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周海英拒不歸還,沈局長立刻停職
字數:11103 加入書籤
1991 年初夏,市委會議室裏,空調嗡嗡作響,試圖驅散悶熱,卻驅不散兩岸經貿座談會帶來的熱烈氣氛。眾人臉上掛著笑容,言語間滿是對發展的憧憬,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然而,李佳明和王建廣的一番話,瞬間打破了這份和諧。
起初,還有人裝作不經意地瞥向我,那目光似有若無,卻讓我如芒在背。隨著市委書記鍾毅問東洪的幹部在不在,我的臉色 “騰” 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仿佛被人當眾揭開了傷疤。原本嘈雜的會議室突然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如同一束束聚光燈,直勾勾地鎖定在我身上,那眼神裏帶著好奇、疑惑,甚至隱隱有責備,仿佛我就是那個把東西充公了的人。
這一刻,我真切地體會到了 “如坐針氈” 的滋味。我僵直地坐在位置上,感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坐在我前排的副市長臧登峰,竟然 “唰” 地一下站起身來,扭頭看向我,聲音洪亮地說道:“東洪縣的幹部在,朝陽在這兒!”
哎,這臧市長,多少有些浮躁啊。
鍾毅書記緩緩側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我。我強壓下內心的慌亂,微微點頭回應,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出乎意料的是,鍾毅書記並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的憤怒。他神色沉穩,畢竟事情還未經全麵調查,作為市委書記,在公眾麵前大發雷霆顯然有失領導風範。他隻是輕輕 “嗯” 了一聲,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李先生,王先生啊,放心,東洪縣的負責同誌在這裏。” 隨後,他直視著我,問道:“這個情況,你知不知道?”
此刻,回答知道或不知道都顯得那麽艱難。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些:“鍾書記,我馬上去處理!”
鍾毅書記微微頷首,說道:“會議的情況你也了解拉。這樣,我們在這裏開會,你抓緊時間去落實,搞清楚這事到底怎麽回事。中午食堂有歡迎午餐,還有兩個多小時,務必在12點之前把情況摸清楚。到時候,再好好給王先生敬兩杯酒賠個不是。”
我恰好坐在臨平縣委書記吳香梅和平安縣委書記鄭紅旗中間。兩人見狀,趕忙站起身來,動作迅速地給我讓出通道,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我感激地朝他們點點頭,隨後快步走出會議室。一踏出會議室的門,我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這才驚覺渾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壓在胸口的那塊大石仿佛終於被搬開。
我一路疾步,徑直來到向建民的辦公室。推開門,隻見向建民正低頭專注地整理材料。他聽到動靜,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我顧不上寒暄,徑直走到桌前。他見狀,隨手拿起桌上的空杯子,迅速為我倒上一杯茶水。我一把抓過茶杯,“咕咚咕咚” 幾口便將茶水一飲而盡,這才稍稍緩解了喉嚨的幹澀。
向建民帶著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了,陽哥?會議結束了?”
我煩躁地揮了揮手,顧不上和他多說,一把抓起桌上的通訊錄,急切地翻找著東洪縣的號碼,嘴裏嘟囔著:“建民啊,你陽哥今天丟人丟大了,把這些年沒丟的人全丟盡了!”
我心裏清楚,在公安係統裏,以往處理賭博案件時,存在一些不成文的規矩。查獲的財物常常會被當作辦案經費,一部分上交局裏,一部分留在所裏。各級公安機關對這類 “油水足、風險小、回報高” 的事都頗為積極,隻是這些事從不會拿到明麵上討論。我心裏暗道,難不成,把這些古董都給分了?
我趕忙撥打沈鵬的電話,可連續撥了兩次,聽筒裏都隻有 “嘟嘟” 的忙音。我焦急地擺弄著電話,心中暗罵大哥大信號太差,也不知道沈鵬到底去了哪裏。無奈之下,我隻好撥通了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萬金勇的電話。
萬金勇聽完我的詢問,電話那頭傳來他倒吸冷氣的聲音,顯然也被驚出一身冷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忐忑:“縣長啊,實話說,我隻是聽說有這事,但具體怎麽回事並不清楚。派出所沒向我匯報,他們直接報給沈局長了,我也隻是聽說啊。”
我知道萬金勇喜歡耍滑頭,擔心在這個時候不能顧全大局,心頭一緊,語氣嚴肅起來:“萬局長,這個時候你可得顧全大局,頭腦清醒!市委鍾書記親自過問了,中午 12 點之前,必須把東西交回來!”
