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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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期定在五一假期,考慮奶奶年紀大了,不適合長途奔波,兩人最終決定在北城的一個教堂裏舉辦婚禮。
    從婚紗到婚戒再到婚禮的整個流程,都由秦嶼池一手負責,他好像比慕昭自己還清楚自己的喜好,婚紗的款式是她最偏愛的抹胸式,有長長的拖尾和頭紗,裙擺上鑲著很多的鑽,是他親手設計的,慕昭看到後很喜歡。
    其實慕昭並不太注重這種形式,她的思維比較簡單,甚至覺得舉辦婚禮很累,但是和秦嶼池舉辦一場婚禮,還是很期待的,有種把彼此昭告天下的儀式感。
    婚禮沒有請很多人,他們倆的親人都沒剩下幾個,朋友的話也隻請了親近的——那些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慕昭並不想請他們被指指點點。
    秦嶼池對此毫無意見,隻要是和她的婚禮,無論怎樣都好。
    舉辦婚禮的前兩天,慕昭坐在他懷裏看電影,秦嶼池從後麵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她的耳朵,癢的慕昭想躲,又被她扣住雙手不準動彈。
    密密麻麻的吻從耳朵向下,蔓延到她白皙修長的脖頸,慕昭推搡著他,小聲提醒道:“後天要穿婚紗,不能留下吻痕。”
    秦嶼池低笑了下,聲音更啞:“我今晚輕一點。”
    慕昭眨了眨眼,“那你要保證不能咬我。”
    “好,”秦嶼池拉著她的手,翻身把她壓到身下,嗓音又啞了一個度,“如果能忍住的話。”
    事實證明,秦嶼池在床上說的話可信度為零,她不準他親的地方他就磨著她,半引誘半蠱惑地逼她鬆口,慕昭經不住他這樣的折磨,伸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主動去親他的喉結。
    耳根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成了催化劑,秦嶼池的唇繼續往下麵親,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但一陣鈴聲,忽然將曖昧的氛圍打破。
    “……”
    慕昭的大腦忽然清醒。
    仰頭看著他有些黑的表情,小聲提醒他:“電...電話。”
    秦嶼池的視線仍盯著慕昭的鎖骨,像是在思考不管這個電話繼續下去,還是去把打電話來的人罵一通。
    慕昭又推了他一下,“你快去接啊。”
    秦嶼池神色不爽地從她身上下來,拿起手機接了電話,掃了眼來電顯示。
    陸淮之那個傻逼的電話。
    “怎麽這麽晚才接?”陸淮之聲音還有幾分不滿,但不知道想到什麽,語氣突然變的殷勤起來,“兄弟,聽說你後天結婚,恭喜啊!”
    “聽說?”秦嶼池不耐道,“你不是伴郎嗎?”
    “……”
    “哦對對對,我是伴郎來著,”陸淮之又隨口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最後暴露真實目的,“就那個,沈思檸會來嗎?”
    秦嶼池的耐心告罄,半句話也不想跟他說,這傻逼就因為這件事大半夜不睡覺打電話打擾他,剛要把電話掛斷,又聽他多說了句:“你幫我問問嫂子。”
    手機開的是外放,他說的話慕昭聽得一清二楚,但她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看向秦嶼池,用眼神問他,要不要回答。
    秦嶼池點了點頭。
    慕昭才說:“嗯,我給她發了請柬,學姐說會來。”
    電話那頭,陸淮之的聲音激動起來:“好好好!謝謝嫂子!新婚快樂!祝你們早生貴子!”
    掛斷電話後,剛才的氛圍被這一通電話打的幹幹淨淨,秦嶼池“砰”的把手機扔回桌麵,就聽到慕昭八卦地問:“陸淮之不會還喜歡學姐吧?”
    秦嶼池把她撈進懷裏,隨意的道:“誰知道。”
    “學姐前段時間離婚了,現在是單身,”慕昭說,“他現在如果去追求學姐的話,算不上男小三。”
    秦嶼池嗤了聲:“沈思檸看不上他。”
    “為什麽啊?”慕昭追問。在她的概念裏,陸淮之的條件還是很頂尖的,無論是外表家世還是個人能力,都很優秀。
    秦嶼池眯著眸,不滿他一直在問別的男人,“你怎麽對他這麽好奇?”
