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鍾書記全力支持,東洪縣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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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晨風裏已經帶上了絲絲涼意,樹葉開始微微泛黃,在枝頭輕輕搖曳。為了能在9點鍾準時向市委鍾毅書記匯報工作,我和曉陽天剛蒙蒙亮就出發了。曉陽身著整潔,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顯得優雅而又幹練,曉陽即將前往市委黨校參加為期三天的辦公室主任專題培訓班。這次培訓是封閉的,市委秘書長郭誌遠要親自參加開班儀式,所以,曉陽格外重視,
    一路上,車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田園畫卷。玉米地連綿不絕,玉米植株高大而挺拔,寬大的葉片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長勢十分良好,形成了一片浩瀚的青紗帳。遠處的村莊在薄霧的籠罩下若隱若現,像是蒙上了一層麵紗。偶爾能看到一些群眾,他們穿著樸素,在清淡的清晨,扛著簡陋的工具,腳步不緊不慢,在田間小梗上仔細地撿糞。牛羊糞這些汙穢之物,在普通人看來,實在是肮肮髒髒,但對農民來講,這些都是最好的肥料。
    在1991年的整個東原地區,農業生產方式還比較傳統,使用摻混肥或複合肥的農戶隻是極少數,大多數群眾依舊把農家肥當作滋養土地的主要肥料,摻些尿素就是了,深信這是保證土地肥力、實現糧食豐收的根本。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摻混肥和複合肥的價格太貴了。
    當我們抵達市裏時,時間才8點多。市委大院附近有一家小小的包子鋪,招牌已經有些斑駁,上麵寫著“老味道包子鋪”。店內彌漫著濃鬱的麥香和肉香,讓人聞著就忍不住流口水。我、曉陽與謝白山找了個略顯破舊但擦拭得還算幹淨的桌子坐下,點了兩份包子。包子不大,但小巧玲瓏,麵皮雪白而有韌性,輕輕咬上一口,醇厚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湯汁四溢,讓人唇齒留香。
    清晨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有騎著二八自行車的年輕人,車鈴清脆地響著,他們行色匆匆,或許是趕著去上班;有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學生,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氣,相互打鬧著;還有挎著菜籃子的大爺大媽,在攤位前仔細挑選著新鮮的蔬菜,與攤主討價還價,為生活增添了許多煙火氣。
    吃過早飯,曉陽拿出一塊洗淡粉色手絹,輕輕擦了擦嘴,動作優雅而得體。隨後,我們起身離開包子鋪。先是送曉陽去市委黨校報到。
    市委黨校處於城郊,黨校的大門莊重而肅穆,門口的鬆柏高大挺拔。黨校與其他學校不同,多了幾分靜謐,少了幾分喧鬧。
    曉陽來的不算早,報到處已經排起來隊,報到處就在小花園旁邊,宣傳欄上用黑色毛筆寫著全市辦公室主任培訓班。排隊的幹部相互有一句沒一句的交流著,相互之間應當是認識的。
    這個時候,前麵兩個幹部扭頭打量了一下曉陽,點頭致意,相互打了招呼。
    排了不久,等到曉陽報到的時候,報道的老師抬頭看了一眼,說道:哪個單位?
    曉陽笑了笑道:“領導,我是平安縣委的,我叫鄧曉陽。”說完之後曉陽道:“把證件給我拿過來。”
    曉陽說完之後,這人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曉陽,就翻找了兩下名單,看了看,找到了東洪縣委,帶著一絲詫異道:“縣委辦主任?這麽年輕。”這人看著我手提兩個帆布包就說道:“年輕幹部,還是不要那麽大架子,按規定,縣委辦主任,是不能配秘書和司機的,這是市委黨校。你怎麽還帶著秘書來,態度可不夠端正啊。”
    拿著曉陽的兩個帆布包,將曉陽走進宿舍時,曉陽含情脈脈的看著我,趁四下無人說道:“三傻子,回去老實點,回家我可是要檢查作業的。”
    我拍了拍兜說道:“全身上下二十塊錢,想啥那。”
    曉陽道:“廢話,這是錢的問題嗎?”
