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阿史那庫察快步來到他近前，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側臉，急忙問道：“得手？什麽意思？難道這一聲聲巨響是你的人弄出來的？”
    秦狄側目，冷眼瞥了他一眼，隨後目光再次看向窗外，嘴唇微動，說道：“你該長長見識了，這世間有一種東西叫做火藥，爆裂雷你應該聽說過吧！”
    阿史那庫察震驚地看著秦狄，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忍不住倒吸口氣，說道：“爆裂雷不是漢朝才有的東西嗎？你的手中怎麽會有爆裂雷？？？”
    “別忘了，我是商人！隻要有錢，這世間沒有什麽得不到的東西！”
    秦狄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驕傲。並不是因為有錢而驕傲，而是沒想到天子衛隊這麽快就殺入了王宮內。衝天炮的聲音，就是在阻攔前去支援王宮的敵軍。
    “我的人已經殺入到了王宮內，現在一定亂作一團。讓你的人拖延時間，別著急趕去送死！”
    阿史那庫察心中一緊，他想不明白，這才過去一個多時辰，他的人怎麽能這麽快就攻入王宮。王宮的守衛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其戰力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就算這位狄公子在人數上稍微占據著點優勢，他們也不至於這麽快就能夠殺入王宮裏麵吧！
    他哪裏知道，秦狄帶來的這些人不僅僅有一種神器，弓弩也同樣是一大殺器。就算是範老這樣的高手，麵對數千枚飛馳而來的弩箭，也未必能從容應對。
    強壓內心的震撼和疑惑，穩了穩心神，道：“狄公子且放心，老夫已經交代了，今夜無論發生了什麽，他們都會按兵不動，天大的事情，天亮再說！”
    此時的王宮火光衝天，喊殺聲四起。
    以天子衛隊現在的戰力，就算沒有衝天炮與弓弩，對付王宮的護衛也不在話下。
    發起襲擊前，秦狄就已經做好了安排。殺入王宮後，豺狼負責與魯斯頰利的護衛廝殺，可能的話活捉突厥可汗。虎豹兩人則負責迎戰趕來的援兵，充分發揮衝天炮和弓弩的威力將敵軍擋在王宮外。
    婺城的城牆雖然高，但是王宮的宮牆卻不高，隻要輕功還說得過去，都能翻牆而入。王宮裏除了不間斷巡邏的守衛，也就沒有什麽防禦措施了。至於什麽所謂的暗哨，根本就不存在！因為今夜發生的事情，在突厥的曆史上還從來沒有過！
    秦狄轉身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看到他如此淡定的模樣，阿史那庫察隻覺得自己的心中像是有隻貓在撓一樣，恨不得親自前往王宮查看戰況。
    “狄公子還能坐的下去？你就一點不擔心？”
    秦狄微微抬頭，看著站在麵前的阿史那庫察，不緊不慢的說道：“為何坐不下去，我也不會武藝，總不能跑到王宮去送死吧？”
    “作為將軍，不去指揮作戰，難道就不怕出現什麽意外變數？”
    “我相信我的兄弟們。”
    聽著他風淡雲輕的回答，再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阿史那庫察隻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年輕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不時有喊殺聲和馬蹄聲傳過。毫無疑問，定是城內守軍聞訊後去支援王宮，伴隨著外麵傳來的聲音，阿史那庫察的心情也懸了起來，在屋內來回踱步。
    時間如同沙漏中的細沙一般，緩緩流逝著，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外麵時不時的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仿佛整個城市都被這緊張的氛圍所籠罩。毋庸置疑，這些聲響必定是城內的守軍得知王宮遭遇危機後匆忙趕去支援所發出的。
    隨著外麵嘈雜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阿史那庫察的心緒愈發難以平靜下來，在屋內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腳步沉重而又急切，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內心的焦慮與擔憂。
    “想不到你的體力倒是不錯，足足轉悠一個時辰了！”
    聽到傳入耳中的聲音，阿史那庫察停下腳步，沉聲道："你竟然還有心思調侃我！王宮那邊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你是真沉得住氣呀！”
    秦狄從容的站起身來，來到暖爐前，拿起旁邊的夾子，夾起地上的木炭扔了進去，點點火光騰衝，緩言道：“沒有消息傳來，才是最好的消息。範老，距天亮還有多久？”
    範老聞言，上前作答道：“回公子，再有半個時辰就是卯時了。”
    卯時，清晨的六點左右。按照十二時辰來劃分，卯時已經算是天亮的時辰了。算是天亮卻不是真正的天亮，天還很黑，距離夜幕褪去太陽東升，至少還要等半多時辰。
    秦狄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股冷冽的寒風吹進來。凝神聽著外麵的喊殺聲，他深深吸了口氣。
    “婺城守軍有多少人？”
    “回公子，守軍三萬，各府衙衛士加在一起，差不多四萬人上下。”
    得到範老的回答後，秦狄轉身看向阿史那庫察，直言詢問道：“這四萬人中，有多少人效忠阿史那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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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
    “隻有兩千......”
