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義憤填膺的百姓，李承乾和蘇宛若終於明白張牧為何能在短短時間內成長起來，張牧為何能以一己之力打壓世家。
    張牧是一個人嗎？不是，張牧不是一個人，張牧身後有大唐千千萬萬百姓。
    張牧敢跟當時如日中天的世家來勁，是因為有陛下和程咬金他們支持嗎？不是，張牧的底氣不是來自他們，此時自己麵前的才是張牧的底氣。
    看著麵前衝自己感恩戴德的李承乾猶如打開新世界大門，自己做太子時，天天想的就是如何獲得民心，如何推高自己的聲望。
    當時任憑自己如何努力，在百姓眼中自己還是一無是處。
    現在呢？竟然獲得如此之高的聲望，當初自己都幹嘛了？為何沒有想到這招？
    當初自己還將張牧當成傻子，現在想想，自己才是傻子。
    你對士族官紳好，他們會領你的情嗎？在他們眼中，你對他好是在討好他。你想上位，討好士族官紳是理所應當的，人家如何能感激你？再一個，人家士族官紳本來就富有，要啥有啥。你給的多，給不起，畢竟士族官紳多如牛毛。給的少，人家不在乎。
    可是百姓呢？他們一無所有，終其一生也隻不過是想著自己一家老小餓肚子，不受欺負，你隨便給個三瓜倆棗，他們就對你感恩戴德。甚至你隻要為他們說兩句話，他們就對你掏心掏肺。
    就在李承乾解決這幫二世祖後，正跟百姓吹牛逼時，李君羨帶著金吾衛拍馬趕到，斷了雙腿的長安縣令羅基被衙役抬著趕了過來。
    不管是李君羨還是羅基都早就知道這邊發生的事，可是他們哪裏肯過來？都是一幫有權有勢有背景的二世祖，自己過來能怎麽辦？
    處理吧？得罪人。不處理吧？百姓會罵自己是狗官。
    直到他們自己覺得應該差不多了，這才過來。他們來的路上已經想好，過來說兩句場麵話，然後把鬧事的人抓起來，等著鬧事人背後的大佬出麵找自己詳談。
    至於受害者？他們又沒有話語權，無所屌謂。
    然後在鎮壓輿論，誰敢以訛傳訛，就抓誰。別看在外麵一個兩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隻要給抓進去關兩天，都老實的跟鵪鶉一樣，讓他們說啥他們就得說啥。
    可是現在的情況呢？二世祖死了，全死了，這不是要命嗎？
    在自己的管轄之內死了這麽多二世祖，人家背後的人不得找自己麻煩？
    隻要這幫二世祖人活著，自己就可以從那幫二世祖家裏弄到很多好處。可這幫二世祖死了，那自己的苦日子也就來了。
    看著一百來個二世祖直挺挺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羅基和李君羨異口同聲喊道：
    “誰幹的？這特麽的到底是誰幹的？”
    “是我。”李承乾一臉不屑走了過去。
    “你特麽的是不是想死？”聽到有人承認，再加上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對方是誰，李君羨暴跳如雷。
    “李將軍，好大的官威啊。”
    “你特麽的誰…………”聽到李承乾這話，李君羨話剛說一半，立馬說不下去。
    不為其他，隻因為李承乾已經走近。
    “太………太子，是你？”
    “李將軍，現在大唐沒有太子，我是廢太子，你父皇已經將我貶為庶民，你直接稱呼我為李承乾就行。”
    “李………李承乾，這幫人都是…………”
    “沒錯，都是我殺的，都是我親手宰殺，和其他人沒關係。”
    “李承乾，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你是被他人蒙騙…………”
    看到李君羨壓低聲音鬼鬼祟祟拉自己到一邊說話，李承乾很是不屑。
    “李將軍，不必如此。沒人指使我，我是為民除害。現場這麽多人都是目擊證人，你們一問便知。”
    …………
    此時李承乾一點也不怕和李君羨掰扯大道理，在李承乾眼中，此時此景，拖的時間越長對自己越有利。畢竟此時自己已經搶到道德製高點，拖的時間越久，得到的民心就越多。
    就在李承乾和李君羨掰扯大道理時，此消息也如同長翅膀一樣飛遍長安城。
    現場被殺一百來人，還都是有家世的二世祖。這消息太勁爆，別說是人，就是拉了一天磨已經早早睡下的驢，都重新爬起來洗耳恭聽，以訛傳訛。
    沒一會，幾乎整個長安城都傳遍這事，那幫二世祖的家人趕緊著急忙慌的往現場跑。
    縱然這幫人再著急，那也沒有李泰著急。
    當聽說自己那剛剛被放出來的倒黴大哥當街殺了人，還是家世顯赫的二世祖，還是一百來個，李泰比過年都高興。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隻要把握好了，足以把倒黴的大哥再次送進去。
    此時李泰隻恨爹娘少生兩條腿，拚了命的往皇宮跑，將這個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訴自己老爹老娘。
    聽到李泰的述說，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直接傻眼。
    “承乾殺人了？還是一百來個？他想幹嘛？”
    “觀音婢，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被殺的那一百來人可都是長安城裏有頭有臉之人的孩子，現在當街被殺，他們能善罷甘休？那可是一百來人，一百來個家庭，誰家沒有幾十，上百口人？這可就是上萬人。”
    李世民說到這顯然已經說不下去。“王全，通知李君羨，將金吾衛全部帶過去，還有，通知房相，盧國公他們到現場去穩定人心。”
    李世民說完並沒有立馬出宮，而是坐下喝茶。李世民不是傻子，現在現場肯定亂哄哄，自己身為皇帝怎麽可能以身犯險？
    李世民在等，等程咬金他們過去徹底控製住局麵後，自己才能過去。
    此時案發現場，那幫死者家人已經陸續趕到，圍觀的吃瓜群眾也越來越多。
    看著這情況，李承乾不免擔憂起來。畢竟自己可是殺了人家的兒子，還是那麽多，還是這深更半夜的。
    看到李承乾身子已經有所顫抖，跟隨而來的王人言趕緊湊到李承乾麵前。
    “殿下，你放心，別說是這幫二世祖的家人，就是一萬金吾衛都過來為難你，我這兩百兄弟也能護送你到沐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