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魯斯頰利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瞪圓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秦狄：“你...你要殺我？”
    “對也不對！”秦狄再次落座，緩緩伸出手，感受著暖爐上的炙熱，不緊不慢的說道：“死你肯定是要死的。不過要殺你的人，並非是我，而是你的臣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魯斯頰利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搖著頭：“我乃突厥可汗，他們誰敢動我！”
    秦狄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以為你是可汗就能洞察一切？可笑！你就不想想，朕為何能出現在婺城，又為何能殺入到你的王宮中來？你又為何會成為朕的階下囚！實話告訴你吧，婺城內你的那些追隨者，都已經被人圈禁了起來。至於剩下的那些人，他們今夜就會攻入王宮，打著營救你的幌子，將你殺死在這王宮之內！你已是孤家寡人，無路可逃。”
    在秦狄的提點下，魯斯頰利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雙眸浮現血絲：“究竟是誰？”
    “嗬嗬，究竟是誰一會你就知道了。來呀，捆起來，順便將他的嘴堵住！”
    秦狄本想再和他多聊幾句，但是看到大殿外走來的人影，他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
    話音落下，乙毫不猶豫的上前用布條堵住了魯斯頰利的嘴巴。在他的支支吾吾聲中，殿外的兵士走了進來。
    “公子，阿史那庫魯來了！”
    秦狄擺擺手，示意將人帶進來。其實不必通稟，他悄悄返回王宮後就吩咐了下去，阿史那庫魯若是前來，直接將他帶至大殿。
    殿外的阿史那庫魯邁著四平八穩的四方步，不緊不慢地走進大殿之中。他昂首挺胸，每一步都仿佛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徑直朝著秦狄走去。待到臨近秦狄身前時，他停下腳步，用冷漠且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下站在一旁的魯斯頰利，然後緩緩開口道：“狄公子，您如此這般對待我們突厥的可汗，恐怕不太妥當吧？”
    就在阿史那庫魯踏入大殿的瞬間，魯斯頰利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投向了那個身影。起初因為殿內光線較為昏暗，魯斯頰利隻能依稀看到一個輪廓，但隨著對方逐漸走近，借助著微弱的亮光，終於看清了來者的麵容。
    魯斯頰利的眼眸中先是猛地閃過一絲震驚之色，緊接著這震驚迅速轉化成了疑惑，隨後憤怒與不安交織在一起，神色極為複雜。
    上午他與果蔬的確看到了魯斯頰利，但當時的魯斯頰利雙眼被蒙，他並不知道還有這麽檔子事。所以對阿史那庫魯的突然出現，充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秦狄嘴角閃過笑意，看著他說道：“嗬嗬，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他早就死了。誒？怎麽隻你一人前來，我記得好像還有一個叫做果蔬的人吧，他為何沒來呢？”
    “如此說來，老夫還要多謝狄公子的仁慈了，留下了可汗的性命！”
    阿史那庫魯的話聽起來顯得是那麽意味深長。
    “不瞞狄公子，對於昨夜王宮發生的事情，果蔬大人鬱結於心，見可汗成為了北楚的俘虜，剛剛回府就氣急攻心，已經撒手人寰了！”
    聞聽此言，被捆綁起來的魯斯頰利不停的扭動身軀，嘴裏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似乎是有話想說。
    秦狄對此視而不見，倒是他的支吾聲吸引了阿史那庫魯的目光。
    隻見他朝著魯斯頰利深施一禮，開口道：“可汗，您可認識我？”
    伴隨著他的詢問，魯斯頰利雙眼怒視著麵前之人，口中再次發出一陣支支吾吾的聲音，額頭上都暴起了青筋。也不知他此時此刻到底是被氣得幾近發狂，還是單純的因為某些原因而感到無比憤怒。
    看著魯斯頰利此刻的模樣，他的嘴裏發出一陣陰沉的笑聲，附身半蹲在他麵前，沉聲道：“可汗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吧！其實我也沒想到，可汗會有今日。不，應該說沒想到今日來的會如此之快！”
    “可汗的心中一定在問，我是如何悄無聲息返回婺城的吧！”
    “哈哈哈，那我就滿足可汗心中的好奇！這麽多年，你隻知阿史那家族有庫魯，卻不知他還有一個孿生子的兄長吧！”
    此話一出，再看魯斯頰利，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瞪大了眼睛，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仿佛想要掙脫束縛，撲向阿史那庫魯。
    阿史那庫魯站起身來，順勢一腳直接踹向了他。望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可汗被自己一腳踹倒，嘴角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你不用掙紮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以為你可以掌控一切，但現在你隻是一個失敗者。記住，我叫阿史那庫察！”
