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不行就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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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沉默已久的人群內終於有人開口,姆爾塵當即朗聲答道:“大漢皇帝一向寬宏大量,隻要放下兵器,定不會為難諸位兄弟。”
    眾人聽了,不禁有些心動。橫豎都是死,不降可能馬上就死,歸降或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這時,一名看似小頭目的士兵喊道:“兄弟們,我們本就不算是賀類麾下的士兵,如今連賀類這位主將都死了,還拚什麽?不如降了吧。”
    他的話一出口,隨手將兵刃丟在地上。
    看到這一舉動,當即有其他士兵效仿跟隨。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過後,百餘人皆放下武器投降。
    姆爾塵見眾人皆放下武器,心中大喜。對他來說這些人中,隻要有幾個肯歸降就可以了,至少可以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後麵究竟還有多少敵軍。
    三言兩語的簡單審訊後,姆爾塵得知了他們的部署。得知下麵還有二三百敵軍時,百名天子衛隊沒有絲毫遲疑,沿著他們遺留的麻繩,前往山下開辟生路。
    “陛下,敵軍主帥賀類陣亡,首級已經被狼將軍斬下,可敵軍依舊沒有要停戰的意思,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範老再次來到秦狄身旁,將前營發生的戰況上奏並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秦狄微微皺眉,眼中同樣閃過一絲疑惑,旋即恢複鎮定:“看來他們是誌在必得,要決心頑抗到底。不必理會,讓將士們隻管奮力殺敵。”
    範老聞聽此言之後,稍作停頓便又接著說道:“後方營地前來偷襲的那股敵軍已然被我軍擊潰。老奴已派遣百名衛隊成員率先下山去探尋道路情況,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待前方道路探明無阻之後,老奴便可護送陛下安全撤離孤狼嶺。”
    聽完範老這番話語,秦狄緩緩轉過頭去,目光再次望向前營交戰的方向。
    經過長達兩個多時辰的激烈交鋒與廝殺,麵對著敵軍數萬人猶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一輪接一輪的猛烈攻勢,己方的眾多將士們雖英勇無畏,但終究還是因為長時間的持續作戰而使得體力消耗極為巨大。
    從他們那略顯遲緩的動作之中,已然能夠明顯看出一絲力不從心的疲態出現。
    “現在什麽時辰,距天亮還有多久?”
    皇帝的詢問聲傳來,站在一旁的兵士迅速作出回應,道:“啟稟陛下,現在是卯時初刻。按照時辰推算,再有一個時辰,天色便會逐漸亮起。”
    秦狄微微仰起頭來,目光緩緩投向夜色如墨的天空。厚厚的陰雲如同一張巨大的灰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上方,讓人不禁感到一種沉悶和壓抑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大地。
    “速速前去通傳舒顏和完顏幽夢二人,告知她們做好準備,即刻隨朕離開孤狼嶺!”話畢,秦狄的視線轉向了一旁的範老,再次開口說道:“阿史那雲裳現在何處?命她與朕一道離去。”
    範老聞言,微微躬身,回應道:“陛下,舒顏姑娘與完顏姑娘可隨陛下一同離開,但雲裳娘娘乃是您親自冊封的突厥兵馬大元帥,於情於理都應當堅守在這孤狼嶺,坐鎮指揮。”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秦狄原本就很陰沉的臉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眉頭緊皺,聲音低沉而嚴肅的說道:“這是何意?難道你想讓朕把她一個柔弱女子留在如此凶險之地嗎?”
    皇帝有些惱怒的聲音傳來,範老趕忙向前邁進一步,恭敬拱了拱手,解釋道:“陛下息怒,如今正值非常之期,自然需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來應對。老奴已然向娘娘稟報並請示過此事,娘娘深知其中利害關係,深明大義,願以大局為重,留在孤狼嶺與豺狼虎豹四位將軍共同作戰,並指揮作戰事宜。”
    “待到陛下平安離開之後,豺狼虎豹四位將軍定會全力保護雲裳娘娘順利撤出孤狼嶺。老奴鬥膽上諫,請陛下以國家社稷為重!”
