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世宏不會就此罷休。他選擇退兵隻是愛女心切，一時惱怒心急，沒有想好應對之策。本相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啦！待到他冷靜下來，勢必還會再次前來攻打！”
    範天雷皺起眉頭，神色凝重道：“丞相所言極是，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張琛思索片刻，說道：“當務之急是從妖女的口中問出陛下究竟為何昏睡，如何醒來。局勢迫在眉睫，還需讓陛下主持大局才是。我們能做的便是加強王宮的防禦，能抵擋一時是一時。”
    範天雷點頭稱是，“丞相考慮周全，範某這就去安排。”
    “且慢！”範老欲轉身離去，張琛開口製止，道：“訊問一事，還是本相去吧。範統領還需主持大局，統領衛隊護衛王宮。本相若是沒猜錯，那完顏世宏定會再次來襲。”
    聞言，範天雷點頭道：“如此安排也好，那就勞煩張相多費心，務必要撬開她的嘴！”
    張琛並未作答就轉身走了，他心中清楚，想要撬開完顏幽夢的嘴，談何容易。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範老深呼口氣。不敢耽擱，當即命人清點傷亡人數，準備隨時迎戰下一次戰鬥。
    至於完顏世宏這邊，從王宮退下來後，就近找了所宅院。兵士們將這裏原本的主人送回了老家，此地便成為了完顏世宏的臨時指揮部。
    屋內，完顏世宏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完顏幽夢的斷指，鮮血早已凝固，看起來顯得有些突兀。
    正門這邊的一撤退，另外兩個宮門的人也全都撤了下去。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號角聲已然傳到耳中，他們能做的便是聽令行事。
    之前就介紹過，婺城的王宮規模並不大。雖說幾個宮門距離較遠，喊殺聲不一定聽得到，但號角聲卻可以傳到那裏，穿透力很強。
    十幾名麾下的將軍聚集在屋內，站立兩排，默不作聲的盯著完顏世宏。見他麵露陰沉，別人也不敢貿然開口。
    屋內的氣氛異常壓抑，最終還是其中一位副將忍不住邁步上前，開口道：“將軍，當務之急是救回娘娘，再做他謀。”
    完顏世宏眉頭緊鎖，伸出手去，將桌上的的斷指拿了起來：“那張琛挾持夢兒，斷她一指，可恨至極！”
    副將稍加思索，又道：“我們可假意與張琛談判，要求用娘娘交換退兵條件。隻要娘娘離開王宮，我們便再無顧忌，殺入王宮，殺了漢帝！”
    完顏世宏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直言道：“此計雖可行，但漢人詭計太多，他們不會輕易上當。”
    “將軍說的沒錯，末將也是這樣認為。”
    另一位將軍站了出來，不是有意附和他，而是他真就這樣以為。
    “你有什麽主意？”
    聽到詢問，那將軍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將軍，末將認為，即便我們退兵也沒有任何意義，反倒是會讓那些漢人抓住我們的軟肋，甚至會讓他們得寸進尺。如果他們以娘娘為由，讓將軍交出兵權又或是讓我們退出婺城才肯放人，我們豈不是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所以末將以為，現在我們隻有兩個選擇。若想救出娘娘，我們倒是可以此為條件，放他們離去。就算他們離開了婺城，隻要娘娘無事，我們便可以派出鐵騎追殺，照樣可以殺了他們。”
    “至於另一個選擇，便是一鼓作氣，不計代價的殺入王宮。如果娘娘不幸遇難，那就殺了漢帝為娘娘陪葬！”
    他的話音落下後，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說話，隻有死一般的沉寂。第一個選擇方案雖然看似可行，但其中的風險和不確定性也讓人擔憂。而第二個選擇，無疑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因為這意味著要為了大局而犧牲完顏幽夢的性命。
    屋內的人們麵麵相覷，心中都在權衡著這兩個選擇的利弊。有人皺起眉頭，顯然對第二個選擇感到不滿。有人則低頭沉思，似乎在思考是否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沉默依舊籠罩著整個房間。
    完顏世宏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拿著斷指觀瞧，一言不發，腦袋裏仔細思索著第一種方案的可行性。
    提出建議的那將軍見無人開口，又見完顏世宏始終一言不發，再次開口，請命道：“完顏將軍，末將以為第一張選擇倒是有可取之處。等他們離開婺城後，末將願帶領一支鐵騎前去追殺他們，定會砍下漢帝的腦袋獻與將軍！”
    完顏世宏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開口：“此計雖有風險，但也值得一試。隻是漢人狡猾，我們必須做好周全準備。你們如果還有什麽別樣想法，都可以說一說。”
    說罷，他放下斷指，目光不斷掃視著眾人，希望他們能想出些兩全其美的錦囊妙計。
