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敵軍十數倍於我方，那就不要吝嗇。衝天炮，弩箭，能用的全都用上。今日一戰，是展現大漢雄風的時候，告訴將士們，朕將與他們共進退！”
    說完這些，秦狄話鋒一轉，詢問道：“兩翼埋伏的人都到位了嗎？”
    範老蹙眉，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半炷香前已經就位，隻是沒想到會有如此多的敵軍，豺狼的埋伏，隻怕效果甚微！”
    秦狄深吸一口氣，目光望向遠方，腦袋裏快速思索片刻，說道：“告訴豺狼以及兩翼埋伏的將士，讓他們朝著敵軍的中軍攻擊。不必心疼弩箭與衝天炮，無論如何都要掐斷他們首尾呼應。如果朕猜錯的話，他們的主帥應該在前軍。隻要敵軍的命令無法傳達下去，他們就是一頭頭任人宰割的野豬。”
    “喏，老奴即刻派人傳達陛下旨意！”範老領命後健步如飛的離開。
    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灑落在大地上，給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銀紗。而那厚厚的積雪，也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光芒，宛如一片潔白無瑕的絨毯。
    昏暗又有些柔和亮光的環境下，極目遠眺，隱約之間能夠看到遠方的地平線上，有一大群黑影正浩浩蕩蕩地朝著這邊移動過來。
    那些黑影影影綽綽，仿佛是從黑暗深淵中湧出的惡魔軍團一般，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隨著它們逐漸靠近，可以發現這些黑影數量眾多，密密麻麻連成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直到此刻，秦狄終於明白了範天雷的顧慮。就眼前那黑壓壓的一片敵軍，看著的確有些壓迫感。
    此刻雙方之間的距離隻有短短的三四裏路而已，夜幕開始呈現出深藍色，浩瀚蒼穹上的銀盤與星辰所發出的亮光，逐漸開始被淡化。
    秦狄注視著不斷逼近的敵軍，語氣有些急促的對甲說道：“快去傳朕的旨意，敵軍進入一裏之內在發起進攻，讓弓弩發揮最大威力。”
    甲聞言不敢有片刻耽擱，腳底生風直接一躍而下，飛快的去傳達旨意。
    “發生了什麽事......”
    甲前腳離去，被吵醒的阿史那雲裳匆匆趕來，嘴裏的詢問聲未落，就看到了不遠處那黑壓壓的大軍。
    “天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聽到她的詢問，秦狄微微蹙眉，沉聲道：“我也想問問你，你們突厥究竟有多少大軍？”
    阿史那雲裳的臉色變得蒼白，她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平時我從未關注過軍隊的事情，以前倒是聽祖父提及過，好像有幾十萬兵馬吧！具體數量我就不知道了！這是從哪裏來的人，看起來有上萬人吧！他們都是來追殺我們的嗎？”
    如此單純的詢問，令秦狄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仿佛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一般，其中所蘊含的情緒複雜而微妙。仔細看去，可以發現他的笑意裏摻雜著深深的無奈以及一抹難以掩飾的苦笑。
    "怎麽，害怕了?"
    阿史那雲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跳恢複平穩，然後故作鎮定地回答道：“確實有那麽一點兒害怕啦，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會遭遇危險！”
    秦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感動。還沒等他來得及將這股感動之情通過言語或表情展現出來，便又聽見阿史那雲裳緊接著說道："如果連你都出事了，那我的祖父恐怕就再也沒辦法回到突厥了。如今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
    說罷，她那雙美麗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秦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和期許。
    秦狄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話的功夫，不遠處的敵軍已經浩浩蕩蕩的趕上前來。對方的長相雖然看不清，輪廓卻已經清晰可見。
    就在這時，隻聽前方一陣巨響，天子衛隊手中的衝天炮發出了沉悶的響聲，沒間隔幾秒，就聽見遠方閃過一束束亮光，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響聲。
    炮彈如雨點朝著敵軍砸落下去，一聲聲巨響讓他們頓時慌了手腳。尤其是以爆炸區域為中心的那些兵士，腦瓜子嗡嗡作響，呆若木雞。有些人被炸死，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怪他們見識短淺，阿史那庫魯壓根就沒告訴他們，這支漢人手中有此等大殺器，就連弓弩的事情，他隻字未提。
    震驚的不僅僅隻有被炸的兵士，就連三位首領也被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所驚嚇。能夠成為部落首領，自有不同於常人的反應和見識以及能力。
    他們雖然沒有見過爆裂雷，卻早就聽說過這玩意的威力和爆炸時所發出的聲音。
    “快傳令眾軍下馬躲避！”
    反應過來的三人，沒有片刻遲疑，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下馬躲避，兵士們倒是聽懂了，但是躲避什麽，他們卻不是很清楚。震耳欲聾的聲音來自背後，從而導致聽到首領的命令，敵軍紛紛下馬，但是躲避什麽他們卻稀裏糊塗，紛紛看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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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範天雷的指揮下，那些在雪地上隱匿多時宛如幽靈一般的天子衛隊成員們，瞬間行動了起來。隻見他們手中緊握著弓弩，目光銳利如鷹隼般鎖定著百步之外的敵軍。
    刹那間，無數支利箭如同雨點般呼嘯而出，帶著淩厲的風聲和致命的威脅，向著敵軍疾馳飛去。