    “……”
    這是吃哪門子的醋?
    慕昭湊到他下巴上親了一口,討好地說:“你就告訴我嘛,我不是對陸淮之好奇,我是對學姐為什麽看不上他好奇。”
    “……”秦嶼池看著她笑的像隻小狐狸似的,滿臉的狡黠,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慢條斯理地道,“沈思檸第一眼對他不感冒,他再怎麽做也不會對他感冒,感情又不是別的,不是付出的越多回報就越多。”
    “相反,有的人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全部的愛,而有的人拚命討好,也分不到她半個眼神,”秦嶼池見她麵露迷茫,親了親她的發頂,“感情裏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慕昭仰起頭看他,反駁道:“可是我喜歡你,我努力考上和你一樣的大學,主動和你告白,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所以努力還是很有用的。”
    秦嶼池低笑了下:“那是因為我愛你啊,傻瓜。”
    婚禮的前一天,沈思檸專程從江城飛過來,晚上慕昭請她來家裏吃飯。
    不知道這個消息是誰泄露的,飯剛做好,陸淮之趕了過來,他手裏拎著禮袋,笑的很溫和:“嫂子,介意我來蹭個飯嗎?”
    慕昭:“……”
    她無語凝噎,也不好趕人,就把人放了進來。
    陸淮之一眼就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沈思檸,比起八年前,她看起來更端莊優雅,脊背筆直,簡單的墨藍色襯衫穿在她身上更顯得高貴。
    可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但第一眼吸引陸淮之的是——她剪了頭發。
    原本的長發變成齊耳短發,黑色短直發落在脖子裏,看上去非常柔軟。
    這些年,他一直刻意避免自己去關注她的消息,他隻知道她如願以償,嫁給她愛的那個男人。
    他不想知道她和他的丈夫感情有多好。
    既不想知道她得償所願,嫁的那個男人和她恩愛。
    又不想知道,她過得不好。
    索性不去關注她的信息。
    可...就在昨天,他意外得知,她離婚了,說明她不愛那個男人了嗎?
    或許是他從進門就一直盯著自己,沈思檸被看的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問:“你是...?”
    “……”
    慕昭看了眼陸淮之近乎皸裂的表情,拽了拽秦嶼池的袖子,用口型問他:“我們要不要離遠點?”
    秦嶼池扯了扯唇:“不想看戲?”
    慕昭想了想,點點頭:“想的。”頓了下,她又說,“可是這樣我覺得不太好,我們還是先去臥室裏躲一會兒吧。”
    等兩人離開後,陸淮之勉強從打擊中恢複,他走到沈思檸對麵的沙發坐下,咬牙切齒地道:“陸淮之。”
    沈思檸盯著他看了幾秒,在腦海裏搜索這個名字,忽然反應過來:“哦,是你啊,”頓了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太久沒見,你變了很多。”
    □□年沒見,自然變了不少,但要說變的認也認不出,那未免有點離譜。
    唯一的解釋就是不熟。
    沈思檸跟他真的不熟,滿打滿算也就見過五六次,好像還有一次這人說喜歡她來著,不過她記得她明明白白地拒絕了啊。
    陸淮之緊盯著她,眼眸暗下去,“我聽說你離婚了。”
    沈思檸也看著他:“嗯。”
    安靜幾秒,陸淮之喉結滾了滾,“我......”
    他剛開了個頭,沈思檸打斷他,有些好笑的問:“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要不然怎麽解釋,□□年沒見過的陌生人,上來就問她的婚姻狀況?
    陸淮之的眼眸更暗:“如果我說是呢?”
    沈思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忽然覺得很荒唐。
    她不擇手段也要愛的人,從沒說過愛不愛她。
    眼前這個僅有過幾麵之緣的人,卻說還喜歡著她。
    太有趣了。
    “得了吧,我不喜歡比我小的。”沈思檸說。
    “……”
    這也能算拒絕的理由?
    他和她明明同歲,隻是差了幾個月而已。
    陸淮之:“我就比你小幾個月,也算不上姐弟戀吧。”
    沈思檸看著他憤懣又委屈的表情,倒是真有幾分情根深種的意思,她看著他,真誠的道:“說實話,我對你真的沒感覺。”
    “一點都沒有嗎?”
