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小白鞋的事來的。”在區域通行管理委員會的接待大廳處，鬆野對樸鬆民說，“這孫子以前是‘黑章’。也就是源紀十五年，被取締的那個部門——搜查特勤隊。”
    斯雷在前麵申請調取克拉麗絲的遷徙記錄。
    搜查特勤隊，也叫黑章特勤隊，隸屬於社會事務管理署，直接對總署長負責。由於其隊員佩戴的黑色胸章，故而得名‘黑章’。它一開始是為了維護島內穩定而建立的一支特殊部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某些高層人員的腐敗，這個組織就逐漸變了味——島民隱私信息被隨意出賣、執法人員仗著自己的身份隨意拘捕合法遷徙者、某些上位者為了個人的政治利益隨意篡改島民數據、監控監聽擴大化、甚至連‘抹除身份’這樣的事，也時有發生。源紀十五年，島辦公廳迫於社會壓力，不得不將其取締。
    在當年，這個部門的權限很大——搜查違規遷徙者、將流民派遣回原籍、劃定臨時禁區、島民異常行為分析等等。隻要與島民遷徙有關的事宜，他們就有權處理。
    該部門被取締後，相關的職權或被撤銷，或被治安署與偵探公會接手。
    “他應該是那會兒加入老虎社的。”鬆野繼續說，“當年不是抓了一批、判了一批、處罰了一批嘛。這孫子應該是跑了，因為不管是治安署還是咱們總部，我都沒查到相關記錄。我今天來這裏，一是為了確定他當年的身份，二是想確定他都犯過什麽罪，三是……他的犯罪心理側寫總部規定，連環殺人案、社會影響重大的案件必須有這一項）。”
    樸鬆民看著他脖子上的厚厚紗布問，“怎麽也不歇歇？嚴重嗎？”
    “小傷而已，早就沒事了。”鬆野無所謂道，“別看包得這麽紮實，其實一點事沒有。這都是我老婆弄的，要不然，我早就不戴它了。”
    “我聽說你被他咬下一塊肉……”
    “哎呦，沒那麽嚴重，”鬆野道，“血管都沒破，你別聽別人胡說。那天我就是大意了，沒想到那孫子那麽有勁……奶奶個腿的，直接把我給抱起來了。他媽的，我就是大意了，要不然我根本不會給他近身的機會……算了，別說我的事了。你們呢？不會也是為這孫子來的吧？或者，是為了老虎社？”
    這個推測還挺合理的。因為前老虎社成員突然出現在莫斯莊園，可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件——十大家族嘛，安格斯又是他們台前的代理人，所以這種偵探公會不好直接介入的案子，隻能由守衛隊來處理。
    樸鬆民搖搖頭，“不是。是別的案子。”
    鬆野聳聳肩，訕訕說道，“好吧，我還以為咱們能合作一把呢。”
    二人陷入沉默。
    這時，傑瑞走了回來。他遞出一份文件袋，交給鬆野。
    “都查到啥了？跟我說說。”鬆野一邊拆文件袋一邊說。
    傑瑞卻欲言又止，因為樸鬆民在身邊。
    “都是自家兄弟，線索也是人家提供的，直說就是。”
    “是。”傑瑞這才開口道，“他是普特波特裏人，名叫哈裏·費姆。戰爭三年來島，源紀十年加入搜查特勤隊，十二年晉升清道三組副組長，十五年因刑訊逼供、玩忽職守、收受賄賂被提起公訴。但他提前跑了，所以後麵的記錄……就沒了。”
    聽到‘普特波特裏’這個地方，樸鬆民不禁心想：普特波特裏人？嗬，這個‘裏’，還真是‘人才輩出’呢。可惜死了，要不然，或許能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有關克拉麗絲的往事。
    “那不還是沒有關鍵信息？”鬆野顯得有些惱火，“這些事咱們早就知道了。”他籲了口氣道，“他媽的，又白折騰一趟。”
    “師父……可能也不是白折騰……”傑瑞撓撓後腦勺，“有個案子，或許是他做的……”
    “什麽案子？”
    “高迪·奧貝平被殺案。”
    樸鬆民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他看向鬆野手中的文件。被殺案？社會署記錄的是被殺案？
    “嗯？”鬆野愣了一下，“什麽案？”
    “普特波特裏的一件凶殺案。”傑瑞走過去，將一份文件翻出，“師父，你看，這是源紀十五年某位專案小組成員的調查記錄……裏麵說，有目擊證人聲稱，在高迪·奧貝平遇害的那天晚上，曾與渾身是血的哈裏·費姆擦肩而過……調查員懷疑他才是這起案件的真凶。高迪·奧貝平死於源紀十年……也就是說……哈裏·費姆可能從那時候起，就開始殺人了。”
    偵探公會的相關記錄上，可沒有這樣的說法……樸鬆民思忖，當年，高迪·奧貝平究竟做了什麽，才牽扯了這麽多的部門和人……偵探公會的塞拉·費爾蒙、社會署下麵的民合局、區辦公廳……這回連曾經的黑章特勤隊都來了……甚至，他還是被某個黑章殺掉的……塞拉·費爾蒙在當時隻是個探長而已，他哪裏會有如此大的能量？然後他們還對他的女兒圍追堵截……這合理嗎？就算當時的v區高層能一手遮天，也不可能把兩個隸屬於不同組織的部門聯合起來一同犯罪吧……
    那就隻能是再往上麵的人了……
    當時正值度卡因時代的後期……莫非……高迪·奧貝平的事，還與安格斯的祖父有關？如果真是這樣，那斯雷不讓我繼續查的原因可就能說得通了……他是害怕安格斯祖父的名譽會受到影響……
    “可這跟他後來犯下的連環殺人案毫無關係啊。”鬆野看了看文件，又道，“這個人得罪過他？他殺他做什麽？”
    “那我就不清楚了，這件事我沒查到後續。”
    “沒後續？”鬆野驚訝道，“怎麽可能沒後續？這可是殺人案啊，偵探公會怎麽可能置之不理？你不會是沒查吧？”他調出懸浮屏，進入內部係統，查起了這個案子。
    半晌，他驚訝道，“我去，怎麽是搶劫案？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遠處，有位職級稍高的人邀請走了斯雷。二人走向大廳一側的電梯處。斯雷的身影消失。
    “鬆野，這件事我略知一二。”樸鬆民壓低聲音說道，“我要查的案子，也與這件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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