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上“我在想你終有一天會來問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那另一半本源，藏在天淵之中。”
    “天淵？” 陸晨玄皺眉，這個名字他聽過很多次了。
    蘇忘初走到竹亭下，拿起茶壺倒了杯涼茶，小酌起來。
    “傳說那裏是昭陽宮的遺址，數百年前突然沉入地下，連同當時在場的百位強者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步問，流雲門門主風萬裏，還有白熊傭兵團的三位元老，都在其中，至今杳無音信。”
    木妖的另外兩位兵主沒有被提起，但這兩位才是重量級。
    否則木妖三位兵主，全然不懼白熊的勢力，甚至在此次動搖黑淵根基的戰鬥中，也不會出現如此艱難的情況。
    陸晨玄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還有希望嗎？”
    “不好說。” 蘇忘初望著杯中晃動的漣漪，漣漪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天淵內部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有人說進去一日便是外界一年，也有人說裏麵的人能永葆青春，不會衰老。但可以肯定的是，每隔一甲子，天淵會短暫開啟一次裂縫，上次是我們的第一次嚐試，黑淵實力折損大半。”
    “下一甲子何時到來？還有多久？” 陸晨玄問道。
    “還有十年。”
    “那裏麵藏著昭陽宮的傳承，有能讓凡人一步登天的仙藥，也有毀天滅地的上古神兵，是黑淵最大的財富，也是最大的禁忌，無數人都對它趨之若鶩，卻又望而卻步。” 她抬眼看向陸晨玄，眼神銳利如刀“你若是想打天淵的主意，以你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晚輩隻是想補全焚心聖焰。” 陸晨玄坦誠道，“我需要變得更強。”
    蘇忘初“十年時間足夠你做很多事，足夠你提升不少實力。但記住，天淵不是曆練之地，是真正的修羅場，進去的人九死一生。當年進去的都是仙台巔峰修士，尚且凶多吉少，你現在的修為進去，不過是炮灰，白白送命罷了。”
    離開翩躚峰時，山風帶著涼意撲麵而來，吹得少年衣袂飄飄。
    陸晨玄望著北方天際，那裏正是天淵所在的方向。
    半月後，飛靈山脈。
    山腳的飛靈坊市比三年前熱鬧了數倍，青石板路上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叫賣聲此起彼伏，充滿了煙火氣。
    陸晨玄換上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衫，以獵奇術改換容貌，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他在坊市中央的廣場上停下了腳步。
    那裏矗立著一座嶄新的牌坊，牌坊用料考究，雕刻精美，上書 “飛靈門” 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筆力雄渾，透著一股不凡的氣勢。
    牌坊下進出的弟子個個精神抖擻，步伐穩健，腰間都掛著製式統一的玉佩，雖然算不上秘寶，但常年佩戴也可以達到以氣養身的效果。
    廣場東側的演武場上，一位身著月白長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指點弟子練劍。
    他身形挺拔如鬆，麵容儒雅，眉宇間帶著溫和的笑意。
    “出劍要穩，手腕要有力，收勢要快，記住‘靈’字訣的精髓，要讓劍如你的手臂一樣靈活。” 李雲鶴手持木劍，耐心地示範著基礎劍招。
    與當年在木妖山門時那個有些自卑、如喪家之犬的落魄人判若兩人。
    陸晨玄找了個茶攤坐下，茶攤的老板是個熱情好客的人。
    他向攤主打聽“老板，這飛靈門是什麽來頭？看起來好氣派，弟子也個個精神。”
    攤主是個矮胖的中年漢子，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聞言笑道“客官是外地來的吧？飛靈門可是我們飛靈山脈的第一大派！背後是小玄王！”
    “掌門李雲鶴仙長那可是活菩薩，三年前在這裏重建門派，不僅無償教導凡俗強身健體，還幫著我們抵禦妖獸的侵擾，現在咱們這坊市能這麽熱鬧，全靠李仙長啊！”
    “李仙長是本地人？聽口音不像啊。” 陸晨玄故作好奇地問道。
    “不是哦。”
    攤主壓低聲音，湊近了一些，“聽說李仙長是從南邊來的，當年帶著師妹逃難到這裏，加入了飛靈門。後來因為內鬥，情況危急，是李仙長挺身而出，用一把古劍殺退了妖獸，救了小玄王。大家都很感激他，就擁戴他建立了門派。”
    他指了指演武場旁的小樓，臉上帶著羨慕的神情“看見沒？那是李仙長的家，他妻子剛生了對龍鳳胎，前幾天還在門口派發喜糖呢，可喜慶了！”
    陸晨玄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小樓門口晾曬著幾件小小的衣物，屋簷下掛著辟邪的紅綢，一派溫馨祥和的景象。
    演武場上，李雲鶴正教完弟子劍法，快步走向小樓。
    路過門檻時，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撲進他懷裏，他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看來黑淵的人都過上了好日子。” 陸晨玄端起茶杯，看著杯中倒映的流雲，流雲變幻莫測，如同人生的起伏。
    他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心中感慨萬千。
    當年李雲鶴可謂是喪家之犬，為了飛靈門豁出一切，終於在這裏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天地。
    “如此也好也好。”
    就在陸晨玄要起身離開之時，茶攤旁一陣騷動，幾個身著黑衣的修士趾高氣揚地走過，他們腰間掛著 “黑風寨” 的令牌。
    其中一人撞了飛靈門的弟子，不僅不道歉，反而出言不遜“不長眼的東西，什麽阿貓阿狗都敢擋路？活膩歪了不成？”
    那弟子氣得臉色發紅，拳頭緊握，但礙於對方人多勢眾，隻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不敢發作。
    就在這時，李雲鶴抱著孩子從樓裏走出，他看著眼前的情景，沒有動怒，溫和地說“這位朋友，凡事以和為貴，何必如此動怒呢？”
    黑衣修士上下打量著他，眼神輕蔑“你就是這飛靈門的掌門？聽說你很能打？不如咱們比劃比劃？”
    李雲鶴抱著孩子側身避開對方的挑釁，語氣依舊溫和“飛靈門從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朋友若要在坊市鬧事，擾亂秩序，需先問過我手中的劍，看看它是否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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