    “你要聽實話嗎?”
    “……”
    陸淮之一口氣悶在胸口,看著對麵神色淡淡的女人,有些惡意地問:“你怎麽會離婚,你當年不是說很喜歡他嗎?不是說絕對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嗎?”
    “後悔談不上,人總是會美化沒被選擇的那條路,如果我沒有嫁給他,肯定會無數次設想嫁給他會是什麽樣兒,後半生遇到他不敢保證不精神出軌,”沈思檸無所謂地攤了攤手,“現在,不會了。”
    陸淮之看了她一會兒,“要不你也跟我談一場,如果我覺得你其實也就那樣,就不會再對你念念不忘了。”
    “……”沈思檸笑出聲,“那你要排隊了。”
    “啊?”
    “我前夫也追求我呢,”沈思檸說,“你如果能把他趕走,讓他別來煩我,我就考慮考慮。”
    陸淮之陷入沉思。
    “開玩笑的,你還真想啊,”沈思檸語氣無奈,“他是個瘋的,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也能幹得出來,到時候你們陸家會被他針對的。”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是啊,但是這不妨礙他控製我的生活,他給我最大的自由就是——要麽一個人過,要麽跟他過,”沈思檸扯了扯唇,有種妥協的敷衍,“他拿強權壓我,我鬥不過他,我能怎麽辦。”
    陸淮之還想說點什麽,但沈思檸一句話結束了話題:“我真的對你沒有任何的意思,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糾纏,你也不必充當騎士去找他算賬什麽的,如果你因為我受到傷害,我會有種被道德綁架的感覺,所以希望今天是我們最後的對話。”
    說完,她起身,朝餐廳走去。
    陸淮之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眼神有幾分微微的失神。
    婚禮如期而至。
    慕昭換完婚紗,就被造型師按在椅子上做妝造。
    沈思檸從鏡子裏看著她,麵上掛著笑:“緊張嗎?”
    慕昭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有點。”
    慕昭原以為她不會有多緊張,畢竟他們已經在一起這麽久,結婚證也領了快有半年了,隻是一個儀式而已,怎麽會緊張呢?
    可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她就醒了,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帶著說不出的慌亂。
    沈思檸手掌放在她肩膀上,溫和的笑著:“緊張是正常的,不緊張才不正常,心如止水的參加婚禮,會不幸福的。”
    頓了頓,她替慕昭理了理長發,“昭昭,新婚快樂。”
    慕昭怔了下,臉上揚起笑:“謝謝學姐,你也是。”
    第二個進來的是江述白。
    難得見他一身正裝,慕昭還愣了下,笑著誇了句:“沒想到你穿正裝這麽帥氣。”
    江述白看著她穿婚紗,眸底閃過一絲驚豔,“很美。”
    慕昭被他誇的有些不好意思。
    又簡單地聊了幾句,江述白就離開了。
    臨走前,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忽然想起來很多年前,她跟秦嶼池分手,他去找秦嶼池打架。
    全程秦嶼池都沒還手,由著他下死手。打到最後,江述白實在沒了力氣,低頭睨著他:“如果你這次不要她,最好能保證這輩子都不後悔。”
    他自以為對慕昭還算了解。
    .