    秦狄眉頭皺了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原以為會有萬八千的人，沒想到隻有這麽點。
    站在一旁的阿史那庫察似乎也是察覺到了這兩千人的數量的確有些寒酸，於是趕忙開口解釋起來：“狄公子可別小瞧了這兩千人呐！雖說人數不算多，他們可全部都是突厥最為精銳的勇士，戰鬥力那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嗬嗬，又是精銳，你嘴裏的突厥士兵都是精銳。王宮的守衛是精銳，你手中的人也是精銳，怎麽？難道隻有我的人不是精銳？你直說吧，與王宮的護衛相比，誰更勇猛呢？”
    並非是秦狄有意嘲諷他，從他嘴裏說出的精銳實在太多了，讓人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阿史那庫察拍著胸脯說道：“自然是我的人更厲害！他們都是在戰場廝殺過的勇士，而王宮的護衛隻是可汗的親衛，並未經曆過戰場的洗禮。”
    秦狄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希望如此吧。”
    言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脫下的大氅再次披在了身上，繼續說道：“我去會會你們的魯斯頰利可汗，天亮後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吧！”
    親自將秦狄送到屋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阿史那庫察暗暗鬆了口氣。不敢耽擱，大步流星的返回屋內，直奔後堂的小房間。
    “情況如何？”
    看到闊良後，阿史那庫察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王宮失守，他的人已經殺了進去。城內守軍趕去營救，遭到了毀滅打擊，損失慘重。”
    當聽到闊良給出這樣的回答時，阿史那庫察不禁橫眉緊皺起來，他那張原本就輪廓分明的麵龐此刻更是因為各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而顯得極為複雜。
    隻見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仿佛要將所有的疑慮和不安都鎖在其中。那對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深邃的眼睛裏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之色。在這份擔憂之中，又隱隱閃爍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欣喜之光，似乎對於這個情況既感到驚愕，同時也有著某種莫名的期待。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充滿困惑與不解的話語。
    “這……這怎麽可能？他不過隻有區區三千人馬而已啊，怎能如此勇猛凶悍？就連可汗身邊那些親衛們都無法阻擋住他們的攻勢，就連派去增援的大軍居然也被他們成功地抵禦住了！這究竟是怎樣一支可怕的隊伍？難道他們真的擁有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嗎？”
    “主人，他們手中有漢朝的爆裂雷，我在遠處看到了，火光衝天，其威力更是巨大，說其有毀天滅地之能也不為過。除此之外，他們還配有弓弩，那東西的威力雖不及爆裂雷，但殺傷力依舊不容小覷，比我們使用的羽箭厲害太多了。”
    阿史那庫察心中一驚，漢朝爆裂雷的威力隻是聽人說過，卻也沒有闊良說的這般誇張。現在看來，定是有人刻意隱瞞了爆裂雷的威力。
    他猜的沒錯，為了不影響士氣，曾經參加過百萬聯軍的那些兵士，都被嚴令警告。禁止擅自討論爆裂雷的威力，違令者當處於極刑。正是因為這條軍令，讓突厥的許多高層並未對大漢的爆裂雷引起足夠的重視，甚至許多突厥的普通百姓，並不知道大漢有爆裂雷這等神器存在。
    “如此利器，為何會在他們手中？”阿史那庫察眼神中閃過一絲貪欲。
    一旁的闊良趕忙說道：“主人，您若喜歡這些東西，其實倒也簡單。”
    阿史那庫察頓時來了興致，眼睛裏都開始閃爍起了精光，急忙追問道：“哦？怎麽簡單了？說來聽聽。”
    闊良上前兩步，來到他近前，低語道：“今夜婺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城內官員勢必會討回一個公道。王宮被漢人血洗，在他們眼中這是世間最大的恥辱，定會不顧一切，召集各部前往婺城營救可汗。”
    “到那個時候，主人可拆穿那狄公子，振臂一呼，親率大軍殺入王宮，剿滅他們。”
    阿史那庫察思考片刻後，擺了擺手道：“你想的簡單了，可汗的護衛都無法抵擋他們的襲擊，我們又如何能剿滅他們。再說了，剿滅他們營救可汗，到最後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那些利器暫且放一放吧，當務之急是奪回突厥大權，重振我阿史那家族的輝煌！”
    “主人，我還有一計，可從他們手中奪得弓弩與爆裂雷，同時還可令您奪得大權！”闊良再一次開口，壓低聲音道：“王宮被血洗，魯斯頰利的性命怕是難保了。您可先在狄公子的幫助下奪得大權，而後暗中擺下慶功宴，讓他們喝個一醉方休。待他們酒醉之時......”
    說到這裏，闊良的聲音止住了，抬起的手卻做出個抹脖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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