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好脾氣的應付一句，“反正我也不會外傳。”

    “謝謝你昨天晚上的留宿和今天的這頓早飯，”周祈起身，拎起自己的行李，“我先去處理一點私事。”

    “沒事沒事。”

    小薑公安連連擺手，反倒覺得周祈過於客氣，“我也沒幫什麽忙，咱們都是一個係統的，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麽，要是哪天我去北城無處可去，亮了證件給你看，我相信你也會幫我的。”

    “自然會的。”

    周都是同一個體製內的同事，小薑公安完全沒有多想。

    大剌剌的順著周祈的話，便接著自然的回道，“過的還行吧。”

    “一直欺負他們的兄弟倆，過年的時候，因為攔路搶劫將人捅成了重傷，心裏害怕便想逃跑，也是老天有眼，他們兄弟倆的惡行被人撞見，及時找了我們，現在這倆在蹲監獄呢。”

    “沒了他倆，也沒有旁人再欺負宋家那三個人。”

    “不過我估計啊，”小薑公安神秘兮兮的湊到周祈的耳旁，話說的小聲，“我估計宋家那幾個人是在北城見到過好日子，所以一回來咱們這地方，心裏那叫一個抓心撓肺的難受。”

    “要不然，怎麽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天還尋思著去北城呢？”

    他說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笑著將手臂搭在周祈的肩上非常自來熟的模樣，“這話也就跟你說說，按理說這樣私下裏吐槽，其實是不對的。”

    “沒事。”

    祈與他客氣了兩句便不再多留，小薑想了想，抱著碗筷追了出去，“我馬上就要交班了，你要去哪？要不然我騎自行車送你。”

    ，頭發一定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但是一時想不到，究竟是什麽地方。

    周祈所有所覺，扭頭淡淡的打量她一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黃翠英腦袋一個激靈，雙手一拍，“我知道了！”

    她激動的要命，說話的時候手指拍的自己大腿連連作響，“他他他，他是周祈啊！”

    圍坐在她旁邊的人聽到‘周祈’兩個字，瞬間來了精神，“什麽？”

    “真是周祈？”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全都落在周祈身上，那眼神，似乎不把他身上盯個洞都不願意罷休的模樣，“他還真回來了？老周家天天鬧騰，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黃翠英的屁股已經像有釘子似的，怎麽都無法繼續坐住，直接撈起自己的小板凳，扯開嗓子就喊了一句，“周祈！”

    她們的嘀嘀咕咕本來就沒怎麽壓低聲音，周祈聽的分明。

    聽見黃翠英在喊自己，周祈扭頭看了

    也略有些淩亂。

    隨手在路上撿起來一根粗壯的樹枝抓在手裏，搭了輛拖拉機走了大半的路才下，抓著手裏的棍子接著朝下塘村走。

    盡管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但回村的路卻沒有忘記。

    正是早上**點的時候，村口的大樹下，圍著一圈人。

    玉米已經種下，地裏也沒什麽活計，一堆人圍坐在那裏，說說笑笑，不知又在講誰家的壞話，時不時的四處瞟上一眼，唯恐被人聽見。

    周祈一進村，便被眾人注意到了。

    黃他覺得自己和這位同事還挺投緣，忍不住想多問問，打聽打聽北城的境況。

    “我要去下麵的村子，我們應該不順路。”

    “等會我直接路邊攔個拖拉機就好。”

    小薑公安雖然略有失落，但也隻好作罷，看著周祈揮了揮手，“那你去忙，有事便來。”

    周祈點了點頭，再次道了聲謝，轉身快速離開。

    媳婦路上給帶的食物，周祈沒有浪費，現在手上的行李，隻有幾件單薄的夏季衣服。

    他身上特意沒帶多少錢，扣除車票外，隻給自己留了一張大團結，各種票證的數量，也隻能算的上是堪堪夠用。

    在路上連續奔波了幾天，縱然在公安局內草草洗漱了一番，周祈現在的形象也不大好看。

    麵容疲憊、氣色一般，胡子長得潦草

    翠英依舊是八卦的中心，這麽多年過去，她蒼老的驚人，若是宋念在路上遇見她，應該都很難認的出來。

    “這是……”

    “是咱們本村的，還是來走親戚的？”黃翠英用手肘搗了搗旁邊的人，“看著有點也熟。”

    “確實有點眼熟……”

    “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怎麽看著沒什麽精神呢？手裏還抓著根棍子，不會是個殘疾吧？”

    黃翠英砸吧砸吧嘴，看著周祈的眼神聚著光。

    不對！ 她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頭繼續朝前走去。

    看他應聲，黃翠英越發激動，撥開周圍的人就跟了上去，“你們不去看看嗎？周祈回來了，老周家指不定鬧出什麽幺蛾子呢。”