萬金勇聽聞鍾毅書記過問,聲音瞬間緊張起來:“縣長,您別著急!我馬上打電話問派出所,問清楚情況!對了,我問清楚後怎麽跟您聯係?”
我看向一旁的向建民,他心領神會,趕忙放下茶杯,咽下口中的茶水,快速報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我重複了一遍後,萬金勇連忙說道:“記下了!”
掛斷電話,向建民一臉好奇地湊過來:“看你這麽著急,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苦笑著,將會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向建民眉頭緊鎖,表情複雜:“這人也真是的,大晚上跑去老宅挖東西,被群眾舉報到派出所也不冤。要是真是他家東西,找政府領回來不就行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無奈地搖搖頭,通過會場上的情況,大概分析出了這事,就道:“事情沒那麽簡單啊。當年土改,把他家老宅給分了,幸虧啊還沒拆,我估計那些東西價值不菲,不然他也不會冒險大晚上去挖。關鍵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從地裏麵挖出來的,誰能證明那是他家東西?所以他才想趁著晚上偷偷挖,減少麻煩嘛。群眾警惕性高,把他扭送派出所也沒錯。關鍵是,東西要是在局裏,拿回來還給他也就罷了……”
還沒等我說完,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正是萬金勇。他在電話裏語氣急促:“縣長,情況了解清楚了!李寨鄉王家莊確實有個叫王建廣的,他半夜在人家家裏挖坑,被群眾扭送到派出所。他啊以前是大地主,聽說李寨鄉的土地一半都是他家的,他去挖啊是因為那是他家老宅,後來土改老宅成了村小,新建小學後又分給了幾戶人家,但房子結構基本沒動。王建廣憑著記憶去挖,結果挖了一半就被發現了,群眾還以為他是搞間諜活動呢!當時派出所的人在現場挖,挖出來後直接把東西帶走了。現場挖出十多個陶罐,保存得都挺完好。聽派出所的人說,有幾個罐子裏裝滿了銀元,滿滿的都是袁大頭!”
得知東西找到了,我心裏的大石頭落了一半,趕忙說道:“萬局長,幹得不錯!馬上把東西送到市委來,具體怎麽處置,聽市委決定。” 我心裏明白,這些從地下挖出來的東西,歸屬判定肯定有程序,就算移交也得有手續。
萬金勇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很顯為難地說道:“縣長,不是我不想交,是我交不出來,東西第二天就送局裏了。我問了刑警大隊、治安大隊,最後問了辦公室和財務科才把東西找到,一件不剩說是被沈局長保管了。可沈局長把東西放哪兒了,我們也不知道啊!”
我心裏 “咯噔” 一下,追問道:“沈局長不會把東西拿回家了吧?”
萬金勇歎了口氣:“縣長,您知道的,沈局長是一把手,他要是想拿走,誰能攔得住?局裏誰會在意這幾個瓶瓶罐罐啊!”
我心急如焚:“銀元呢?銀元也拿走了?”
“據我所知,幾個同誌分了幾十個。聽說銀元有幾千個,當時都沒細數。”
我語氣嚴厲起來:“立刻把東西收回來!讓大家盡快上交!想辦法聯係沈局長,務必在中午 12 點前把東西送過來!不然,誰都別想好過!要是東西真被他拿回家,說不定得丟帽子!”
萬金勇連忙答應:“您放心,我現在就給沈局長打電話,再去他家和政法委辦公室找找,一定把他找到!”
掛斷電話,萬金勇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緩緩拉開抽屜,拿出一包煙。他撕開包裝,點燃香煙,猛吸了幾口,心裏暗暗罵道:“你個狗小子,來了公安局半年多,快把公安局庫房偷完了,家裏用的衛生紙都從局裏麵拿,活該你倒黴。”
抽完一支煙之後,這才強打精神,起身前往局辦公室詢問沈鵬的下落。然而,問了好幾個人,大家都搖頭表示不知道。萬金勇心中暗自篤定,沈鵬應該沒外出辦公,但具體去了哪兒,卻沒人知曉。他當機立斷,迅速安排了三組人馬:一組去政法委及縣裏各政法機關打聽;一組給各鄉鎮派出所打電話詢問;還有一組直接去沈鵬家裏找人。公安局上下頓時忙作一團,所有人都被動員起來。
安排完這一切,萬金勇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辦公室,泡了一杯紅茶。他望著嫋嫋升起的熱氣,耳邊傳來隔壁辦公室急促地打電話的聲音,心裏卻怎麽也輕鬆不起來。他眉頭緊皺,暗自擔憂:“這個沈鵬,把東西拿到家裏,該不會真給賣了吧?”