    有希望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屋內這些人，都是衝鋒陷陣的武夫。讓他們上陣殺敵，可能不怕死。如果讓他們動腦子想謀略，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隻能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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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世宏耐著性子等了半盞茶的時間，見無一人開口，徹底死心了。
    “也罷，既然都沒有別的主意，那就準備與漢人商談吧！”
    他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言語中多是無奈和不甘。若想保住完顏幽夢，目前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主要是他狠不下心來看女兒因此喪命。
    “將軍，屬下以為即便要談，我們也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那些漢人。天子衛隊的戰鬥力大家都看到了，留著他們遲早是個禍害。”
    這人一開口，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見終於有人開口，完顏世宏微微點頭，言道：“說說你的想法。”
    “今夜之戰，我們雖有很大傷亡，但王宮內的天子衛隊同樣也有傷亡。他們能夠堅守王宮，不過是憑借著他們手中的弓弩和衝天炮。”
    “末將以為那些東西沒什麽好怕的，戰場交鋒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我們現在雖然吃了些虧，但末將覺得，漢人手中的弩箭和衝天炮，總有用完的時候吧！”
    說到這裏，屋內大部分人還處於迷糊的狀態中，而完顏世宏卻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說隻要耗盡漢人的弓弩和衝天炮，他們便會與我們近戰交鋒。隻是此舉豈不是置夢兒的生死於不顧！你們也都知道，本將在這世界上，隻有她這一個至親之人，豈能忍心看她受盡折磨！”
    完顏世宏這話不過是他的自我安慰，尋求內心的慰藉而已。他若真的將完顏幽夢視為掌上明珠，當初就不會差人帶她去尋找漢帝所在，更不會將她獻給漢帝。或許是因為他已經奪得了一定的權力，內心產生了愧疚，這才想要護她周全。
    至於他心中究竟是怎麽想的，那就隻有他自己清楚。
    見他猶豫不決，這時又有人邁步上前，附和道：“完顏將軍，隻要我們在進攻一次，漢人的弓弩和衝天炮用完，那麽他們定然無法抵擋我們的勇士。到那時候，即便他們不出來迎戰，我們殺入王宮，並非難事。”
    支持殺入王宮的這些人，是後來投效到完顏世宏麾下的將軍，並非他的族人。所以完顏幽夢的死活，對他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完顏將軍，末將請命再次攻打王宮，天亮之前定會殺入宮內，一刀剁下漢帝的腦袋。”
    又有人主動請纓，完顏世宏凜冽的目光看向了他，隨後又在眾人臉上掃過，沉聲道：“其他漢人的死活無關緊要，有一點你們要牢牢記住，漢帝現在還不能死！”
    聽他這麽說，眾人難免有些疑惑。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就曾收到過命令，攻入王宮後不得傷害皇帝。
    “將軍，末將愚鈍，請將軍明示，漢帝為何殺不得！”
    開口詢問之人，便是歸降他的將軍之一。
    當初他們之所以歸降到完顏世宏麾下，那是有條件的，便是有朝一日，共同掌控突厥大權。現在機會來了，完顏世宏卻要保漢帝性命，他們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原因。
    麵對他們發問，完顏世宏的臉再一次沉了下來，說道：“本將軍自有安排，你們聽令行事便可。”
    這樣的敷衍回答，顯然無法說服他們。隻見其中一人邁步站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麵，毫不掩飾的說道：“完顏將軍，當初我們歸降於你，可是有條件的。今夜是天賜良機，大可一鼓作氣殺入王宮，滅了漢帝，大計可成。”
    “放肆，你這是要違抗軍令嗎？”
    完顏世宏怒斥一聲，見對方不服不忿的那張臉，又想到他們歸降自己還沒有多長時間，為了不引起嘩變，強硬著怒火，再次開口。
    這一次語氣顯然要好了許多，有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感覺。
    “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本將軍又何嚐不是如此！你們看到的隻是婺城這一城之地，別忘了莫厝還有數萬大軍在突厥境內，阿史那庫魯的手中還有五萬大軍。就在這婺城幾十裏外，鄭千麾下的一萬兵馬剛剛開拔，難道你們就不怕他們有所警覺，殺到婺城來嗎？”
    “這...”
    此言一出，他頓時語塞，而屋內的其他人也瞬間變得安靜。因為完顏世宏說的沒錯，他們的眼睛裏看到的，的確隻有婺城這一地。
    至於突厥境內的漢軍和阿史那庫魯，他們完全沒有去考慮。或者說，在他們的認知裏，隻要秦狄死了，那麽漢朝的軍隊必敗。
    見他們不再言語，完顏世宏繼續說道：“在座的諸位將軍，如果有人可以拍著胸脯說他能擊潰突厥境內的漢軍，今日本將軍倒是願意聽你們的調遣，可有人敢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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