    宿舍門口,不時有女幹部進進出出,大家都很好氣,這一男一女像是談戀愛一般,眼神中都帶著幾分審視,曉陽看了看表,才很是不舍得道:“三天記得來接我。”
    和曉陽告別之後,我趕忙朝著市委大院趕去,爭取在9點鍾準時到達。一路上謝白山開的不慢,過路口的時候,也沒有減速。
    9點05分,我終於走到了市委的7樓。樓道裏安靜而整潔,牆壁上掛著一些激勵人心的標語和東原的特色畫像。我和向建民打了招呼,他馬上微笑著點頭回應,臉上帶著親切的神情。說道:“鍾書記已經等了你很久”然後,我直接走進了鍾毅書記的辦公室。
    鍾毅書記正坐在辦公桌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專注地批閱文件。神情嚴肅而認真,眉頭微微皺起,手中的鋼筆在文件上快速地移動著。看到我進來後,他抬起頭,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說道:“朝陽啊,你先在沙發上坐會兒,等我幾分鍾。”聲音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威嚴。
    我在沙發上坐下,沙發有些硬,但很幹淨。不一會兒,向建民輕輕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杯青瓷茶水,熱氣騰騰,茶香四溢。他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在我跟前,朝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退了出去,動作輕柔,生怕打擾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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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鍾毅書記放下眼鏡,摘下眼鏡的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睿智和堅定。他端著茶杯,邁著穩健的步伐,很是愜意地走過來。我趕忙站起身,身體微微前傾,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鍾書記。”聲音中充滿了敬意。
    “哎,不要客氣嘛,坐下說。”鍾書記微笑著說道,臉上的笑容讓人感覺格外親切,仿佛一下子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坐下之後,鍾書記才慢慢坐到沙發的主位上。他喝了一口茶,茶水入喉,又很是愜意地提了提褲子,讓鍾書記看起來更加隨和。然後說道:“怎麽樣?過去也接近小半年了吧?”眼神中透露出關切和詢問。
    我回答道:“鍾書記,確確實實已經半年了呀。”語氣誠懇,帶著對這段時間工作的感慨。
    鍾書記接著說:“嗯,從3月份到現在馬上9月份,半年了。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呀?朝陽,這半年時間,你在東洪縣的工作,市裏一直非常關注,他們說你直接處理了三個幹部,出手果斷啊’。”說到這裏,鍾書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到了縣城之後,我深知一些幹部的作風問題嚴重影響了工作的開展和地方的發展。經過深思熟慮,我已經直接讓三名正科級幹部寫了辭職報告。在縣城以外,正科級幹部這個層級,從外人的角度看,或許覺得他們的權力不大,甚至算不上真正的領導。
    但如果從縣城普通群眾的角度往上看,想成為一名正科級領導幹部,成為一名鄉鎮長,那難度簡直超乎想象,用萬裏挑一來形容都不為過。一個擁有100萬人口的縣城,真正掌握實權的正科級幹部也就100人左右,所以這樣的形容毫不誇張。
    至於鍾書記知道東洪縣的情況,我一點也不意外。作為市委書記,每天都有來自不同地方、不同部門的人來匯報工作,他想要了解哪方麵的消息,自然會有各種渠道的信息源源不斷地匯聚到他這裏。聽得多了,看得多了,即使他沒有親自到現場,也能對一個地方的情況形成全麵而立體的認知。
    我馬上說道:“鍾書記,讓您掛心了呀。東洪縣的工作已經到了必須出重手、出狠拳才能整治的地步。”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表達出我對整治東洪縣工作的決心。
    鍾毅書記點了點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朝陽啊,你在基層應該有更深的體會,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包括現在蘇聯政治的動蕩,咱們的一些幹部在思想上出現了很大問題。他們不信馬列,或者說沒有任何信仰,腦子裏隻有權力和金錢,已經忘了我們為什麽出發了,大搞特權和享受,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特權思想非常嚴重。蘇聯的教訓是慘痛的。從內參上反饋來看,分崩離析不是危言聳聽啊,這是要亡黨亡國呀!
