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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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名年輕士兵突然站出,朗聲道:“大元帥,若您真能做到公正無私,我等自是信服,可若您偏袒漢人,我等定不服。”
    一聽這話,姆爾塵的心直接就懸了起來,臉都綠了,當即喝斥道:“大膽,竟容你質疑大元帥,還不快退下!”
    阿史那雲裳擺擺手,言道:“將軍不必動怒,將士們初來此地,心有疑慮實屬正常!無妨,有疑問當麵說出甚好。日後作戰,大家並肩齊心,必能建功立業。”
    對姆爾塵說完之後,目光看向剛剛開口的士兵,直視他的眼睛。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是突厥人,亦是陛下之妃,隻會希望突厥與大漢和平共處,怎會偏袒。”
    “今日前來此處,便是告訴你們,本帥歡迎各位加入,無論出身何處曾經做過什麽,本帥一概不問。今後在這漢軍大營,有功者賞,有過者罰,絕無偏袒。”
    士兵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應。
    這時,那位年長的士兵向前一步,抱拳道:“大元帥,我們隻求能有一個公平的機會,不負突厥勇士之名。”
    阿史那雲裳微微一笑,“放心,本帥定不會讓諸位失望。就算我不給你們機會,陛下也不會答應。今後你們依舊在姆爾塵將軍麾下效力,待明日天亮,本帥會為你們增加些兵卒,組建成一支突厥主力軍。”
    眾人聽聞此言,皆麵露驚喜之色。姆爾塵忙率眾士兵謝道:“多謝大元帥厚愛。”
    阿史那雲裳擺了擺手,又交代了幾句軍中紀律之類的話語後便轉身離去。
    他離開後不久,雲霄子又帶著幾名兵士前來。
    對於他的到來姆爾塵還是很好奇的,見過幾次並無交集,至於他是什麽官職也並不清楚。直到隨行的士兵為他做了介紹,姆爾塵終於知道原來在這世界上,還有道士這麽個群體。
    “原來是雲霄真人,不知真人前來,所為何事?”
    得知他的身份後,姆爾塵很是客氣的上前與他寒暄。不管怎麽說,人家整日在皇帝麵前,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人,謙遜些總不會有錯。
    雲霄子稽首道:“無量天尊,姆爾塵將軍,陛下得知將軍麾下有受傷兵士,差遣貧道前來為受傷的將士醫治。”
    姆爾塵趕忙稱謝:“多謝陛下隆恩,勞煩真人了。”
    雲霄子麵帶笑意的點點頭,跟隨姆爾塵走入營帳,開始為傷兵診治。
    另一邊,阿史那雲裳回到營帳,向皇帝匯報了所見情形。秦狄滿意地點頭:“雲裳處理得當,相信不久之後,他們便能融入我軍。”
    次日清晨,天色依舊昏暗陰沉,黎明的晨光未能穿透厚重的雲層。漫天飛雪卻如鵝毛般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的緩緩墜落而下。那潔白無瑕的雪花宛如天使灑落的羽毛,輕盈而悠然的飄落在這片荒涼大地上。
    放眼望去,突厥大營所在之處一片寂靜,昨日的喧囂與混亂仿佛都被這皚皚白雪所掩蓋。原本狼藉不堪的景象此刻已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經過仔細的清查和統計,昨夜那場燃燒的大火毀掉了超過半數的糧草。剩餘的糧食或許還能夠勉強維持三四日,但對戰馬來說,情況則要嚴峻得多,它們食用的草料,已然在昨夜的大火中全部化為灰燼。
    得知這個消息後的賀類,他那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麵龐瞬間變得如同烏雲密布一般,陰沉得可怕。仿佛有一層厚重的陰霾籠罩在了他的臉上,讓人望而生畏。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猶如寒潭之水,冰冷刺骨,透露出無盡的憤怒與不甘。內心正壓抑著一股洶湧澎湃的怒火,腮幫子被氣的微微鼓起,緊咬牙關的他頓時感覺到右耳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疼。
    賀類強忍著疼痛,沙包大的拳頭狠狠砸在桌上,對著下屬吼道:“快派人去周邊尋找糧草,不論用何方法,必須補充足夠的量。”
    下屬麵露難色的說道:“將軍,方圓五十裏沒有人煙,就算百裏之內,恐怕也難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如今又下起了大雪,隻怕短期內無法籌措到糧草,還是向婺城求援吧!”
