承儼看到自己右手正輸著液,很快將發生了什麽猜的七七八八。
“怎麽沒趁機跑掉?”
“你把我的手鬆開,等下該鼓針了。”
夏承儼盯著夏晴看,手上越來越用力,輸液管裏都回了血。
“我怕你追殺我,我還這麽年輕,還有那麽多錢沒有花完。”
夏晴說完見夏承儼依舊不鬆開她的手,她也辨不出夏承儼有什麽變動的情緒,想著夏承儼應該不滿意她的回答。
夏承儼的臉色實在蒼白,不過一夜就像是瘦了一圈,又白又薄的臉皮緊緊貼合著精致的麵部輪廓,隨時會碎掉一樣。
夏晴抿了抿唇,不再嘴硬:“你都昏過去了,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丟下啊。”
“你把我丟下好多次了。”
“你先躺下好不好?”
夏承儼下頜緊繃,眼尾泛了紅。
夏晴扶著夏承儼在床上躺好,見輸液管裏的血回流了回去,並未鬆一口氣。
夏晴垂著眸子。
夏承儼盯著夏晴,手一直沒有鬆開。
病房裏陷入沉默。
“醫生說你吃了十幾粒安眠藥。”
“嗯。”
夏晴抬起眼,四目相對,夏承儼神色平靜,說:“我喝了些酒,斷了幾次片,忘記之前吃過了。”
夏晴紅了眼睛,一個字也不信:“你說謊。”
夏承儼眸光微動,他和夏晴太了解彼此,誰也騙不了誰。
誰都知道怎麽做絕,又不忍心真的做絕,所以自始至現在,他們之間都有餘地。
可是,不知多少次,他耐心告罄,無法容忍目前的一切,險些毀了這餘地……
他深知夏晴也是這麽期待的,期待他親手毀了他們兩個的未來,他既欣喜夏晴對他的不忍,又恨夏晴對他的心狠,這更讓他難以忍受!
醉酒帶來的迷亂讓他心中的痛苦變得飄忽,不再時刻撕扯他的肉體和精神,不再誘惑他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他得以喘息,沉淪其中。
但是他的理智太過堅固,幾個瞬間的麻痹後便回歸了,痛苦反而越加清晰。
喝酒太慢,一杯接一杯酒精灌進口中也無法讓他再忘記現實,他看著瓶子裏那顆顆白色的藥粒,想要得救更想要自毀。
一粒、兩粒、三粒……
如果他陷入沉睡再也醒不過來,其實也好。
可是……
他一把將藥瓶甩到地上,白色藥粒灑了一地。
突然,胸前一沉,熟悉的溫熱穿透薄薄的病號服撞擊到他的皮膚。
猶如蝴蝶翅膀扇動,夏承儼腦海中引他深陷的黑暗深淵驟然被扇碎,破碎的鏡子一般四分五裂。
夏承儼深深呼吸,緊緊抱住懷裏的人。
“我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再敢拋下我,我們兩個就一起死。”
手臂傳來濕潤的涼意,衣料涼涼的貼合在皮膚上,夏承儼側頭看著趴在他胸前的夏晴,抬手摸上她滿是眼淚的臉蛋。
“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我都可以不介意。”
夏晴坐在床邊,用瓷勺攪動著手裏滾燙的白粥,白粥熬的濃稠,滿室的米香。
夏晴舀了一勺白粥,輕輕吹了又吹,放在夏承儼唇邊:“你先小小嚐一口看燙不燙。”
夏承儼靠坐在床頭,已經輸完液,但是手背上還留著留置針。
“你幫我嚐。”
夏晴將勺子放在唇邊吃了淺淺一口,軟爛的米粒在口腔中溢滿清香。
夏承儼湊近夏晴,張口卷走勺中剩下的白粥。
“我還沒嚐出來熱不熱呢。”夏晴咀嚼著粥,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夏承儼拿過夏晴手裏的碗和勺子,舀了一勺白粥,輕輕吹了吹,隨後送進夏晴口中。
夏晴猝不及防,下意識吃下。
夏承儼眼裏含著笑意:“燙不燙?”
夏晴鼓著臉蛋,搖頭。
夏承儼道:“粥我自己吃,你去把飯吃了。”
傭人送的餐食有適合夏承儼吃的白粥,還有夏晴愛吃的煲湯和飯菜,夏晴的飯菜還在茶幾上。
“你是不是對我沒有耐心了?我學一學就能學會的。”
“這個不用你學。”
“不學就不學。”
夏晴起身走到茶幾前坐下,打開桌上兩個精致的紅木餐盒,餐盒分了九個小塊,每一隔都是一道精致的菜肴,量不多,但是做的精致誘人。
夏晴看著一道道菜,抿了抿唇,又去打開盛湯的保溫飯盒,飯盒裏是花椒海底椰百合湯,湯色清澈極了。
夏承儼吃著粥,時不時看一眼不遠處低頭吃東西的夏晴,一碗粥見底,他放下碗走到夏晴身邊坐下。
“難吃?”
一桌的餐食幾乎未動,夏晴手邊的湯更是沒少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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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餓。”
“是不餓,還是吃不下。”
夏承儼伸手覆上夏晴的側臉:“都沒肉了,你現在的體重不正常。”
手術後,夏晴瘦了六七斤,進行大型手術後因身體虧損變得消瘦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夏晴又懷著孕,若是身體健康不該連正常體重都沒有恢複。
“才第一天你就又要管著我?我都沒答應你……”
夏承儼蹙起眉頭。
夏晴止住話頭,靠在沙發上繃著臉不說話,手指摳著手指。
“把你最新的體檢報告給我看一看。”
“我覺得你把自己當成我爸爸了。”
突然,夏晴眼前一黑,隨即脖子傳來一陣劇痛,夏晴慘叫一聲。
夏晴捂著自己被咬的地方,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你幹嘛?”
“咬死你算了。”
“你就知道威脅我。”
夏承儼盯著夏晴。
“你懷孕已經三個月了,不是說要打掉它嗎?你準備什麽時候手術?”
“體檢報告,是你主動給我,還是要我去威脅你的主治醫生?”
病房裏很快聚滿了醫生,夏晴坐在一群醫生身後的沙發上擺爛。
她前麵的醫生一個個像是被領導訓話,不是不敢抬頭就是擦汗。
夏承儼盯著夏晴的小腹,腦中出現他憑借著照片幻想出的對自己母親的記憶。
也許他的母親並不是因為愚蠢的還債心理和對霍家和夏家那愚蠢的責任心才生下的他。
也許,他的母親已經不想再為了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做出犧牲了,所以才會決定生下他。
他的母親預料到了她的兒子會是另一個榨幹她一切價值的至親,所以才決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的母親是那樣的無能、懦弱,做的最後的那兩個決定卻是正確的。
生下他,拋棄他。
“出去。”
一群醫生見夏承儼沒看他們任何一個人,麵麵相覷一瞬後立刻擠著離開病房。
病房門合上,房間再次隻剩下夏晴和夏承儼兩個人。
夏承儼走到夏晴身邊蹲下身,環抱住夏晴的腰,將頭埋進她的小腹。
“你怎麽了?”
夏承儼像是在觸碰尚在母親腹中的自己。
他現在,比起之前,更加厭惡這個孩子了,也更加厭惡那個在母親腹中的自己。
“晴晴,抱一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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