這個時候,我也是焦急地在向建民等著電話,而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張叔探進頭來,左右看了看,這才慢慢走進來。我和向建民見狀,連忙起身。
張叔麵色平靜,開口問道:“我上個廁所,順便來看看你,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剛才鍾書記又問起這事了。”
我趕忙將事情的進展向張叔匯報了一遍。張叔聽完,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東西被公安局局長拿到家裏去了?這,這就成了他的啦?這李顯平咋管的自己的外甥。”
我連忙解釋:“公安局已經派人去找沈局長了,說不定他下鄉了,一時半會兒沒找到。找到之後,就把東西送回來。”
張叔臉色陰沉,語氣嚴肅:“朝陽,這件事必須重視!市委統戰部和這些老鄉們接觸了四五天,大家都是想著回報家鄉,才有這次的座談會,他們當中有不少實力雄厚的企業家,包括你們縣的王什麽廣。今天這件東西,關乎人家對咱們的看法,如果東西找不到,影響的是團結的大局。現在大家表麵上和和氣氣,那是因為市裏已經表態會找回東西。要是找不回來,影響了合作,鍾書記肯定要處理人的。”
我趕忙點頭:“張叔,東西是公安局沒收的,肯定不可能丟嘛。我現在就再打電話,催促他們趕緊把東西送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張叔語重心長地說:“如果能確定東西是人家的,就該盡快歸還。馬上再聯係,務必在中午 12 點前把東西拿過來!”
張叔離開後,我立刻拿起電話撥打沈鵬的號碼,可聽筒裏依舊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我無奈地放下電話,心中滿是煩躁。不過大哥大在東原率先試點了兩三年,接通電話是偶然,接不通才是常態。沒辦法,我隻好再次撥通萬金勇的電話,語氣中帶著焦急與不滿:“萬局長,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必須盡快找到沈局長,把東西送過來!”
萬金勇在電話那頭連連應是:“縣長,您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各個地方找了,一有消息馬上向您匯報!”
“家裏呢,家裏去找沒有?” 我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話筒,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與憤怒。
“哦,家裏也找了?家裏也沒有。” 他的聲音微弱而顫抖。
。“沈鵬平日裏都會去哪裏?難道就沒有他常去的地方?萬局長,我跟你說,找不到人找不到東西,縣委、縣政府這次在市裏麵丟人丟大了!趕快再去!”
“在城北畢瑞豪的私宅,沈局長,常去那裏麵。”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緊,據說畢瑞豪的私宅裝修頗為高檔,東洪縣除了縣委招待所的個別房間有空調之外,就是畢瑞豪的家裏裝了空調。沈鵬身為公安局局長,此刻卻在那裏悠閑玩樂,事情恐怕比我想象得複雜。
當萬金勇趕到畢瑞豪的私宅時,雕花木門內飄出麻將碰撞的嘩啦聲,那聲音在安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推開虛掩的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與外麵的燥熱形成鮮明對比,仿佛進入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鵬蹺著二郎腿,神態悠然自得,麵前堆著小山似的鈔票,正與畢瑞豪等人激戰正酣。
“沈局長!有個事給您匯報一下……” 萬金勇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裏回蕩。沈鵬聽完之後,手中的牌瞬間滑落,臉色驟變,猛地扭頭,眼神中充滿了慌亂與驚恐:“老萬,你說什麽?找那個…… 搞那個東西,那些瓶瓶罐罐?”
萬金勇看著桌子上的早熟的習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是啊,縣長從市委打來的電話,說市委書記鍾毅 12 點之前必須見到東西!”
沈鵬騰地站起來,麻將桌被撞得一陣劇烈搖晃,桌上的麻將和鈔票四處散落。“不是吧?不就是幾個瓶瓶罐罐,一些個袁大頭嘛,怎麽就搞到市委去了?”
“可不隻是市委!” 萬金勇提高音量,“人家在大會上說的,縣長直接被趕了出來,好幾個市委、市政府領導都在!現在鍾書記等著 12 點前拿到東西!”