    “你們可別忘了，他兄弟都幹了些什麽事！”

    方才圍成一團的村民，聽到這話，一個個瞬間來了精神，拎著自己的小板凳便跟在了黃翠英的身後，浩浩蕩蕩朝周家去。

    有那愛看熱鬧的，直接越過眾人趕向周家，提醒他們周祈已經回來的消息。

    周祈沒有立即朝周家去，腳底拐了個彎，先去了之前拖大隊長瞞著周家給媳婦蓋得房子。

    院門敞開。

    周祈麵露不悅，壓著心底的怒氣，徑直抬腳便進了門。

    待在院子裏的一家三口冷不丁看到進來一個人，愣住了一瞬打量了他一眼，周家大嫂才小聲詢問，“你是誰？怎麽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進來。”

    算算時間，周祈已經有五年多都未回來。

    周向陽和周丹丹完全不認識這位二叔，歪著脖子看他。

    “我們不認識你，”一向蠻橫霸道的周向陽站起身子直接去推，“走走走，別來我們家要飯。”

    他伸手欲奪周祈拿在手裏的棍子，用力拽了拽，完全沒有拽動，伸長了胳膊就去推人，“叫你走你聽不見啊！什麽人啊你是，我們家沒有剩飯剩菜給你吃。”

    周祈的身子晃都未晃，仔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小院。

    院子裏的東西雜亂無章，到處都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廚房的窗戶也黑乎乎的，上麵泛著一層油光。

    再看堂屋，屋簷底下掛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門扉半掩，周祈看不清楚裏麵的具體情況，但整個院子，都泛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讓他實在心生厭煩。

    雖然沒見過媳婦住在這裏時收拾的模樣，但周祈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媳婦絕不可能將家裏糟踐成這個樣子。

    好好的紅磚房，才幾年時間，現在被霍霍的不成樣子。

    周家大嫂李蘭花見他麵色沉沉，心裏莫名的有些發怵，站起身子，把濕漉漉的雙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看著周祈吭吭哧哧的開口，“你是來找我家周勝的嗎？”

    “他估計要過會兒才回來了。”

    李蘭花以前性格就像個麵團似的，誰來了都能欺負一把，可這會兒瞧著，性格比以前倒是強上一些，竟然敢說話了。

    周祈沒有應聲。

    跟過來看熱鬧的人可不怕事情鬧大。

    黃翠英笑的最為肆意，扯著嗓子衝著李蘭花喊，“我說周家的老大媳婦，你不會連自己的小叔子都不認識了吧！他是周祈啊，前段時間，不是有人特意去你家通知說，你小叔子沒死的嘛。”

    “咋啦，現在人站在你麵前，你反倒覺得自己見鬼了是吧？”

    李蘭花大駭，下意識朝後挪了兩步，“周、周祈？”

    她以前隻知道埋頭幹活，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對外界的事物都喪失了興趣，還真沒怎麽注意過，自己這個小叔子到底長什麽樣子。

    想到自己現在住的房子，李蘭花莫名的有些心虛。

    雙手死死拽住自己的衣擺，她頭都不敢抬，聲音也變得更小，“周祈，你、你回、回來，怎、怎麽、怎麽也不跟家裏說一聲？”

    “大嫂。”

    周祈的視線在院子裏梭巡片刻，精準的捕捉到靠在院子角落的一柄鐵錘。

    他步伐緩慢，像是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殘疾在拚命掩飾一樣，走到牆角拿起大錘，四處看了看，直接將大門給全部砸掉。

    巨大的動靜，嚇得李蘭花抱著周丹丹直朝屋裏躲，任憑黃翠英在外麵怎麽起哄都不敢再出去。

    周向陽的眼睛轉了轉，一溜煙從周祈的身側鑽了出去，飛快的朝周家老宅跑。

    見院子裏瞬間沒了人，黃翠英瞅著三兩下便躺在周祈腳邊，碎裂的不成樣子的門板，“那個，周祈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是不知道哦，你不在的時候，你的媳婦孩子被你家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還沒碎的紅磚抱在懷裏，“這東西你不要了？多金貴的玩意啊，怎麽能這麽糟踐！”

    “您要是需要，就撿走。”

    周祈掄兩下，便換個地方，院牆被他砸的東一個洞，西一個洞，到處都是泥灰，他頭發上也蒙了厚厚的一層，原本還算整齊的小院，現在稀巴爛的不成樣子。

    黃翠英也不接著開口，跟著周祈的動作，不停的撿磚頭，還要防著別人偷她撿好的，忙的不可開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