    鍾書記說到這裏之後,神情黯然神傷,繼續道:究其根本是什麽?那就是脫離了群眾,放棄了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現在從中央到省到市都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才提出一手抓經濟建設,一手還要抓精神文明建設,不能把經濟搞上去,人的思想卻亂了。這種社會風氣一旦蔓延,危害之深,是花再多的錢都扭轉不過來的。”鍾書記的話語鏗鏘有力,充滿了對幹部思想問題的擔憂和對國家發展的深切關懷。
    鍾毅書記很有興致地談了思想上的問題和意識形態方麵的問題,作為市委書記,站得高、看得遠,這是從根本上考慮幹部隊伍為什麽會出現如此多的問題。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重錘,敲在我的心上,讓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自己肩負的責任。
    我給茶杯續了水,熱氣再次升騰起來。他繼續說:“朝陽啊,你還要明白一個現實,發展一定要發展,純潔隊伍、鍛煉作風的目的也是為了發展,發展才是硬道理呀。但是朝哪個方向發展,你的思路要明確。就比如咱們國家提出的口號是要建設四個現代化,作為咱們東原,提出的口號是工農並重、齊頭並進,建設區域性綜合強市。你在那裏半年之久,是應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定一個切實可行的目標。”
    我說道:“鍾書記,在這方麵我有一個全麵的考慮,初步確定了一個思路,現在還在提煉,主要思路就是以農業為基礎,以工業為龍頭,三年時間爭取進入第一梯隊。”
    鍾書記聽完之後點了點頭,說道:“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龍頭,這是區域發展的思路,三年時間進入東原的第一梯隊,嗯,說明你們是認真思考了的。很多事情關鍵在一把手,要有思考,一把手的思考就是這個縣的奮鬥目標。從前期來看,泰峰同誌在東洪還是隱瞞了不少問題,這些問題早暴露晚暴露,早晚都要暴露。你現在處於一個主動揭蓋子的狀態,這是一個得罪人的事情,但是朝陽啊,身為一把手,如果不得罪人,這個一把手是幹不好的。不得罪極個別那麽一小撮腐敗分子,那就是得罪東洪縣的全體群眾,孰輕孰重,一眼就能算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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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了一些管理上的工作之後,鍾書記說:“說吧,現在有哪些事情需要市裏支持,我不能學有些幹部隻喊口號,不見行動,既然要支持你,肯定會拿出實實在在的措施來予以全麵支持。”
    鍾書記主動提出對東洪縣的支持,讓我頗為感動。我說道:“鍾書記,在前些年,東洪群眾為東原發展做出了重大犧牲,就說1983年那場洪水吧……。”
    鍾書記直接說道:“你說的就是泄洪的事情,現在過來看,東洪縣在這件事情上,發自內心來講,是組織不力的。既然已經作為泄洪區,那麽就要提前做好泄洪前的準備,充分發動幹部,讓群眾引起重視。這件事情現在仍然是絕密級的檔案,不敢公布,一旦公布會引發社會的不穩定。”鍾書記表情嚴肅,透露出這件事情的敏感性和重要性。
    我說道:“鍾書記,東洪縣的犧牲其實損失的還是群眾,一輩子好不容易攢了一座房,積攢下來的家產,洪水一來,房子泡了,家具泡了,家產泡了。這個損失我查了資料,市裏麵隻是在第二年減輕了東洪縣5的農業稅,但是這不足以讓東洪群眾承擔後果呀。”
    鍾書記說道:“朝陽啊,你就不要做鋪墊了,直接說你想讓市裏麵做什麽。”