    說完這些，他轉身看向秦狄，眼中的凶狠一閃而過，隨聲道：“狄公子僅憑三千兵馬，便踏平了王宮，婺城內的大軍更是被狄公子打的聞風喪膽，隻是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置魯斯頰利？”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終於回歸正題，開始詢問秦狄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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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此人對我而言，原本無用。令我沒想到的是，他會主動求饒，不僅願意割讓岐山山脈，還願意再多拿出五座城池以及牛羊馬匹若幹。我思來想去，這筆買賣很劃算呀！”
    秦狄說完，阿史那庫魯的臉當時就一沉，再次看向魯斯頰利，一抹凶光在他眼中閃過。
    “嗬嗬，聽起來確實不錯。不知狄公子可曾想過，這會不會是他的緩兵之計。表麵是答應了你，待到他的援兵趕來，隻怕之前所有應允的承諾，都會被他否認！”
    從阿史那庫魯的這番話來判斷，他似乎對秦狄剛剛說出的那番話並不滿意。以他的立場，魯斯頰利必須要死。他若不死，突厥的大權不一定能夠重回阿史那家。
    秦狄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阿史那庫魯會這麽說。
    “我自然考慮過這種可能。不過......就算他反悔，我也無所謂。有他在我手中，那些部落的首領，總會有所顧忌吧！至於岐山山脈的歸屬問題，你們商議的如何了？”
    他並沒有在魯斯頰利生死的問題上過多停留，順勢將話題轉移。
    旁邊的阿史那庫魯此刻的臉色卻更加陰沉，他知道秦狄說得有道理，但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岐山山脈與魯斯頰利的性命，他都要！
    內心是這般想法，但是嘴上現在卻還要繼續恭維著秦狄。
    “狄公子放心，北楚幫了老夫這麽大的忙，以岐山山脈作為與北楚交好的誠意，完全沒有問題。剛剛狄公子的話倒是提醒了老夫，岐山山脈北邊百裏的幾座城池，倒不如也一並劃入北楚的疆土。那片百裏平原，可作為北楚的牧場。到時老夫在給你些健碩戰馬，想來用不了幾年，北楚也會與突厥一樣，擁有數萬精良鐵騎。”
    在阿史那庫魯看來，反正是恭維，怎麽好聽那就怎麽說唄。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穩住對方。
    秦狄麵露笑意的附和道：“嗬嗬，沒想到閣下比魯斯頰利還要大方啊，此舉甚好，阿史那家族的誠意拳拳，狄某先替北楚國君謝謝你了！”
    如果沒有阿史那雲裳的報信，此刻他說的這些話，自己可能就真信了！
    阿史那庫魯：“理應是阿史那家族感激狄公子才是，若非狄公子出奇製勝計劃和勇猛的兵士，恐怕老夫現在還在那見不得光的陰暗中苟活。隻要老夫重掌突厥大權，定會親自前往北楚，兌現今日所有承諾。”
    秦狄：“此事倒是不急，不知眼下你有什麽計劃，我聽說婺城內的官員，都已經被你控製了。他們都是什麽態度呢？”
    庫魯：“狄公子誤會了，不管怎麽說他們都還是權傾朝野的高官，更是我突厥的頂梁柱，我豈能控製他們。隻是將他們請到了一起，讓他們仔仔細細的商討狄公子提出的要求而已。這不，剛剛才有了結果，老夫就馬不停蹄的將好消息給狄公子送了過來。”
    “不過要說他們的態度，自然是對北楚此舉極為不滿，尤其是對狄公子的仇視最為明顯。老夫是磨破了嘴皮都沒用呀，他們之中有些人，一直主張殺入王宮解救可汗，還要將狄公子碎屍萬斷！”
    哼，真是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想將我碎屍萬段的人，恐怕就是你吧！
    秦狄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依舊閃露著笑意，不緊不慢的說道：“嗬嗬，可以理解。換做是我，別說碎屍萬段，他們全家都難逃一死！”
    阿史那庫魯聞言，附和道：“嗬嗬，狄公子放心，待到我成為突厥可汗，再有人膽敢仇視狄公子與北楚，那就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不過...在此之前，想要保護狄公子與麾下兵士的安危，隻怕是還有些難度。老夫倒有一個主意，或可保你們平安無事。”
    秦狄眉頭輕挑，裝作好奇的模樣盯著庫魯，詢問道：“哦？不知你有何高見？”
    庫魯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說道：“狄公子也知道，老夫在這城內也有幾千心腹勇士。狄公子可將弓弩交由他們，讓他們負責王宮的守衛。而狄公子與你麾下的士兵，可在王宮內好生休養，豈不省心。”
    秦狄心中暗笑，老東西明顯就是在垂涎弓弩與衝天炮。不過還不算貪心，隻索要弓弩，未提及衝天炮。
    哪知這個想法剛在心中閃過，就聽阿史那庫魯繼續說道：“不是老夫誇下海口，如果狄公子能將爆裂雷也給我，老夫可讓王宮變成銅牆鐵壁，縱使來再多的人，也休想踏入王宮一步。”
    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秦狄忍俊不禁的說道：“你倒是真敢想。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阿史那庫魯見秦狄回答的如此幹脆，知道此事無望，便也不再強求。來這裏之前，他就想到了會被拒絕，隻是沒有親耳聽到，心中還有一絲僥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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