沈鵬一把將桌上的牌掀翻,抓起贏來的錢胡亂塞進兜裏,動作慌亂而急切:“這一把我贏了啊!老畢,你趕快跟我回去,咱們去家裏拿東西!”
他轉身要走,又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等等,老萬,縣長有沒有說具體是哪個東西?這東西,我都不知道放哪裏了,幾個陶罐罷了。”
萬金勇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結結巴巴地說:“縣長說,王建廣專門提到一個青色瓷瓶,上麵雕刻著牡丹花,旁邊還有兩個耳朵,說是他的傳家寶。”
沈鵬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同一張白紙,他伸手一指畢瑞豪,聲音都變了調:“老畢,你馬上去市裏,找姓周的,讓他趕緊把東西退回來!”
畢瑞豪麵露難色,苦著臉,一臉無奈地說:“沈書記,這不是開玩笑嘛,給出去的東西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再說,他還給了錢,得罪人啊。”
沈鵬急得直跺腳:“都什麽時候了,還管得罪人不得罪人!他不是給了 500 塊錢嗎?你拿 1000 塊給他,雙倍奉還!我再去找文物所的老周,把那兩個土罐子還有銀元拿回來!”
一旁的萬金勇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敢置信。他偷偷瞥了眼角落裏狂吠的狼狗,隻覺得脊背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上頭頂。這些事,知道得越多,恐怕越危險。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塊西瓜,默默走到籠子旁,一邊吃西瓜,一邊逗弄起狼狗。
等沈鵬和畢瑞豪商量好兵分兩路,沈鵬這才想起萬金勇還在,隨意揮了揮手,語氣敷衍:“老萬,這事情有點複雜,我爭取 12 點前把東西送過去,你先給縣長回一聲。”
萬金勇幹笑兩聲,笑容比哭還難看,心裏直打鼓:“沈局長,您讓我給縣長怎麽回?”
沈鵬拉開車門,不耐煩地說:“這還用我教你?12 點前拿回來有點懸,我隻能盡量爭取!”
車子轟鳴著駛出,揚起一片塵土,沈鵬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物,心中滿是煩躁和懊悔,忍不住暗罵:“媽的,那 1000 個銀元早賣給販子了,上哪找去?”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又自我安慰道:“那姓王的估計也不知道銀元具體數量,說少幾個應該沒事。不過那青瓶,聽著倒像是個寶貝,早知道讓畢瑞豪拿點其他東西給周海英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此時的周海英正坐在東原師專曆史係霍老教授古樸而典雅的書房裏。書房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書香和木製家具的氣息,紅木置物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每一個都仿佛承載著一段曆史。牆上那幅徐渭的《殘荷》古韻十足,透著一股狂放不羈的筆法,仿佛在訴說著畫家的悲憤與豪情。
霍老教授戴著金絲眼鏡,拿著放大鏡,在雙耳青瓷瓶上反複端詳,眼神專注而認真,足足過了十分鍾,才放下放大鏡,用毛巾擦拭鏡片,緩緩說道:“海英,這東西從哪得來的呀?”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絲疑惑。
周海英身子前傾,語氣恭敬而謙卑:“從一個朋友那裏買的。”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希望這寶貝能得到老教授的認可。
霍老教授慈愛地笑了笑,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順著周海英的目光看向牆上的畫:“你還是有眼光,這間屋子裏,也就這幅畫是青藤道人的真跡,其他多少都是仿製品啊。” 他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很是認同周海英在古玩方麵的造詣。
“徐渭的畫獨具一格,荷葉荷花葡萄,筆力雄渾,墨色交融。霍教授啊,您這幅畫實在難得!” 他又走到畫前,仔細地欣賞著,仿佛要將畫中的每一筆都刻在心裏。
兩人沉浸在詩文古玩的世界裏,全然不知外麵已風雲變幻,倒還有了些惺惺相惜,忘年之交的感覺一般。
這周海英被外麵的專家坑了幾次,才慢慢認識了霍老教授,雖然隻是師專曆史係的教授,但霍老也是癡迷於古玩研究,用的心思多了,慢慢地也就成了專家和權威。
兩人將《殘荷》細細品味一番,才又將目光轉回青瓷瓶。
老教授神色鄭重,眼神中充滿了嚴肅與認真:“這個瓶子雖沒有確切稱呼,但我可以斷定,是耀州窯的東西。海英,這可比你之前拿給我的那些物件珍貴得多,當傳家寶綽綽有餘。”
周海英心中湧起一陣滿足,把玩文玩,圖的不就是這份精神上的愉悅?他笑著說:“朋友家裏還有些存貨,下次有機會帶您去看看。” 他的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擁有了無數珍寶。
就在這時,“嘟 —— 嘟 ——”,周海英腰間的大哥大突兀地響起。接聽之後,是畢瑞豪,他以為又是畢瑞豪來送東西,慢悠悠走到客廳。推開窗,師專人工湖的涼風裹挾著荷花香撲麵而來,湖水波光粼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色的漣漪,可這美景卻沒能讓他多作停留。
“周書記,這東西現在有點問題……” 畢瑞豪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聲音中充滿了慌亂。
周海英臉色一沉,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這東西我知道,不過畢老板,你可別說什麽是沒收的東西,這東西我是從你手裏買的,沒收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這話傳出去可對咱沈局長不好啊。” 畢瑞豪馬上聽出了這話帶著威脅,急得撓頭說道:“周會長,您把東西還給我,我跟您換其他物件行不行?”