    哪怕她再愛一個人,但她最愛的還應該是自己。
    哪怕她還愛著秦嶼池,可他對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就算之後他再來追求她,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再接受他吧。
    可後來的事實證明,在和秦嶼池相關的事情上,慕昭所有的原則都有了例外。
    一次又一次地為他改變原則。
    成為她的例外。
    江述白扯了扯唇。
    那瘋狗的運氣怎麽這麽好,
    能讓慕昭昭無條件地原諒他。
    那天的婚禮舉辦的很順利。
    慕昭拿著捧花,在江述白的牽引下走上紅毯,紅毯的盡頭,站著秦嶼池。
    白色的頭紗擋住她的視線,慕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仍能感覺到那道深沉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古老的教堂幽深寂靜,紅色地毯從入口蔓延至神父的腳底,神父頭發花白,胸口掛著個十字架,象征著神聖和莊嚴。
    整齊的木質椅子排列在兩側,陳舊而幹淨,椅背上係著白色紗帶和鮮花,悠揚的鋼琴曲在教堂內飄揚
    美好而夢幻。
    秦嶼池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慕昭。
    她穿著象征聖潔的婚紗,白色和紅色的玫瑰花瓣紛紛揚揚的灑在紅色的地毯上,空氣中飄著花香的氣息。
    非常俗套的場景。
    也許所謂的幸福,原本就是非常俗套的存在。
    紅毯的盡頭,慕昭停在秦嶼池跟前。
    他接過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慕昭對上他深沉的眸子,臉頰爬上一片嫣紅的滾燙,隱在麵紗下的容顏,朝他露出盈盈一笑。
    神父微笑著:“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慕昭輕輕啟唇:“我願意。”
    秦嶼池看著麵前的女人。
    他娶了他十六歲一眼愛上的女孩。
    美夢成真。
    和我愛的女孩,成為夫妻。
    秦嶼池俯身,掀開她的麵紗,在她唇瓣上烙下一個吻。
    慕昭衝著他笑,眼裏仿佛隻能看見他。
    “昭昭,”他握著她的手指,眸底映出她披著潔白婚紗的清淨容顏,“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以我全部的生命,愛你至死。
    婚禮之後原本應該是蜜月,但慕昭說要忙工作,秦嶼池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蜜月挪到十一假期。
    為此,還報複了江澈一頓。
    慕昭看著他那張不大高興的臉,連著哄了好幾天,某人才不給她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怨婦臉。
    蜜月的地點是德國,慕昭提議想來以前住的那個公寓看看,再加上小鎮的景色很美,建築也是她喜歡的風格。
    視覺上的美感,心情也好了很多,就連做了無數次的事情,也有了新的體驗。
    慕昭勾著他的脖子,柔軟的唇瓣貼上他的喉結,然後又輕輕地咬了一口。
    秦嶼池身體僵硬一瞬,眸色頃刻暗了下去。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他手掌扣著她的後頸,動作不輕不重,但慕昭也沒法掙開,不過她沒想著掙紮,聽話地去親他的耳朵。
    秦嶼池本來就熱,被她一親身體更熱,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他喘著粗氣,“今天怎麽這麽主動?”
    邊說他邊用牙齒撕開塑料包裝袋。
    但下一刻,慕昭忽然抬手,摁住他的手。
    秦嶼池一愣,低眸看她:“怎麽了?”
    饒是早就下定好決心,此刻慕昭難免還是羞澀,她把腦袋埋在他懷裏,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我...我想要個寶寶。”
    秦嶼池的身體僵了下,眸色更暗,“你說什麽?”
    慕昭被他問的更羞澀,“我...我不想成為高齡產婦。”
    如果確定要孩子的話,還是越早越好,不然過了三十歲以後再懷孕的話,身體的恢複會更慢,對身體的傷害也越大。
    秦嶼池對待孩子,一直是無所謂的態度。
    她願意要就生,不願意要就丁克,隻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就算要生,也隻能生一個,生孩子對女性身體的傷害太大,她如果喜歡,有一個就夠了。
    隻是這段時間,她從沒和他聊過這個話題,而且她的工作比之前還要忙,他以為她沒有這個意思的。
    秦嶼池啞聲問:“為什麽想要寶寶?”
    慕昭胳膊將他摟得更緊:“我愛你,想和你有個孩子。”
    想和他有一個家庭。
    有個隻屬於他們倆的孩子,喊他爸爸,喊她媽媽。
    不是為了任何世俗的妥協。
    也不是為了維係這段感情。
    隻是單純的,想有個孩子,有個屬於他們愛情的結晶。
    慕昭的眸子和聲音全是水意,聲音很輕卻很認真:“我們不用這個了,好不好?”
    安靜片刻,秦嶼池嗓音更暗啞:“好。”
    吻再也壓抑不住地落下來,先是從床上起來,秦嶼池抱著她去了浴室,浴缸裏放滿熱水,氤氳著的霧氣碰到冰冷的玻璃門,化成水珠往下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暗示,他今晚像是瘋了似的,手掌按著她的小腹,不停地往下壓。
    慕昭哭著喊疼,他說這樣容易受孕,她隻好去咬他,想通過這種方式轉移疼痛。
    到最後,秦嶼池把她抱到懷裏,就是不出去。低頭親著她的眼皮,啞著嗓子問:“還疼嗎?”