    弓弦的顫動聲與箭矢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陣令人膽寒的死亡樂章。
    由於敵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身後，並未及時察覺到另一個方向奔襲而來的弩箭，直到有人口中發出慘叫聲，他們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過來。很多部分敵軍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已中箭倒地。
    有人一命嗚呼，有人箭頭深深嵌入他們的身體，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雪地。其餘敵兵見狀，驚恐萬分，慌亂中這才將手中盾牌舉起，想要抵擋對麵的箭雨。
    可是麵對天子衛隊的弩箭，他們手中那木質盾牌，根本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弓弩的攻擊如疾風驟雨，不給敵人絲毫喘息的機會。
    天子衛隊訓練有素，每一個人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配合相當默契。一輪接一輪的箭雨，很快就讓敵軍以及他們的戰馬倒了一大片。
    敵兵們四處逃竄，原本整齊的陣型瞬間瓦解。戰場上充斥著哀嚎和慘叫，血腥氣息彌漫開來。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徹底打亂了敵軍的節奏，也為己方軍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和士氣。
    他們這邊的攻擊一開始，負責埋伏在兩翼的虎豹，以衝天炮為令，開始了他們的行動。他二人每人分別帶了五百人與五架衝天炮，麵對從未見過如此威力的新武器，他們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此刻也分不出哪裏是中軍哪裏是前軍了，朝著後麵敵軍密集的地方，果斷下令。隨著衝天炮的響起，虎豹帶領的士兵如猛虎下山般衝向敵軍，他們手持鋒利的武器，氣勢磅礴，喊殺聲震耳欲聾。
    本就被衝天炮的陣勢嚇得不知所措，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傳來陣陣喊殺聲，令後麵的敵軍陣腳也變得混亂。
    天雖然要亮，卻還沒有完全放亮，晝夜交替的混沌之時，讓他們無法分辨究竟有多少漢軍衝殺而來。慌亂加上剛剛的恐懼，被這突如其來的夾擊打得措手不及，防線迅速崩潰。
    虎豹兩人更是身先士卒，率部衝入敵陣，奮勇殺敵，所到之處，敵人紛紛倒下。
    秦狄靜靜地站立在原地，他身姿挺拔如鬆，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微微眯起雙眸，極目向遠方眺望而去。雖看的不是那麽真切，卻也能分辨出敵軍的陣型打亂，成為了一盤散沙。
    就在這時，有兵士快步朝著秦狄跑來，抵達近前時，當即跪倒在地：“啟奏陛下，突厥敵軍在衛隊的襲擊下陣型大亂。範統領請旨，可令胡質部落組建的兵士上陣迎敵！”
    兵士的一番話，猶如一道驚雷，在阿史那雲裳耳邊炸響。嬌軀猛地一顫，原本平靜如水的麵容瞬間變色。
    那雙美麗動人的明眸瞬間瞪得渾圓，宛如兩顆璀璨的寶石，滿含驚訝與關切地望向秦狄，她就是在不諳世事也知道陛下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準奏！告訴範天雷，胡質所部倘若有人膽敢違抗軍令消極怠戰者，無需上報，就地正法，以正軍威！”
    秦狄的話擲地有聲，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語氣。
    “他...他剛剛喊你什麽？陛下？你究竟是什麽人？”
    待到兵士領命後快速離開，一旁的阿史那雲裳才緩緩回過神來。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原本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將領，卻沒想到竟是大漢天子！
    “朕乃大漢皇帝秦狄。事已至此，朕也不想再隱瞞於你。此次出征，朕便是要剿滅突厥，以保我大漢邊境安寧。”
    隻見阿史那雲裳那張原本嬌豔如花的臉龐此刻卻變得神情複雜，嬌軀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仿佛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她強自鎮定下來，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穩住自己慌亂的心緒後，方才緩緩開口道：“這……這怎麽可能？你……你怎麽會是大漢皇帝！堂堂一國之君，怎……怎麽敢來到我們突厥之地？而且還僅僅隻帶了區區三千人馬。”
    “不對，就在幾個月前，我分明聽聞你們大漢皇帝已然被突厥鐵騎重重圍困，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嘶...你該不會是想假冒大漢皇帝，用他的身份來嚇退這些追兵吧！我告訴你沒有用的，你們漢朝的皇帝，對突厥的大軍沒有任何震懾力，還不如本公主的名號有用呢！”
    在說這番話語之時，阿史那雲裳的眼眸始終死死地緊盯著眼前的秦狄，見他麵色依舊凝重異常，沒有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下意識的將目光移向到了秦狄身旁那些護衛們，發現他們亦是個個神情肅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冷峻氣息。
    “你...該不會真的是大漢皇帝吧？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聽她有些顫抖的語氣，秦狄深吸口氣，緩緩吐出：“朕從未有意欺騙你，我說過，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朕的身份。當初婺城之時，朕孤軍深入，信不得任何人，也包括你！”
    聽他這番話，阿史那雲裳徹底沉默了。
    當初自己見到他時，心中不也一樣對他充滿了懷疑！現在得知他是皇帝，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可以保證自己的祖父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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