    聽聞範老所言,秦狄的臉色極其難看,但也知曉此時形勢危急,不容過多兒女情長。
    短暫的沉默後,隻聽他緩言道:“傳朕旨意,命豺狼虎豹務必要保護好她。若有差池,朕絕不輕饒。”
    “老奴定會安排妥當,請陛下移步。”
    了望台上的秦狄最後一次看向前營,隻見那裏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喊殺聲與兵器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在突厥大軍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勢麵前,漢軍正節節敗退,逐漸退守到了由堅冰築成的高牆之下。
    作為天子衛隊,麵臨著敵人凶猛的攻擊,他們憑借著精良的裝備和高超的戰鬥素養,傷亡情況相對來說還算樂觀,估計約有三成的人為國捐軀。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那些不久前才歸降的突厥士兵。
    他們歸降之後,並未接受漢軍的訓練,也實在沒時間對他們單獨訓練。由於缺乏有效的組織和協同作戰能力,所以麵對敵人如潮水般洶湧而至的攻擊,這些歸降士兵顯得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在混亂之中,他們無法迅速做出反應並相互配合抵禦外敵,結果隻能是被敵軍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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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的推移,傷亡數字不斷攀升令人觸目驚心。粗略統計,其兵力減員高達六成之多!
    若不是有天子衛隊一直堅守在旁,並時不時出手為他們解除困境,恐怕早在一個時辰之前,這群可憐的歸降士兵就已然全部壯烈犧牲,為國捐軀了。
    縱觀戰場的整個局勢,秦狄麾下所有的將士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五千餘人。
    突厥大軍雖並未徹底攻破漢軍防線,但是能夠衝上孤狼嶺與漢軍展開近戰交鋒,對於突厥人來說,已然算得上一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了。
    盡管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無數英勇無畏的戰士倒在了通往孤狼嶺的血路上,但他們所擁有的兵力依然讓其占據著明顯的優勢。
    粗略估計,已有過半的突厥士兵命喪黃泉,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使得地上的雪跡變成了血跡,猩紅一片。即便如此,後續源源不斷湧來的敵軍仍多達兩萬之眾。
    這些後來者們踏著前人的屍體和血跡,毫不畏懼地繼續向著孤狼嶺發起衝鋒,誓要一鼓作氣衝破漢軍的防線。
    “請陛下移駕!”
    範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旁邊的兵士見狀,紛紛出聲附和跟隨。
    “請陛下移駕!”
    秦狄暗暗咬牙,心中多不甘,可眼前形勢,卻是不宜久留了。深吸口氣,轉身走下了望台。
    舒顏和完顏幽夢以及雲霄子等人早已等候在此,自敵軍展開對孤狼嶺的衝鋒時,他們被秦狄留在了帳內,外麵兵荒馬亂的,幾個不會武藝的人留在這裏最為安全。
    他們知道目前的處境不宜添亂,即便心急如焚,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帳內等候。現在看到秦狄過來,眼神中滿是擔憂的迎了上來。
    “陛下,您沒受傷吧!”
    完顏幽夢麵露關切的開口詢問。
    秦狄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此地危險,稍後你們隨朕一同離開這裏。”
    說話間,姆爾塵大步流星的從後營方向趕了過來。
    “陛下,天子衛隊剛剛送來消息,後營山下的敵軍已被全殲,可以離開了。”
    姆爾塵所說的這番話語對在場的眾人而言,確實稱得上是一則好消息。後山的敵軍被盡數殲滅,這意味著皇帝能夠安然無恙的脫身離去了。
    對於秦狄來講,這還真算不上是好消息。堂堂的一國之君主,在那些英勇無畏的將士們不惜豁出性命與敵人拚死搏鬥時,身為一國之君就這樣悄悄溜走,挺窩囊的!
    用“溜走”來形容這種行為都已經算是委婉了,說得直接一些,那就是狼狽潰逃!
    沒辦法,現在家大業大,已經不是可以意氣用事的時候了。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為了自己那些心愛的女人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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