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靜靜看著一樓大廳內吵吵鬧鬧。
    他微微皺眉，伸手輕揉太陽穴。
    陳燁不想聽什麽長篇大論，他隻覺得他們吵鬧。
    他出來一趟，是想跟那個“假楚君狂”玩玩，順便湊湊武林盟寶庫的熱鬧。
    不是來聽辯論的。
    練古武的，都是瘋子。
    邪的不正，正的更邪。
    偏執己見，以偏概全。
    陳燁放下手，看向陸寒安，出聲道：“你說完了嗎？”
    陸寒安輕輕點頭。
    “嗯。”陳燁略一思索，開口道：“給你三天時間，回去準備一下後事。”
    “嗯？”
    陸寒安聞言，微微一怔。
    陳燁臉上流露出一抹煩躁與不耐。
    正常人誰會跟瘋子辯論。
    他媽的！
    她都是魔道了，你還跟她辯論什麽？！
    跟瘋子爭對錯？
    一個瘋子說屎好吃，人應該每天都吃屎。
    她拉著你，讓你跟她一起吃屎。
    你還站在那，跟她辯論，吃屎是錯的，人應該吃飯？
    一個固執己見的人認定的想法，哪怕耶穌來了，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就是對的。
    你去跟他們說，他們是錯的，他們隻會覺得你才是有問題的那個人。
    這世上哪有什麽對與錯。
    世界上的一切對錯，大多源於所處角度的不對等。
    隻有小孩子才爭對錯，成年人的世界是講利益的。
    這些道理陳燁懶得說，她也不配聽。
    看陸寒安這病情，還挺嚴重的。
    她都是瘋子了，你還跟她說什麽？
    陳燁不再理會陸寒安，邁步向五樓走去。
    原本花汐月還想跟陸寒安辯論幾句。
    她聽陳燁這麽一說，頓時向陸寒安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陳燁要陸寒安準備後事。
    那陸寒安就死定了。
    現在的陸寒安還活著。
    但很快……
    她就要變成死的陸寒安了。
    陸寒安背負黑琴，站在樓前，愕然的看著陳燁上樓的背影。
    她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麽。
    但很快，她又把嘴閉上了。
    因為陸寒安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陳燁已經給出了他的回應：既然你的觀點是強者支配弱者，弱者臣服於強者。
    那我比你更強，取走你的性命，你也不應該有任何怨言。
    這是你的處世觀念，我依照你的想法做事，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陸寒安抬眸。
    陳燁身穿白衣，走上樓梯，隻給她留下一道不帶有任何情緒的背影。
    ……
    拍賣會場第五層。
    一間隔開的單獨小房間內，三麵環牆，一麵圍有欄杆，朝著拍賣會場內側。
    站在圍欄前，能夠看到一樓大廳中的景象。
    牆角擺放著香薰，淡淡的白色煙氣繚繞在房間中。
    古樸的紅木桌上擺放著茶具，兩個萬金堂的年輕侍女站在一旁，等著客人進來。
    萬金堂的收費雖然貴，但是他們貴有貴的道理。
    這環境可比一樓大廳強多了。
    陳燁帶著小蓮邁步進入隔間。
    花汐月跟在後麵，有些興奮道：“還得是你，跟這些邪門歪道講哪門子道理。”
    “我算是明白了。”
    “她都是魔道了，我還和她講什麽道理。”
    陳燁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麽說。”
    “凡事沒有絕對，不能把話說太滿。”
    “一切爭端，都是所處角度不同罷了。”
    本來陳燁讓陳武、陳靈回來，去救關外三俠，目的就是磨煉二人。
    這兩個孩子心性純良，對江湖險惡理解的不深。
    在衛映秋找上玉葉堂求助的時候。
    陳燁就讓玉葉堂調查了一下陸寒安。
    陸寒安做出替青鸞郭家報仇，弄清原委後，仍要小懲關外三俠這種事。
    後麵她又當街殺人，殺四留一，隻為讓最後那人活在無邊的後悔與痛苦中。
    陳燁就知道，這人是真的邪。
    正常人誰能幹出這種事？
    不愧是練古武的。
    符合陳燁對他們的刻板印象。
    陸寒安很適合用來磨煉陳武、陳靈二人。
    倒是花汐月遇到陸寒安，救了關外三俠。
    讓陳燁的計劃落了空。
    不過這也無傷大雅。
    陳武、陳靈才十四五歲，慢慢來。
    誰十四五的時候，不是個拉幫結派，滿口義氣的小屁孩？
    老江湖不是一天混成的。
    陳燁帶著小蓮，坐在隔間的椅子上。
    一旁的侍女取出茶葉，為二人添茶。
    花汐月也沒客氣，領著雲微瑤坐在一旁。
    花汐月端起侍女倒好的清茶，吹了兩下，嗅著淡淡的茶葉清香。
    她輕抿一口，目光躍過圍欄，向下看去。
    一樓大廳中已經沒了陸寒安的身影。
    花汐月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很想知道陸寒安去哪了。
    “該不會真回去準備後事了吧？”
    花汐月喃喃低語。
    ……
    陸寒安之事隻能算做一個小插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拍賣會場中的江湖武者逐漸多了起來。
    一樓大廳響起喧鬧的嚷嚷聲。
    陳燁四人買的是五樓雅間，不用內力刻意去聽一樓動靜的話，一點聲音都傳不到上麵。
    很是安靜。
    大概過了兩刻鍾時間。
    一名身穿淡紫羅衣，胸口繡有萬金堂銅錢標記的女子走上拍賣台。
    她容貌姣美，氣質典雅。
    “諸位江湖同道，感謝大家捧場，來參加我萬金堂的拍賣會。”
    “我叫齊幽竹，是萬金堂翠竹堂的堂主。”
    “台下的同道，想必也曾見過我。”
    齊幽竹拱手行了一個江湖禮，丹田內力激蕩，清晰的說話聲傳遍整個拍賣會。
    她的聲音落在眾人耳中，仿佛是貼著他們的耳朵說話。
    場中有武者抬眸看去，望向齊幽竹的目光中多了抹驚訝。
    這女子內功修為深厚，少說也有二品實力。
    齊幽竹站在拍賣台上，滿麵笑容。
    她目光掃過拍賣會場，故意露了一手。
    江湖人素來傲氣，看不起女流之輩。
    她身為萬金堂的分堂主之一，自然不能落了萬金堂的名頭。
    “諸位同道來此地，恐怕都是同一個目的。”
    “想要親眼看上一看，最近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武林盟寶庫地圖’，究竟花落誰家。”
    “但是……”
    齊幽竹麵帶笑容：“諸位來都來了，在開始拍賣寶庫地圖之前，不如先看一看我萬金堂收集的各種奇珍異物。”
    “比如這第一件拍賣品——能夠修煉至一品境界的內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