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時又四十八小時，依舊沒有充足的證據說服檢方起訴他，今天必須放了他了。”
    單向鏡後，江廷看著審訊室裏的霍勵霆。
    突然，霍勵霆的視線越過坐在他對麵的兩個警員與江廷直直對上。
    霍勵霆身體後仰，身軀懶懶靠在椅背上，黑眸冷寂，像是修羅場沒有希望，隻知殺戮的亡魂。
    江廷目光發沉，他見過很多類似的眼神，擁有這樣眼神的人都已經徹底失去控製，唯有死亡和鐵牢能阻止他們。
    晴晴，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蓮娜見到霍勵霆從警局大門走出來，立刻推開車門跑到霍勵霆身邊。
    霍勵霆站定在原地，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眼前，遮擋住頭頂刺眼的陽光。
    蓮娜看著霍勵霆一臉憔悴、胡子拉碴，紅了眼眶。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王家從南亞那邊折返的貨船今晚八點就會抵達夏氏旗下風行物流的京灣港口，我們的人已經安排好了。”
    “嗯，煙。”
    蓮娜連忙從口袋裏掏出煙和打火機。
    達旺超市入口，夏承儼拉出一個推車，將推車朝向入口方向，然後拉住夏晴的手搭在扶手上。
    “你來推這個。”
    “為什麽要我推？”夏晴不滿。
    夏承儼溫聲道：“這裏人多，我走在你身後，免得你被人或是推車撞到。”
    “你就是想叫我幹活，你想買什麽東西為什麽不叫阿姨來買？很浪費時間，我也不喜歡逛街。”
    夏承儼摸夏晴的腦袋，耐心安撫：“你現在需要運動，還需要吃好，我們進去以後你可以親眼看看各種吃的，哪種有興趣我們就買下來，我今天親自下廚，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做。”
    “我什麽都不想吃。”
    夏承儼摸著夏晴腦袋的手微滯，他凝視著夏晴沒什麽肉的小臉。
    夏晴的骨相好到找不出一點瑕疵，現在瘦的可憐反而讓骨相優勢越發突出，人看起來更加驚豔動人，夏晴現在漂亮的甚至有些不真實，像是隨時會消散的幻象。
    夏承儼一手攬住夏晴的肩膀，一手幫著夏晴推推車。
    “我聽說它家的瑞士卷和巧克力麥芬很好吃。”
    “我不喜歡吃甜的。”
    “香辣鴨舌怎麽樣？”
    “我不喜歡吃辣的。”
    “酸辣鳳爪呢？沒有骨頭的。”
    “我不喜歡吃酸的，苦的我也不喜歡。”
    “看來你隻喜歡吃我。”
    夏晴反應了一下，立刻扭頭瞪人。
    夏承儼依舊一副禁欲脫塵、高不可攀的模樣，像是剛剛放浪的話不是他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一樣。
    “流氓。”
    “嗯。”
    “你嗯什麽嗯？你還好意思承認？”
    夏承儼突然俯下身對著夏晴的唇瓣吻了一下。
    夏晴心尖一顫，剛想張牙舞爪，就意識到他們是在公共場合，她看向四周，真的有人在看他們。
    夏晴狀似淡定，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實際上臉蛋有些燙，身體也麻麻的。
    “怎麽這麽乖？”
    這時，其實兩人正站在一處榴蓮試吃的攤位前，空氣中分不清是甜還是臭，夏晴終於聞到了味道，推著推車連忙離開。
    夏承儼淺眸含笑，長腿跟上，在烤雞的攤位按住推車。
    售貨員的目光已經盯在兩人臉上許久，見他們走到自己麵前忙移開灼灼視線，揚起笑意推薦起產品。
    夏承儼拿起一根簽子插了一塊色澤誘人的烤雞，遞到夏晴唇邊。
    免費的，還主動拿了，肯定不能當著人家的麵丟掉。
    夏晴不得已張口，烤雞熏香軟嫩，小小一塊，夏晴還沒吃出難吃就進了肚子。
    “怎麽樣？”
    售貨員笑得實在真誠又美麗，夏晴將“還行吧”吞進肚子裏，轉而說了一句：“好吃。”
    夏承儼拿了一盒烤全雞放進推車裏。
    走了兩步，夏承儼又停在一處試吃橙子的攤位前，不等夏晴拒絕，用紙杯盛著的小塊橙子就送到了夏晴唇邊。
    夏晴不得已接過，吃掉果肉，橙肉酸酸甜甜，汁水豐厚，剛好解了剛剛吃的那口烤雞的油膩感。