    賀類聞言,眉頭頓時擰成旋渦狀。婺城運來的糧草足夠大軍一個月之用,可現在剛剛過了短短幾日,就再次被大火焚燒,此事傳到可汗耳中,實在是不太好交代。
    如果隱瞞不報,就要想方設法籌集到糧草,否則糧草吃完後,麾下的兵士們隻能忍饑挨餓。真到那一步,事情就麻煩了。
    思索再三,還是選擇了聽下屬的建議。派人書信一封,將這裏的事情如實上奏。
    不多時,有軍中書吏將寫好的信送到賀類手中。賀類接過書信看了看,除了求援糧草的內容外,特意將昨夜的大火說成了是漢軍前來接應姆爾塵。這麽一說,無疑是徹底確認了姆爾塵通敵的事實。
    當然,除了這些事情,自然也要強調一下賀類將軍受傷丟耳的英勇事跡。
    見書信沒有什麽大問題,賀類派專人快馬馳騁的前往婺城。信雖然送了出去,他心中卻依舊憂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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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婺城如今局勢動蕩,可汗回去應對內亂怕是自顧不暇,有沒有餘力支援糧草也是回事。但當下形勢危急,也隻能一試。再退一步說,就算可以籌措到糧草,由婺城調撥到這裏,最快也需要六七日的時間。
    考慮到這些,賀類倍感無力。當即下令,派人四處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小的部落。同時下令,斬殺部分受傷以及老弱病殘的戰馬,充當口糧。
    孤狼嶺這邊的漢軍大營,阿史那雲裳依照承諾,撥給姆爾塵的隊伍一批新兵卒。
    說是新兵卒,其實也算是從軍許久的兵士。這些人是當初在胡質部落時的俘虜,自然不能全部給他。為了謹慎起見,暫時調撥給他一千人。
    至於這支部隊中的大小將帥委任一事,阿史那雲裳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與信任。她並未橫加幹涉,而是毫不猶豫的將選拔的權力全權交予姆爾塵,任由其自行斟酌決定。
    如此舉動,一方麵自然是因為阿史那雲裳想要借此機會考察一下姆爾塵的真實能力究竟如何。而另一方麵,則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姆爾塵深切領悟到,自己對他所寄予的厚望以及充分的信賴。
    同時也能讓姆爾塵明白,手中握有的這份權力既是一種責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隻有不負眾望、審慎用權,才能真正不辜負阿皇帝給予他的這次難得機遇。
    還好,她的這份苦心,姆爾塵充分的領悟到了。
    對這一千人做了詳詳細細的了解後,姆爾塵確實沒有偏心。從中挑選了十幾人,擔任不同官職,共同管理這支千人軍隊。
    婺城。
    經過數日馬不停蹄的長途跋涉,阿史那庫魯終於返回到婺城。這一路上可謂是風餐露宿,苦不堪言。
    當他真正踏入婺城之後才發現,情況似乎並沒有之前所想象的那般糟糕不堪。的確有兩個部落的首領率眾而來,人數更是多達數萬人之眾。
    這兩個部落在眾多部落之中都沒有多少存在感,平日裏幾乎毫無任何話語權可言。本想借此機會在魯斯頰利麵前好好表現一波,沒想到即將抵達婺城時,突然聽說魯斯頰利被殺,阿史那庫魯成為可汗的消息。
    既然來了,不妨就鬧點動靜出來。一是為了壯壯勢,二是為了引起阿史那庫魯的重視。
    當阿史那庫魯真的站在兩人的麵前時,原本那股來勢洶洶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瞬間就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驟然間削弱了三成!
    與秦狄相比,阿史那庫魯各方麵都稍有遜色。但是在這些人麵前,他的氣場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尤其是這段時間見證了幾場大戰,滄桑的臉上多了些肅殺之意。
    想要造勢,自然要造的大一些,否則如何引起別人的重視!所以兩人聯合,用手中的幾萬兵馬將王宮團團圍困。
    阿史那庫魯站立在王宮外,看著二人以及他們嚴陣以待的兵卒,眼神冷峻,聲音低沉的問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圍困王宮,可知這是謀反,死路一條!”
    那兩名部落首領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硬著頭皮道:“阿史那庫魯將軍,我們乃是魯斯頰利可汗的麾下,聽聞是你派人暗殺可汗,更有傳言說你並非是真正的阿史那庫魯。”
    阿史那庫魯聽後仰頭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王宮外的空地上。
    笑罷,他目光如電般掃向二人,說道:“荒謬至極!你們可以說不認識我,婺城眾多官員的眼睛都瞎了嗎,難道他們分辨不出我的長相!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是有人蓄意挑撥,妄圖分裂我族。”
    那兩位部落首領心中雖有幾分動搖,但現在還不到服軟的時候,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其中另一人喊道:“口說無憑,今日若你不能證明自己,我們斷然不會退去。”
    聽到他們的話,阿史那庫魯不由發笑。就這樣的腦子,還想與自己對抗,完全就是不堪一擊!
