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呆毛發出沙沙聲響。

    白幼薇的眼皮，輕微跳動。

    她抬起彎曲的手指，揉著眼眶。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小凡凡……”粘黏的軟糯語調，慵懶響起，“早上好……”

    穆凡的心，幾乎酥化。

    他嘴角上揚，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絲暖心笑意：“薇薇，該起床了。”

    “待會兒，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白幼薇撓撓頭，懶散地坐在床上：“什麽……重要的事情？”

    “這個嘛，待會再說，先去洗漱。”穆凡輕揉白幼薇的腦袋。

    “喔……”白幼薇注視著穆凡離開的背影，用指甲撓了撓鼻子。

    隨即跳下床，穿上平時最喜歡的兔子拖鞋。

    緊接著，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將仍然熟睡的綠皮小青蛙，輕輕捧起，放在腦袋上。

    不慌不忙地跟隨穆凡的身後。

    噶嘰——噶嘰——

    小兔子拖鞋與地板接觸，發出特殊材質的氣泡音。

    跨出房門的刹那，白幼薇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沙發方向投來了餘光。

    “誒？”白幼薇眨巴著清澈的眼眸，緩緩扭過頭，“沈欣，早上好。”

    突如其來的打招呼，讓沈欣驚慌失措。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腕擺頭，視線卻不自然地看向別處：“白……白幼薇早啊。”

    “薇薇，牙膏幫擠好了，快來。”穆凡提醒道。

    “喔……”白幼薇點點頭，走到梳洗台旁邊。

    她呆呆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張開嘴巴：“啊——”

    “幹嘛？”穆凡一臉懵逼。

    白幼薇伸出手，指了指潔白的牙齒：“幫薇薇刷牙。”

    穆凡：“……”

    “真拿你沒辦法。”

    “就這一次嗷。”

    “下不為例。”

    穆凡握著牙刷柄，小心翼翼地捅進白幼薇的口腔。

    將刷毛貼向牙齒壁，輕緩擺動。

    沙沙作響。

    “小凡凡。”

    “笨蛋，你嘴裏還有牙膏沫呢，別說話。”

    “我也想幫你刷。”

    “待會兒再說，來，漱口。”

    “……”

    清晨的空氣，安靜的沒有任何雜質。

    縱使穆凡與白幼薇的叮嚀聲，十分微妙。

    但沈欣還是全部聽在耳中。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裏空空的。

    隱隱作痛。

    數分鍾後。

    穆凡與白幼薇，從浴室走出。

    見兩人逼近，沈欣站起身，將手掌輕輕搭在行李箱上，等待穆凡的話語。

    “沈欣，你要走嗎？”白幼薇的疑惑聲，悠悠響起。

    沈欣的心咯噔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算是默認。

    “去學校嗎？”白幼薇輕輕地歪了一下腦袋。

    見沈欣心情低落，穆凡急忙插話打圓場：“嗯，沈欣今天要去學校報到，我們一起去送送她。”

    “本來，我打算把楊婉婷也叫著的。”

    “但她昨晚回來的時候，恰好碰到高飛把進貨的事情，搞得亂七八糟。”

    “所以一大早，就陪高飛去廠區談合同了。”

    短暫的停頓，穆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此刻，正是清晨6點。

    雖然距離沈欣的發車時間，還有1個小時。

    但考慮到路程、排隊以及各種不確定因素。

    穆凡並不想耽誤太多時間，便提出建議：“早餐在家裏做，來不及。”

    “開車的時候，在路邊買吧。”

    兩名少女同時點頭，默默地跟在穆凡的身後。

    時間，分秒流逝。

    穆凡開著小轎車，在公路上馳行。

    這一次，白幼薇並沒有選擇坐在副駕駛。

    而是與沈欣一起，坐在後排。

    盡管眾人沒有交流，但三顆心，卻密切地聯係在一起。

    “薇薇，沈欣。”穆凡瞥了一眼車內後視鏡，發起詢問，“這附近有不少路邊攤，你們想吃什麽？”

