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自己人
    “那是什麽人？”
    阿史那庫魯大手一揮，示意眾人停止前進，眯眼看向對麵的時候，嘴裏發出詢問。
    姆爾塵眉頭緊鎖，抬手遮住雙眼。仔細看了看，不確定的說道：“看穿衣打扮，像是漢人。再有十多裏便是突厥大營，這裏怎麽會出現漢人呢？”
    阿史那庫魯緩緩搖頭，目光緊盯前方，開口道：“真是怪了，區區五人，怎麽令我感受到了一股強大殺意。”
    姆爾塵聞言，倒吸口氣，道：“嘶...末將也有這種感覺！要不要先派人前去看看，探查一下他們的身份？”
    阿史那庫魯心中警惕，卻也不想被這幾個人嚇退，點點頭，道：“也好，派兩人前去詢問，弓箭手做好準備。”
    “將軍，恐怕是自己人，最後那人好像是陛下身邊的江小主。”
    就在姆爾塵即將派人前去查看時，身邊一名眼力較好士兵，壯著膽子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江小主？你說的可是江涵江小主？”
    阿史那庫魯聽到士兵的話，出聲詢問，想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很像，究竟是不是，小的也無法肯定！”
    阿史那庫魯聽聞此言，猶豫片刻看向姆爾塵，吩咐道：“你留在這裏，我上前去看看！”
    “將軍不可，您現在是突厥可汗，要去也理應是末將前去！”
    姆爾塵的話說完，不等他應允，當即跨出大步，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沒走多遠，三十來步，這個距離，喊幾嗓子應該對方應該聽得到。
    “敢問對麵可是江涵姑娘？”
    聽到這大喊聲，幾人微微一愣。梁一卻依舊保持著警惕，沉聲道：“小主，你可認識此人？”
    “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長相，無法確定。”
    得到他的回答後，梁一輕輕揮手。
    司徒耀安會意，上前幾步，氣沉丹田，大聲詢問道：“來者何人？”
    相比之下，司徒耀安的聲音就清晰了許多，不僅姆爾塵聽到，就連幾十步後的阿史那庫魯都聽得清清楚楚。
    麵對他們的詢問，姆爾塵無法作答，說出自己的身份吧，如果讓後麵的人聽到，定會引起那些突厥士兵的懷疑，畢竟他們此刻都還以為這就是從婺城而來的可汗。這時候要是露餡，恐怕功虧一簣。
    短暫思索後，姆爾塵開口道：“若是江涵姑娘，可否容我上前，我家可汗有話詢問！”
    我家可汗這幾個字一出口，幾人都變得凝重起來。
    剛剛才殺了一個突厥可汗，對方嘴裏的意思，明顯是他們那裏還有一個可汗！
    難道說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在故弄玄虛？
    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他們離開敵軍大營後，並未見有人追趕而來。對麵的人，很明顯是從陣前返回的突厥大軍。
    “小主，這事有點玄乎，要讓他上前嗎？”
    聽到司徒耀安的詢問，江涵想都沒想，開口道：“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麽陰謀。已經殺了那些人，不差這一個，讓他上前便是！”
    有了江涵的回答，司徒耀安再次開口，作出回應。
    姆爾塵在得到明確答複後，邁步上前，剛走了一半，江涵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
    “他是姆爾塵，自己人！不對，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帶著那麽多的突厥士兵，我記得他們麾下隻有三千突厥人！”
    江涵這麽一說，四人的目光僅僅鎖定在姆爾塵的身上。
    就在這一瞬間，姆爾塵突然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憑空出現。心中一驚，隻能強裝鎮定繼續往前走。
    走到近前，看到江涵暗暗鬆了口氣，雙手抱拳道：“江小主，您怎麽會在這裏？”
    對於姆爾塵的詢問，江涵並未作答，而是反問道：“姆爾塵將軍，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又為何會在這裏？還有，你身後那些突厥士兵又是怎麽回事？我如果沒記錯的話，皇帝哥哥似乎隻給了你們三千兵馬！”
    姆爾塵恭敬答道：“江小主，庫魯將軍奉陛下旨意，假扮突厥可汗。這些突厥兵士並不知我們的真實身份，這便是末將為何要上前回話的原因。”
    江涵：“你是說阿史那庫魯也來了？他在何處？”
    姆爾塵見她似乎不信，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的經過用最簡單的語言講了出來。
    江涵鬆了口氣：“怪不得剛剛聽你提到了什麽可汗，原來是這樣。”
    姆爾塵：“江小主，這些兵卒大多是突厥人，若不以可汗之名難以統領。請小主放心，他們皆忠心於陛下。”
    江涵微微點頭，“既如此，我便給你們看一樣東西。司徒耀邦，給他看看！”