    見鍾書記如此表態,我也就沒有再客氣,直接說道:“鍾書記,東洪現在需要電廠。現在全縣、全市各地都在限電,東洪縣的尤為嚴重。東洪縣為市裏麵做出過巨大的犧牲,我想著市裏麵應當用電廠來彌補一下東洪群眾。”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鍾書記皺了皺眉頭,說道:“朝陽啊,實不相瞞,為了這個電廠,我和瑞鳳同誌在省裏麵等計委主任老蒲,可是足足等了兩天呀。你知道瑞鳳同誌代表著什麽,就是有這個背景,還是等了兩天時間才拿到了兩個電廠項目。這老蒲啊,據說這段時間,都不敢去辦公室,求什麽的不說,領導批的條子,他都沒辦法應對啊。"
    這就是權力,這麽大的投資,放到哪裏,都是巨大的蛋糕,這對一個縣城和一個市,就要節約大筆的資金,這就是直接的回饋。
    我說道:“鍾書記,一個電廠,就相當於解決了一個地方的能源瓶頸啊,計委的領導,肯定也是要慎重考慮。”
    鍾書記道:“這個電廠項目拿回來之後,咱們九縣二區除了臨平縣之外,九縣一區的主要領導都來找過我.大家都已經認識到了電是製約發展的最根本因素,不止咱們東原,就連省城的百貨大樓都有限電。現在天氣轉涼,還好了一些,每一個地方提出的理由都很充分,大家都在打的是發展牌,隻有你們東洪縣是有資格打感情牌的。”
    我說道:“鍾書記是啊,我們東洪正好處於曹河、光明區和經開區三地交界的位置,我們不止是為了東洪自己在考慮,從整個東原上看,整個東原北部縣區沒有發電廠。”
    鍾毅書記側頭看向牆上掛的東原地圖,地圖已經有些陳舊,但上麵的線條和標記依然清晰。他眯著眼,仔細地看了兩三分鍾之後說道:“好呀,你說服了我。但是我不是說推脫責任的話,這電廠的事還是政府在主抓,我原則上同意,政府那邊你還是要主動給慶合還有登峰同誌做好溝通匯報。”聽到鍾書記原則上同意,我心中一陣欣喜,知道事情有了轉機。
    我心裏慶幸,隻要鍾書記這裏表個態,那其他事情必然會順利推進。謝過鍾書記之後,我說道:“鍾書記,現在我冒昧地問一句,東洪的縣委書記,組織上是怎麽考慮的?”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鍾毅書記聽完之後微微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用一隻手在褲子上搓了兩下,說道:“朝陽啊,這個問題我給你交個底,市委還沒有考慮清楚。”鍾書記都沒有考慮清楚,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市委在這個問題上的慎重。
    我說道:“鍾書記,我給您報告,現在聯合調查組的正式報告已經下發到了縣裏麵,這次要處理的幹部不少,有兩個還被追究了刑事責任,十多名幹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分。現在都在講一手抓改革開放,一手要抓穩定大局,縣裏還是需要有縣委書記來把舵的。”我詳細地匯報了縣裏的情況之後,希望能引起鍾書記對東洪縣委書記人選的重視。
    鍾書記帶著一絲好奇,看著我說道:“朝陽,你想讓組織給你派個書記過去?我跟你說,組織上不是沒人派,而是可選擇的幹部太多了。有時候選擇多比沒有選擇還要麻煩。再加上老張也一直有意讓你獨當一麵,市委還沒充分考慮好,所以就沒往東洪縣派書記。”
    我說道:“鍾書記,說實話,東洪縣本土還是有不少幹部表現不錯的,比如縣委副書記劉進京同誌和常務副縣長劉超英同誌,這兩位同誌工作都很穩重,經驗上也都很豐富。”
    鍾書記努力在腦海中回憶著劉進京和劉超英兩人的形象,一邊緩緩點頭,一邊思考著。沉吟片刻後說道:“好,這個縣委副書記劉進京、常務副縣長劉超英,這兩位同誌算下來年齡都不小了,應該50出頭了,他們倆誰年齡更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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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後說:“應該是劉超英同誌年齡稍小些,今年大概五十二三歲。”
    鍾書記笑了笑:“朝陽,你這推薦顯得太倉促了,不夠嚴謹。你到我這裏推薦幹部,幹部的基本情況得搞清楚,年齡現在可是硬杠杠。”
    鍾毅書記沒在這細節上糾結太久,接著說:“這樣吧,我讓組織部門去了解一下。你的意思是想在東洪縣本土產生一位縣委書記?”