    “雞蛋灌餅？雜糧煎餅？還是豆腐腦？”

    沈欣扭過頭，看向窗外。

    恰好此時，他們從教育機構前經過。

    拐角處，有個光頭老板，正在賣土家醬香餅。

    “哥哥，可以吃千層餅嗎？”沈欣微微開口，“白幼薇是第一個陪我吃早餐的人，我們當初吃的東西，就是千層餅。”

    穆凡的心，揪了一下。

    很快，便吐出一口濁氣，應聲點頭：“行，買千層餅。”

    穆凡轉動方向盤，將汽車停在餐車旁。

    下車後，直奔餐車而去。

    “喲，喲，千層餅，我說辣椒你說要。”

    老板握著鍋鏟與切刀，將千層餅切成小塊。

    通過嘴裏嘟囔的言語，能夠判斷出，他心情不錯。

    “呃……我來三份。”穆凡從懷裏掏出鈔票。

    “要辣椒嗎？”老板頭也不抬道。

    穆凡果斷搖頭：“不要。”

    “那不行，千層餅不吃辣椒，你吃慫。”老板舉起盛放香辣醬的小瓶，往快餐盒裏擠，“我高低給你放點。”

    穆凡的心裏，一陣萬馬奔騰，無奈呢喃：“你的商業風格……還真是一點都沒改啊。”“說什麽呢，我聽見了！”老板將千層餅打包，遞了過去，“嘀咕別人的壞話，可不是好習慣啊。”

    “話說，你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穆凡挑眉，裝傻道：“有嗎？”

    “嗯，很眼熟，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個故人。”老板哈哈大笑，“你的氣息很溫暖，是不是經常和冰淇淋神靈待在一起，受到淨化了？”

    “哈！？”穆凡一臉懵逼。

    老板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手舞足蹈地賣弄鍋鏟：“喲，喲，我說辣椒，你說要！”

    “冰淇淋神靈，來一套！喲！喲！”

    穆凡：“……”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趕時間。

    穆凡高低停下腳步，陪千層餅老板嘮嘮嗑。

    但距離列車啟動，不到40分鍾。

    穆凡並不想浪費時間。

    他提著三份千層餅，拉開駕駛位的車門：“老板，走了。”

    “好嘞，以後常來啊！”老板笑眯眯地揮著手，目送汽車遠去。

    趁著等紅綠燈的空隙，穆凡將千層餅遞給少女們。

    同時，自己也握著竹簽，大快朵頤。

    他驚奇的發現。

    香辣醬，其實並不是很辣。

    反倒讓酥脆的千層餅皮，咬起來有濃鬱的香味。

    “沈欣，你是不是經常在千層餅老板那裏鬧騰？”穆凡抹抹嘴，將快餐盒放向中控台，輕踩油門。

    沈欣點頭：“嗯。”

    “千層餅老板，他女兒有抑鬱症，從天台跳下去了。”

    “不過幸好，沒有生命危險。”

    “但老板也嚇得夠嗆。”

    “從那以後，千層餅老板就渾渾噩噩，好幾天沒擺過攤。”

    “後來，我就讓他加入冰淇淋家族，每天待在他身邊鬧騰。”

    “還把冰淇淋神靈的故事，講給老板聽。”

    “老板回家後，講給她的女兒聽。”

    短暫的停頓，沈欣嘴角劃過一絲甜甜的微笑：“老板女兒……挺樂意聽這些故事的。”

    “這樣啊……”穆凡的心裏劃過幾分欣慰。

    他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車廂內的氣氛，正逐漸溫暖。

    “冰淇淋神靈……確實挺厲害的。”穆凡小聲呢喃。

    轉動方向盤右拐，駛向開往車站的最後一條道路。

    跨江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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