    姆爾塵聞言，有些困惑。直到司徒耀邦將那顆被包裹的頭顱的臉展示在他麵前時，姆爾塵深吸口氣，臉色突變，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這是阿史那庫察的首級！”即便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他還是下意識的詢問了出來：“江小主，難道你們這是剛從突厥大營裏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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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姆爾塵的震驚，江涵不緊不慢的說道：“那不重要！阿史那庫察已經替你們解決了，恐怕用不了許久，突厥敵軍便會追趕而來。我要即刻返回見皇帝哥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江小主，我這便請庫魯將軍前來，您親自交代更為妥當，亦可安排些人護送小主平安返回。”
    江涵略作思考後點頭同意。
    不多時，阿史那庫魯匆匆趕來。姆爾塵已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得知庫察被殺並帶回了他的首級，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管他做過什麽，畢竟是自己的手足。多年未曾見過一麵，今日忽聞死訊，心中自然不會好受。
    縱使內心難受，現在也不能在這些人麵前表露出來。強忍酸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近前。
    “江小主，庫魯奉陛下旨意裝扮成突厥可汗，大軍在後，不宜見禮，還望小主海涵！”
    對這些俗禮江涵本就不在乎，當即簡單說明了突厥大營之事，並叮囑他們，務必盡快回去複命。
    阿史那庫魯點頭應允，並表示要指派自己的衛隊護送她返回，被江涵拒絕。
    有身邊這四人就夠了，更何況自己又不是不會武功。如果連他們都保護不了自己，就算帶著他那幾十名衛士，同樣無濟於事。
    五人帶著庫察的首級往回走，阿史那庫魯則帶著大軍，名正言順的前往突厥大營。
    果然還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前來追擊的突厥士兵。
    當他們看到阿史那庫魯的時候，一個個麵麵相覷，表情怪異。
    阿史那庫魯見狀，策馬上前高聲喝道：“吾乃可汗，未經本汗允許，為何擅自出營，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這一頓怒斥真就將領兵的小將軍唬住了，急忙上前，跪倒在地，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汗，您...您不是已經...末將剛剛在帳內看到克蘇與勒阿瑟大人都倒在了血泊中，還有一具無頭屍體，穿著您的衣服，末將以為...以為可汗遇刺身亡，這才想帶人追擊凶手，沒想到卻在這裏見到了您！”
    阿史那庫魯故作震怒，道：“什麽，竟有此事！哼，狡詐的漢人，若不是本可汗找替身留在軍中，那死的豈不是就是我！”
    他說的這些話，還是江涵給他出的主意，既然他現在的身份是突厥可汗，演戲就要演的全麵一點。反正庫察的人頭已經被帶走，隻要阿史那庫魯出現在突厥人麵前，那具無頭死屍究竟是誰就不重要了！
    這一招偷天換日，讓他們玩的明明白白。
    對前來追擊的突厥將士來說，那就更不重要了。現在一個活生生的可汗就站在麵前，至於他什麽時候找的替身，又是怎麽安排的，根本就不敢多問！
    “你們頭前帶路，隨我一同返回大營，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所為！另外派人送消息回去，即刻封鎖大營，今日營內發生的事情，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免得中了敵人的詭計！”
    阿史那庫魯之所以這麽說，完全是因為他對突厥大營的情況不了解。有了他們在前，自己的身份無疑多了一份可信度。
    那小將領當即領命，派人先一步返回大營，傳達這位可汗的命令。
    大營裏的可汗一死，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就非常順利了。尤其是兩人長相高度相似，根本就無人察覺。
    最重要的一點，阿史那庫察麾下的核心官員都在婺城，此行帶來的核心人物並不多。馬應龍被俘，耿年早死在了鄭萬手中。剩餘的幾人，不久前剛剛奔赴黃泉。
    隻要他不自爆身份，整個突厥大營活著的人，沒有一人知道這其中的玄機。
    其實無需他做什麽，單憑他這張臉，就能輕而易舉的擺平大營內發生的變故。
    來的大帳，親眼目睹那一幕血腥，他暗自心驚，非常好奇江涵幾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殺了這麽多核心人物還沒有驚動到任何人，難道漢人真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不成！
    盯著那具無頭死屍看了許久，眼眶逐漸變得濕潤起來，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隻傳出一聲略帶悲涼的長歎。
    命人將死屍抬走，他開始著手了解營內的具體狀況，同時以可汗之名，派人前去傳達命令，與漢軍全麵停戰。
    秦狄這邊，雖還不知突厥敵軍為何突然撤退，終究是一件好事，至少暫時緩解了壓力。
    鄭千鄭萬兩人帶著麾下大軍追擊十裏，便放棄了追擊計劃，見好就收的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皇帝身邊隻有天子衛隊，倘若這時候突厥可汗帶人從正麵殺來，那才是大麻煩。
    他們並不知阿史那庫魯的計劃會不會成功，不僅他們不知道，就連秦狄也拿捏不準。
    隨著敵軍退去，漢軍取得了絕對優勢，至少暫時他們看到的形勢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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