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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當年曾策馬揚鞭

    素雲綴點，輕的像一般掛在天際。沒了兩側建築的遮擋，整個天空都變得寬闊了。

    從白府門口到洛陽城門前，柴萱一路上都沒有多說幾句話，沉鬱的眸子直到出城的那一刻，似乎才有了些起色。

    白羽溫柔地看著正仰望天空的柴萱，見她凝重的神色終於有了幾分放鬆，自己心底也稍稍鬆了口氣。

    馬蹄聲忽起，劃過嘶鳴。一匹俊秀的棗紅馬在柴萱眼前揚蹄而起，俊逸的身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引得柴萱眼神一亮，驚愕不已。

    “將軍！”

    白池翻身下馬，將手中另一匹白馬的韁繩交給白羽。白羽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看著正愣神的柴萱，白羽提聲喊道：“子雲，走啊！”

    不知是感慨還是懷念，撫過眼前垂掛的馬韁，柴萱眼底竟有些濕潤。曾幾何時，自己也有一匹不聽話的棗紅馬，而那家夥啊，可沒少讓自己吃苦頭啊。

    拉緊韁繩，接過白池手中的馬鞭，柴萱帥氣上馬。勒馬揚鞭，催馬而走。

    望著越來越遠的背影，白池亦是感慨萬千。那個俊逸瀟灑的身影，不禁讓他想起當年同自己一起習馬的少年。

    一紅一白，兩騎絕塵，奔向寬闊道路。樹林漸遠，蔓草連天，飛馳中的柴萱麵容重新揚起笑意。

    憶當年，自己也曾策馬揚鞭，颯爽英姿，灑脫無束。即便是林豐那魔鬼式的訓練，自己如今都有些懷念了。

    勒繩停步，馬聲嘶鳴。望著麵前一望無際的湖泊，柴萱催馬上前。

    碧波微漾，倒映著一人一馬。徐徐微風夾帶著水汽自湖麵而來，吹拂在柴萱的臉頰上，是如此的舒服。

    見柴萱勒馬於前，白羽翻身下馬，將馬韁繩綁到湖泊旁邊的一棵枯樹樁上，獨自像柴萱走過去。

    “既然喜歡這裏，下來走走可好。”白羽言道。

    額間輕點，柴萱亦翻身而下，將韁繩交給白羽。兀自對著靜如鏡麵的湖水，伸個懶腰，長長的舒了口氣。

    “很久沒有這麽輕鬆過了吧。”綁好馬的白羽緩緩上前，溫潤一笑。

    今日剛見到柴萱的時候，眸中的重重心事看得他都有些沉重。可經過方才的策馬奔馳，儼然心情已經不同之前了。

    “鴻軒，你怎麽讓白池牽了馬來？”

    她還以為白羽隻會和自己出城的走走呢，沒想到居然會給自己牽了馬來。這麽一來，不單單讓自己的心情大好，而且還擺脫身後讓人不舒服的尾巴。終於可以踏踏實實的做自己了。

    白羽定定的望著柴萱，淺淺一笑，“要走，就走遠些，眼不見心不煩。”

    毅眸含笑，溫軟如風，看得柴萱神思一慌，連忙轉過眼神，重新將視線投向遠處的青山綠水。

    近處，二人並肩而立；遠處，輕山綠水相和。微風過處，卷起漣漪，撫平波動的塵心，歲月靜好……

    寬案之上，齊齊整整的摞著數排奏章。奏章之前，卻是一張麵色越來越沉的臉。

    朱筆輕轉，將深紅色的印記留在不同的筆記旁邊。手邊的工作越來越少，可曹丕眉間的山丘卻越來越高。

    “陛下，喝杯茶歇息片刻吧。”

    曹書擡手奉上清茶，側目瞧了瞧了曹丕極其難看的臉色，又趕緊退了回來。今日的曹丕，似乎心煩的很。難不成是前方戰事吃緊，讓曹丕有些心煩？

    曹書正在一旁猜測情況，一個小黃門折著90度的腦袋，上前稟告道。“啓稟陛下，曹真將軍請見。”

    “他來作甚？讓他進來。”曹丕肩頭一沉，麵色頓時有些難看。

    寬袍微抖，一道身影快速走進殿內，撩袍一跪，拜道：“臣拜見陛下。”

    “曹真，你來做什麽，朕不是讓你隨時隨地保護貴人的嗎！”

    原來，曹丕擔心會再次出現韓烜事件。所以，柴萱今日出宮的時候，曹丕特地命曹真派人緊跟在柴萱身後，以便隨時保護。可現在，曹真卻跪在自己麵前，隻怕是出了什麽事情。

    “陛下，是臣的疏忽。貴人她……”擡頭瞧眼有些慍怒的曹丕，曹真再拜而言，“貴人她故意支開小滿，同白羽，突然策馬而去。臣派去跟蹤的人沒有腳力，故而跟丟了。”

    修指握緊，本就含怒的臉上更是黑沉。切齒道：“同誰？”

    曹丕發冷的語氣不由令曹真微微發涼，低著頭大氣不敢出的回道：“白羽！”