    他說的沒錯,但凡有點腦子,絕對不會隻圍王宮而放棄婺城城防。他們此舉無疑就是想得些好處,這其中的道理,阿史那庫魯自然明白。
    心中那叫一個氣,自己放棄了前方戰場,千辛萬苦的趕回來,敢情就是這麽兩個玩意在婺城搗亂。若不是他們手中握有幾萬兵卒,恐怕早就被人給打死了!
    阿史那庫魯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絲寒意和威嚴。隻見他右手緩緩地伸向腰間,握住了那把鑲嵌著寶石的刀柄。隨著他手臂肌肉的緊繃,長刀被一點點從刀鞘中抽出,陽光在刀刃上閃過,寒光閃露在眾人麵前。
    阿史那庫魯猛的將長刀高高舉起,直指湛藍的天空,仿佛要刺破蒼穹一般。他口中發出一聲冷哼,聲音如同驚雷炸響。
    “哼!”他怒目圓睜,大聲吼道,“我乃堂堂突厥可汗,統領這片廣袤大地的王者!何須向你們證明我的身份?你們身為突厥的子民,本應效忠於我,可如今竟敢率兵圍困王宮,這無疑是犯了謀逆之罪!”
    他的話一出口,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兩位部落首領聞聽此言,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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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阿史那庫魯看到自己這嚴陣以待的大軍,多少都會有所顧慮,沒想到他卻是如此強硬的態度。但事已至此,他們騎虎難下,現在隻能強裝鎮定。
    “騎射手何在!”
    隨著阿史那庫魯的一聲高喝,幾百名騎射手上前,紛紛舉起手中弓箭,對準了圍在王宮前的那群士兵。
    “盾牌手列陣!”
    麵對阿史那庫魯的強勢,兩位首領不甘示弱的下達了命令。
    雙方劍拔弩張,一場戰鬥一觸即發。
    僵持了片刻,雙方像是心有靈犀一樣,誰也不說進攻二字。
    就在這緊張時刻,一位老臣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步履匆匆的來到陣前,抬起的手邊比劃嘴裏還一邊呼喊著:“住手,不能打,不能打呀!”
    說完這句話,他徑直邁步來到阿史那庫魯身邊,低聲勸道:“可汗,不能打呀!動武隻會兩敗俱傷,現在我突厥經不起內耗了,不如暫作和解,再行定奪吧。”
    阿史那庫魯眉頭緊皺,思考片刻後,將手中長刀收起,怒道:“哼,你跑來做什麽,他們二人不相信本可汗,想要謀逆造反。難道你也想從中挑撥是非不成!”
    對麵前之人他還是很相信的,說起來也算是追隨自家的一位老臣了,可惜魯斯頰利在位之時,並未得到重用,多年來官職都沒有變動,一個閑職愣是毫無怨言的做了大半輩子。
    “可汗明鑒,老臣對可汗是絕對的擁護。您剛剛繼承汗位,此刻不宜動武。若想掌控大權,還需以招攬安撫為主呀!”
    聽聞老臣之言,心中怒火稍減。
    經過與秦狄的幾次對峙,阿史那庫魯也明白這個道理,此刻唯獨少這麽一個前來說和的人。隻要對方稍微服個軟,他完全可以既往不咎的順坡下驢。
    沒想到,他們不僅沒有給自己台階,竟然還膽大包天的想要與自己對峙,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動武的時候,這位老臣不失時機的出現了,就像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樣。
    巧合,絕對的巧合,阿史那庫魯剛剛入城,他還沒來得及安排。而且以他的頭腦,不一定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
    他轉頭看了看那兩位部落首領,隨後又將目光收了回來,落在老臣的臉上,沉聲道:“本可汗作為突厥之主,自然不想對自己的子民動武。如今外敵環伺,我突厥若內部爭鬥,隻會讓敵人有機可乘。你若有辦法說服他們放下手中兵刃,本可汗倒是可以給他們一個悔過的機會。”
    老臣微微躬身,言道:“可汗稍後,老臣願竭盡所能化解這場危機!”
    聽他這麽說,阿史那庫魯點點頭,說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他們若執意想要謀反,本可汗絕對不會輕饒他們!”
    得到可汗的許可,他轉身緩緩走向那兩位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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