    慕昭窩在他懷裏,軟的像是沒骨頭似的,輕輕搖了搖頭。
    然後說:“燙,好燙。”
    在德國的那五年,慕昭都在這個公寓裏住,對附近的街道很熟悉。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兩人吃完飯,慕昭提議帶他去附近逛逛。
    兩年沒來,這裏看著還跟以前一樣,人還是那些人,店鋪還是那些店鋪。
    慕昭看到一家甜品店,忽然指著說:“這家店我大學的時候經常會過來,後來工作有空的時候也會來,裏麵的草莓蛋糕很好吃的,我請你吃啊。”
    頓了下,她朝他眨了眨眼,“用我的工資卡。”
    領證的那天,他就給了慕昭一張副卡,慕昭原本不打算用,一來她不缺錢,她的工資完全可以負擔的起她想要的生活,二來她物欲不高,對奢侈品不太熱衷。
    可他不喜歡她分的這麽清楚。
    慕昭知道,他喜歡她依賴他,各個方麵的依賴。
    於是,她漸漸習慣花他的錢,她的工資卡幾乎沒動過。
    這次要請客嘛,當然是個例外。
    秦嶼池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輕哼了聲:“什麽叫你的工資卡,那是我們的夫妻共有財產,你的收入和我的收入,都是我們共有的財產。”
    “……”慕昭看著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笑了起來,拽著他的胳膊往甜品店裏走,“那我用我們的共有財產,請你吃草莓蛋糕吧。”
    秦嶼池這才露出笑容:“走吧。”
    看著他孩子氣般的行為,慕昭忍不住彎了彎唇。
    他有時候就喜歡故意板出一副“我不高興”的表情,明晃晃地讓她感知到他在不高興,需要她哄他。
    像是小孩子一樣,故意耍脾氣讓她哄著他。
    他喜歡她哄他,這點慕昭很清楚。
    甜品店內的陳設和她離開時一樣,沒多大的變化,幾盆綠植隨意地擺放著,平添幾分生機盎然的綠意。甜品店的老板娘是中國人,看到慕昭進來,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昭昭,你很久沒來了。”
    “我回國了。”慕昭笑了下,把秦嶼池介紹給她,“這位是我的丈夫。”
    老板娘一愣:“是你啊。”
    慕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老板娘笑著說:“看來你把昭昭追回去了。”
    “什麽?”
    “當年他也常來我這家店,你每次生日吃的蛋糕都是他親手做的呢,還是我手把手教的,”老板娘感慨道,“他說他惹你生氣了,你不想見他,就讓我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送個小蛋糕,說吃甜品心情會變好。”
    慕昭的手指有些僵硬,然後感覺到他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她以前常坐的,靠窗的位置。
    他點了份草莓蛋糕,挖了一勺喂給她,“張嘴。”
    慕昭機械地張開嘴,吃了下去。
    “甜不甜?”他問。
    慕昭點點頭:“甜。”
    “那再吃一口。”
    “好。”
    雖然很多事情早就知道,可是今天聽到老板娘親口說出來,慕昭心髒還是抽搐了下。
    這些年,他一直愛她啊。
    慕昭看向麵前的男人,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全都是他。
    她想,獨自在外的那些年,是不是隻要她回過頭,就能在身後來往的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呢?
    可是她沒有回過頭。
    他也沒有主動出現。
    不過幸運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在一起。
    從甜品店裏出來,兩人沿著街道邊走邊逛,這邊的民風很熱情,一路上遇到好幾個當街接吻的情侶,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他們相吻。
    最開始慕昭不習慣,但在這生活這麽多年,早已見怪不怪,和秦嶼池當眾牽著手,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在這個浪漫的城市裏,愛情至上。
    街邊有拿著攝像機拍照的青年,一個女生走過來,用德語和慕昭交涉,想要拍一對華人情侶的照片,希望他們可以幫忙。
    慕昭看了眼秦嶼池,見他點頭,欣然應道:“好啊。”
    女生低頭調試著相機,慕昭思考著擺什麽姿勢和表情,忽然聽到秦嶼池喊她。
    “慕昭。”
    她仰起頭。
    秦嶼池低頭,吻上她的唇。
    “哢嚓——”
    畫麵定格在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