    難怪不告訴自己要去哪裏，原來還是去找白羽！

    星眸生寒，凜冽肅殺。頓時怒氣翻湧的曹丕，騰的從龍椅上站起，二話不說就往門外疾走。

    完全看愣的曹真呆呆的跪在地上，這曹丕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些！

    同樣被嚇了一大跳的曹書，撐著三角眼定了幾秒，趕緊小跑的跟上前去。被曹書的動作提醒的曹真也趕緊翻身而起，亦追上前去。

    所有的宮人看著沉了滿臉怒意的曹丕，皆遠遠的躲在一處施禮，生怕靠得太近被那滿身的寒氣給凍個半死。

    “陛下，您這麽匆忙要去何出啊？”終於追上前的曹書喘著氣息，緊跟著正下臺階的曹丕。那腳步慌亂的，曹書生怕他從這高高的臺階上掉下去。

    “出宮！”曹丕悶聲而言，一點也沒有減慢腳步的意思。

    見曹丕終於邁下最後一截臺階，曹書終是長舒口氣。

    曹真緊追曹丕的腳步，雙眉間也是聚了個不打不小的疙瘩，“陛下，您出宮作甚？就是急著出宮，也得讓臣安頓一下再說啊。”

    腳步驟停，跟在曹丕身後的兩人猛然一閃，差點沖到曹丕前麵去。

    “安頓，等你安頓好，什麽都晚了！”曹丕冷著臉色，盛怒不減，“曹書，朕要馬上更衣。曹真，就你跟朕出宮一趟！”

    步履擡起，反倒比剛才的腳步更加急促。此時的曹丕心裏跟炸開的油鍋一般，劈裏啪啦的亂。

    又為什麽柴萱離開前心事重重，為什麽柴萱不告訴自己要去見白羽，為什麽這兩人要故意避開在自己安排的人……

    曹丕越想心裏就越亂，腳步也更加著急。柴萱，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已經選擇了我，那我就絕不允許你跟著別的男人走！

    朱色門前，一名紅衫女子已經再門前立了許久，手裏端的茶點都快涼了也沒敢進屋去。探身瞧眼伏在桌前正書寫著什麽的曹叡，虞氏不由握緊手中的托盤，慢慢走進屋內。

    “妾身拜見王爺。”虞氏欠身一拜，言道。

    流目輕擡，忘著眼麵前仍舊垂著眸子的男人，心中隱隱發痛。端坐在麵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可卻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即便是自己舔著臉低三下四的來找他，永遠也隻有這樣冷漠的容顏。

    “你來做什麽？”曹叡連眼皮頭美擡一下，冷冷的將話頭甩出來。

    虞氏緩緩起身，兩隻玉手緊緊的扣著木質托盤，半咬著嘴唇，“妾身……”

    “我還有事，你先下去吧。”曹叡總算是擡了擡眼簾，可也隻是在虞氏身上略微閃過一下，又重新低下頭。

    虞氏強忍著眼中的淚，抱著托盤沖曹叡行了個禮，“喏。”意味複雜的退出門外。

    “皇嫂？”

    虞氏擡眸一瞧，卻見曹綾正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鵝黃色的錦緞長裙，襯得整個人清新秀麗。

    “皇妹怎麽來了？”虞氏趕緊穩穩表情，擠出一絲笑容。

    對曹叡來說，隻有她這個妹妹才能入得了他的心。旁人對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曹綾打量著麵色有些憔悴的虞氏，以及她手中紋絲未動的糕點。眸光微動，拿過虞氏手中的托盤。眉梢微挑，甜甜一笑，“皇嫂，這麽好的糕點，不給皇兄嘗嘗豈不可惜？”

    見曹綾如此，虞氏不免心中溫熱。曹叡整日冷著容顏，素來也隻寵幸侍妾毛氏，整個王府沒有一個人把自己當作王妃來看待。可隻有曹綾，她會甜甜的喚自己一聲皇嫂，還時不時的幫襯著自己。

    “綾兒~”虞氏感動不已的望著曹綾，眼眶頓時紅紅的。

    瞧著虞氏那受寵若驚的樣子，曹綾心中不免有些可憐她，“好了，皇嫂，您先去忙吧，我這就給皇兄端進去。”

    “好好，有事兒你記得叫我。”虞氏激動道。

    望著一步三回頭而走的虞氏，曹綾長嘆口氣，端著茶點進了門。

    “皇兄！”曹綾擡聲一換，滿麵堆笑的朝曹叡而去，順帶著將糕點放到曹叡麵前。

    “綾兒。”

    曹綾的到來，瞬間令曹叡心情大好，趕緊起身迎上前去。可一看到被曹綾送到麵前的糕點，本是眼光燦爛的臉上，卻忽然卷起了烏雲。

    隻是一盤糕點都會讓曹叡如此反感嗎？

    曹綾輕輕笑道：“皇兄，我知道你心裏對父皇有意見。可這與虞氏無關，你不能……”

    “那又怎樣，如果不是他硬將虞氏塞給我，我也不用娶一個壓根兒不喜歡的人做王妃。”斜睨著桌上的糕點，曹叡的眸中除了森然的寒意，再無其他。

    已經對曹丕存了心結的曹叡，幾乎排斥一切和曹丕，郭照有關的人和事情。所以，這虞氏是曹丕旨給他的王妃，他從娶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對她生了恨意。

    這種恨，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解的。甚至，這將是虞氏一輩子的難以逾越的坎兒。

    為了不在讓曹叡難受，除了隻好將那盤糕點重新放了個位置，最起碼不是讓曹叡一眼就看見的地方。

    曹綾趕緊叉開話題，“皇兄，你今日找綾兒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當然，我是想和綾兒一起等一個好消息。”薄唇微勾，曹叡唇角勾起一道寒冷的笑容，看得曹綾一頭霧水。

    “什麽好消息？”秀美旋緊，曹綾心間一冷。看著曹叡腹黑的樣子，自己的心底反倒生出幾絲擔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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