    “鍾書記,我屬於外派幹部,如果縣委書記也是外派的,自然需要熟悉情況的過程,這會耽誤縣裏發展,而且新書記和縣委班子還有個磨合階段。所以我冒昧建議,看看能否從劉進京和劉超英兩位同誌中產生一位縣委書記?”
    鍾毅書記微笑著說:“其實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就是劉超英嘛。劉超英同誌很成熟,但我有個擔心——泰峰同誌現在在東洪縣搞的是隻報喜不報憂。你來了之後,我了解到東洪的問題很複雜,你處理得很有技巧。要是你經驗更豐富些、年齡再成熟些,直接破格提拔也不是不可能。”
    聽聞鍾書記有意破格提拔,我心裏微微一顫:難道真有這樣的好機會?
    鍾毅書記接著說:“不過,幹部成長還是要遵循科學規律。適當時候可以破格提拔,但原則上仍應遵循成長規律。有時候多蹲蹲苗,對後期成長有好處。”
    聊完縣委書記的話題,我又向鍾書記匯報了縣裏調整幾個副縣長和縣委常委的事。
    鍾毅書記說:“這沒問題,市委全力支持。之前把人事權給你放開,就是讓你大膽啟用幹工作的幹部。我已經給尚武交代了,你擬個名單,市委考察後照單全收,該提拔提拔,該重用重用,絕不讓幹工作的人背包袱。”
    有了人事大權,我心裏踏實不少。和鍾書記聊了足足20分鍾,我深切感受到他對我的支持。
    與此同時,東洪縣縣委組織部部長呂連群來到縣政協主席胡延坤的辦公室。胡延坤見到呂連群後,很是熱情的添茶倒水、點火抽煙——這些都是最樸素直接卻有效的待客方式。
    呂連群坐下後苦笑道:“胡主席,我給您匯報,向南的事我找縣長說了,他沒同意。”
    胡延坤歎道:“沒同意也正常,剛被免職就啟用,可能性太小。我一直跟向南說,得等縣長消了氣再說。”
    呂連群無奈道:“等縣長消氣,我估計都不是組織部長了。現在外界都在傳,說下一步我要被調整,隻保留縣委辦主任的職務。主席,下一步接任組織部長的是本地幹部還是外地幹部,還不好說啊。”
    胡延坤抽了口煙,無奈地說:“朝陽縣長把自己當包青天了。你看石油公司那件事,完全搞成責任追究了,還讓我家玉生半個月內籌一百八九十萬回來,這隻能把煉油廠賣了。”
    呂連群接過話茬:“昨天開教師工資拖欠專題會,年輕人年輕氣盛,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總覺得隻有自己想著群眾。多碰幾個釘子,就知道這秤砣是鐵打的了。”
    胡延坤又抽了兩口煙:“讓他碰釘子恐怕不容易,他現在可是有市委市政府撐腰,據說省裏也支持他。”
    呂連群附和道:“可不是嘛,要沒關係,這麽年輕怎麽能到百萬人口大縣當縣長?就說噸糧田那件大事,他都敢往上報,要不是市裏領導撐腰,誰敢這麽幹?”