    “味道不錯的話我們就買一些。”
    夏晴點點頭，夏承儼接過剩下的紙杯和果皮丟進攤位前的垃圾箱，又提了兩箱橙子放進推車裏。
    走到試吃草莓的地方，夏晴果斷拒絕。
    夏承儼插了草莓，說道：
    “達旺超市的主要特色是物美和高端服務，讓顧客感覺到溫暖、被尊重。”
    夏晴剛通過收購成為達旺的老板不久，還不知道這個嗎。
    “達旺換了老板，人事結構和成員卻幾乎沒有變化，不知道方橋有沒有繼續將達旺當成自己的公司為你盡心盡力的賺錢？”
    夏晴說：“你就是在忽悠我吃東西。”
    話畢，半顆草莓就被塞進夏晴嘴巴裏，夏晴下意識咀嚼，冰冰涼涼的草莓有一股甜美誘人的奶香味。
    “好吃嗎？”
    “……嗯。”
    夏晴雖不情願，本來她是已經派了人查看全國各地達旺商超的經營情況的，不用她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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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來都來了……吃點就吃點吧。
    夏承儼將牛肉幹遞到夏晴唇邊，夏晴咬起牛肉時順便狠狠咬了夏承儼的手指一口。
    夏晴吃著孜然牛肉幹，杏眼明亮，囂張明晃晃的。
    夏承儼抬手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剛剛被夏晴咬過的手指。
    夏晴見此氣勢瞬間失了大半。
    接下來兩人開始一個吃一個拿的模式。
    夏晴知道味道不錯，也合她的口味，但是就是沒有欲望。
    體檢報告告訴她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現在就有很大的麻煩。
    但是夏晴並沒有像從前一樣因為惜命迫切的調整，她好像失去了很多力氣。
    賺錢的力氣，活著的力氣。
    可是她不排斥夏承儼的投喂照顧，既然夏承儼想，又說服了她聽他的，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麽。
    兩人一路走下去，菜還沒有買，巨大的推車就已經裝了大半東西。
    感覺差不多了，夏承儼帶著夏晴去買魚。
    “老宅的傭人寄來了麻辣魚和酸湯魚底料，說是她們家裏的老人家自己做的，味道都很地道，你想吃哪種？”
    夏晴看著玻璃缸裏活蹦亂跳的魚：“都想吃，要很辣很辣的和很酸很酸的。”
    “好。”
    夏承儼叫售貨員幫忙挑兩條小一點的草魚，然後處理一下。
    售貨員用錘子分別敲了一下網裏兩條魚的腦袋，原本活蹦亂跳的魚瞬間不動了。
    黑色的剪子剪開白白的魚肚皮，紅色的血液沾滿黃色的膠皮手套，又很快被水龍頭的水流衝洗幹淨。
    售貨員將手插進魚肚裏拉出內髒，黃色膠皮手套再次沾滿血汙。
    夏晴挪到夏承儼背後，不再看這些。
    一隻手背過身覆上夏晴的背，寬大又溫暖，夏晴將臉蛋貼在夏承儼的背上。
    一輛車子裝滿了被阿九先接走去結賬，兩人又買了一車才離開商場。
    回到夏晴最近住的公寓，夏承儼掃視了一圈，公寓的挑高超過八米非常開闊，陽光充足，整座公寓的裝修是雅致奢華中點綴著恰當活潑的色彩，是夏晴喜歡的風格，想來這間公寓是夏晴買來給自己住的。
    夏晴道：“飯菜還是叫阿姨做吧，我怕你會累。”
    夏承儼雖然恢複的很好，但是今天畢竟是第一天出院。
    “我要是覺得累就交給阿姨。”
    廚房那邊人來人往，兩人買來的東西很快被阿姨們從購物袋拿出來分別消毒水洗並擺放好，阿姨們被夏承儼打發離開。
    夏晴回了臥室一會就抱著一個毯子去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曬太陽。
    夏承儼在島台處理食材，他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遠處沙發上米色毯子凸起的小小弧度，那弧度在陽光下又柔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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