周海英冷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畢老板,咱們買賣人講究誠信,這都成交的買賣,哪有反悔的道理?實話告訴你,東西我已經賣了,賣了 2000 塊。你要是想要錢,就來拿,不然就算告到市委書記鍾毅那裏,我也這話!” 他的語氣強硬而霸道,根本不容置疑。
畢瑞豪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發作,隻能在心裏暗罵。周海英卻不依不饒:“畢老板,我給你出個主意,就說東西在公安局被偷了,不就完了?何必這麽緊張。” 說完,“啪” 地掛斷電話。
畢瑞豪怒不可遏,抓起大哥大狠狠摔在地上,破口大罵:“這他娘的什麽素質,比他媽派出所都黑啊!”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 12 點,萬金勇看著辦公室的瓶瓶罐罐,沈鵬又一次與畢瑞豪通了電話,掛了電話後。沈鵬在電話裏唉聲歎氣,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萬金勇道:“12 點,12 點,他們說 12 點就是 12 點,我這不正在想辦法嗎?”
萬金勇小心翼翼地問:“局長,那東西我給縣長送過去,他要問其他的,我該怎麽給縣長回話?” 他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生怕激怒了沈鵬。
“就說我,就說我送到文物所鑒定去了,對,就這樣說!”
萬金勇馬上道:“局長,不行啊,縣長多問一句那個文物所,現在拿回來,您就兜不住啊?”
12 點一過,我馬上又給縣裏打去電話:“縣長,找到了沈局長,我馬上帶著東西送過來。”
“都找到了嘛!”
萬金勇猶豫說道:“還差一個,就是您說的那個青瓷釉瓶。”
“東西那?”
隻聽到電話那頭萬金勇小聲說道:“局長,縣長問,東西那?要不您親自接電話。”
片刻之後,沈鵬道:“縣長,那個瓶子,那個瓶子,它,它,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對,我沒見過你說的瓷瓶,怕是這個誰,記錯了吧。”
“沈鵬,都什麽時候了,舍財不舍命啊,東西到底在哪裏?”
電話那頭說道:“縣長,你要相信自己同誌啊,要相信咱們自己人,東西我確實沒見。”
“我這麽給鍾書記解釋?”
沈鵬硬著頭皮道:“哎,就先這麽解釋,我再回家找找。”
我掛斷電話,暗罵一句,正巧會議結束。鍾書記看到我,朝我招手。我快步迎上去,看了看周圍幾人,就壓低聲音,語氣沉重地說:“鍾書記,借一步說話。”
鍾書記笑嗬嗬地與其他眾人招了招手,就帶我來到了辦公室,我把門關上之後,就把情況做了詳細匯報。
鍾書記原本和藹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仿佛兩把鋒利的寶劍,能看穿一切:“什麽?東西被公安局局長拿家裏去了?還把最關鍵的那個找不到了?” 鍾書記目光如炬,直視著我的眼睛:“朝陽,你當過公安局局長,就算是沒收的贓物能拿到局長家裏嗎?”
我堅定地搖頭,語氣斬釘截鐵:“鍾書記,這肯定不行,違反紀律。”
鍾書記神色嚴峻,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嚴肅而果斷:“公安局局長馬上停職處理!政法委書記,一並停了,聯合調查組不是在嘛,讓他去聯合調查組報到去,以小見大,膽大妄為啊,這些東西都敢拿,真不知道他還拿了多少東西!”
喜歡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請大家收藏:()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