    胡延坤搖搖頭:“我都要退居二線了,不想再摻和縣裏的事。以前泰峰在的時候,大家都很默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縣裏運轉得多好?現在縣鄉村三級幹部意見都很大,拿掉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附加,各鄉鎮一年少收50萬收入。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群眾一年多交200多斤糧食算什麽?這樣群眾負擔不大,縣裏也輕鬆,一切都能正常運轉。”
    兩人在辦公室說了三十多分鍾,呂連群又說:“他把公辦教師的問題壓給銀行和石油公司,但民辦教師的問題沒解決。我從振海那聽說,各鄉鎮開始大幅裁撤民辦教師了,鄉裏沒錢養這麽多教師,很多學校九月一開學恐怕都要停擺,到時候看縣長怎麽解決。”
    胡延坤歎道:“唉,東洪縣要亂套了,以前穩定和諧的局麵被徹底打破了。”
    呂連群說:“主席,現在老焦主任不在東洪縣,還得您牽個頭,下一步工作總得有人給東洪的幹部說句話。”
    胡延坤搖頭:“我了解過臨平縣的情況,臨平縣人大老主任鄒鏡池,最後不也被平安縣的幹部搞得灰頭土臉?有些時候實在沒辦法,這個頭我撐不起來。我覺得還是得靠群眾……民辦教師的事就是個很好的契機。”
    呂連群很是神秘的道:“主,我聽說公安局長和他不是一路人……”
    縣公安局裏,田嘉明讓人找來一台21寸彩色電視機放在會議室主席台上,現場座無虛席,大家觀看有線電視台製作的新聞樣片。未剪輯的樣片足足20多分鍾,比東洪縣新聞時長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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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劉曉雯字正腔圓地介紹後,鏡頭跟著攝影師采訪了李寨鄉群眾和參與挖掘的民警。所有在場公安民警都跟著視頻鏡頭,詳細還原了挖掘出銀元土罐和雙耳瓶的經過,相關民警逐一出鏡回憶情況,從接到報案、組織挖掘到將物品送到派出所再轉至公安局,都有簽字手續。最後,公安局辦公室主任出鏡說明,物管室鑰匙有兩把,一把在辦公室,一把在前任公安局局長沈鵬身上。
    片子放完,大家都明白怎麽回事——沈鵬獨自接觸過這些物品,嫌疑最大。但田嘉明心裏清楚,自己雖有周海英等人支持,但沈鵬背後是政法委書記李顯平。自己還沒正式擔任公安局長,若直接找沈鵬要東西,肯定會得罪李顯平,日子不會好過。於是他搞出了這出電視新聞片。
    新聞結束後,田嘉明和公安局的幾個幹部迅速搬走電視和電線,重新坐回主席台。田嘉明看著台下幹警說:“同誌們,明天是我來東洪縣第五天,現在開個全體見麵會。剛才放了個小片,下班前我們也征得了縣長同意,如果銀元找不到,就把這片子放在東洪新聞裏,讓全縣幹部群眾看看,東洪縣公安局出現了駭人聽聞的失竊事件!”
    田嘉明有自己的手段,能從平安縣到東洪縣當公安局長,絕非僅靠運氣。他清楚沈鵬當公安局長時在局裏必有勢力,這情況肯定會很快傳到沈鵬耳朵裏——這算是給沈鵬遞話,若不交回銀元,別怪自己不客氣。
    田嘉明講完開場白,萬金勇接著說:“同誌們,繼續開會。縣委、縣政府李朝陽縣長給公安局定了目標:做人要有骨氣,單位要有正氣,隊伍要有誌氣。局黨委研究決定,把‘三氣’建設作為公安局階段性目標,推選出一批‘三氣’單位和個人。下麵我宣讀‘三氣’公安局建設方案。”
    正如田嘉明所料,公安局開完會不久,就有人向沈鵬匯報了情況。沈鵬聽完極為震驚——他雖曾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但現在沒權去公安局看新聞片了。聽完匯報,他清楚這目標直指自己。
    此時畢瑞豪心情不錯,縣裏幫忙銷售了他庫存的一部分摻混肥,讓東洪回了不少款。
    沈鵬對畢瑞豪抱怨:“田嘉明簡直就是李朝陽的一條狗!搞個新聞片出來,不就是針對我嗎?”
    畢瑞豪勸道:“沈常委啊,你何必再摻和這些事?就差那點銀元嗎,把銀元退回去不就得了?”
    沈鵬激動地說:“退回去?怎麽退?退了不就坐實是我拿的、我賣的嗎?就算能退吧,這些都好辦,關鍵是我找不到那1000個銀元啊!下鄉收銀元的販子直接買走了,我上哪找去?現在就是想還,我都沒東西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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