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領命而去。沒過多久，營地外便傳來整齊的馬蹄聲和士兵的呼喊聲，遠遠看去，烏泱泱一大片，少說也有幾千人隨行而來。
    距離營地還要一裏多的時候，隊伍緩緩放慢，最後駐足停留於此。
    但見阿史那庫魯身著明光鎧甲，在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他胯下那匹良駒更是健碩高大，四蹄如踏雲般輕盈矯健。十餘名親衛將士緊隨其後，鐵甲鏗鏘作響。將至營地時，他勒住韁繩，一個利落的翻身躍下馬背。年歲雖然大了點，動作卻幹淨利落，盡顯草原勇士的英姿。
    在天子衛隊的引領下，他們一行徒步前行。
    目光直視遠處，有一女子正靜立等候。她一襲素白羅衣，衣袂在晚風中輕輕飄動，宛如九天仙子謫落凡塵。那清冷絕塵的氣質，與周遭肅殺的軍營氛圍形成鮮明對比，卻又莫名和諧。
    腰間橫跨的葬雪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亮光，同時還散發著一股寒意。
    隻這一眼，阿史那庫魯便知道，麵前之人便是頗負盛名的上官雲錦。
    兩人雖有書信往來，卻始終未曾謀麵。說起來，今日還是兩人第一次相見。
    來到近前，他單膝跪地，抱拳說道：“末將阿史那庫魯，參見上官娘娘。聽聞完顏世宏謀反，特率大軍前來護駕。”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鎏金虎符，雙手奉上，繼續說道："此乃陛下親賜兵符，現呈獻上官娘娘，阿史那庫魯及麾下大軍，願聽從娘娘調遣。"
    上官雲錦眼波流轉，暗暗打量著跪倒在麵前的阿史那庫魯。目光停留在虎符上，心中滿是欣慰，細長玉指伸出接過虎符。
    “庫魯將軍此次前來，解了本宮的燃眉之急，這枚護符本宮暫且收下，待到婺城戰亂結束，自會奉還於你。”
    阿史那庫魯一臉嚴肅地說道：“保護娘娘和陛下的安全，乃是末將義不容辭的責任。隻是不知如今婺城的戰況究竟怎樣了呢？”
    上官雲錦心中雖然對婺城的戰況一無所知，但她卻非常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阿史那庫魯所帶來的這些援兵，必須立刻投入到戰鬥中去。
    這一點，阿史那庫魯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見她不語，瞬間就猜到局勢可能不利，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末將願率領一部分兵力前往婺城支援，勢必奪回那座城池！”
    上官雲錦看著阿史那庫魯堅定的眼神，點頭道：“有將軍相助，婺城定能無憂。”
    說到這裏，她看向範天雷：“範統領，安排人手協助將軍，另外將虎符送至張丞相手中，兵力由他調撥。”
    話一說完，阿史那庫站起身，似乎準備轉身離開。就在他抬手想要告退的時候，上官雲錦的聲音再次傳來。
    “庫魯將軍，稍安勿躁。”上官雲錦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挽留之意：“既然將軍已經到了這裏，何不稍作停留，與雲裳妹妹見上一麵呢？”
    上官雲錦的提議讓阿史那庫魯稍稍遲疑了一下。作為雲裳的祖父，他內心深處其實早就有這樣的想法。隻是當前的局勢異常嚴峻，他入營之後也並未看到阿史那雲裳的身影，因此一直不好主動提及此事。
    即便她現在主動提出，他自是深知孰輕孰重。
    當即深深一揖，花白的胡須微微顫動，說道："娘娘厚愛，末將心領了。雲裳娘娘有您照拂，末將甚是安心。如今婺城戰亂未止，末將願先去征討叛軍。待到戰事結束，末將再來向陛下與二位娘娘請安。"
    上官雲錦見他這麽說，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可越是這樣，就越有必要讓他與阿史那雲裳見上一麵。
    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明白，從今以後，他不單單隻是再為皇帝賣命，還需穩固雲裳與剛剛出生皇子的地位。如何去做，他會自知。
    “將軍忠義可嘉，本宮欽佩。將軍可能還不知，就在昨夜，雲裳妹妹剛剛誕下一位皇子。”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耳畔炸響。阿史那庫魯猛地抬頭，雙目圓睜，眼睛裏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寬厚的肩膀微微顫抖，鎧甲上的金屬片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這...這是真的？"阿史那庫魯的聲音有些沙啞，更多的還是興奮喜悅。
    上官雲錦輕輕頷首， 緩言道："環境所迫，隻能在車內分娩。條件雖然差了些，所幸母子平安。想來是庫魯將軍對大漢的忠誠，使得她們母子得到神明庇護。"
    阿史那庫魯何等老練，立刻領會了弦外之音。他單膝重重跪地，鎧甲砸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末將願以項上人頭擔保，阿史那家族定會對陛下忠心無二！"
    不知是不是他說話的聲音太大，驚擾到了車內的孩子，隻聽得忽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聞聽此音，阿史那庫魯渾身一震，心思直接飛到了車內。
    “本宮自是相信你，快去看看她們母子吧，阿史那家族，後繼有人了！涵兒，引庫魯將軍去吧。”
    上官雲錦的話中透露著深意，他又豈能不知。
    阿史那庫魯並未急著起身，而是叩拜在地，口中道：“庫魯多謝娘娘成全。”
    "庫魯將軍隨我來吧！"
    江涵的聲音適時響起。阿史那庫魯這才急忙起身，鎧甲上的塵土都來不及拂去，便跟著江涵快步走向馬車。
    他寬厚的背影微微佝僂，腳步卻比方才請戰時還要急促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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