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近總有人打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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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寶!
    把小部分獎金存進銀行,宋來寶買了些肉菜坐上公交,昏昏欲睡的時候終於到了87號小區門口的站點,他從車上下來,走了沒幾步就看到樓下的老太太正往外巴望著,見他的身影出現,立時眼前一亮。
    “來寶啊,快過來快過來……”老太太左右看了兩眼,拉著宋來寶往角落站定,“我跟你說啊,剛才有幾個人向我打聽你家在什麽地方,說是你朋友,不過我看著不太像就隨口敷衍過去了,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什麽人了?”
    宋來寶有點吃驚,認真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不管怎麽樣還是小心點的好,那群人難保不會再回來。”老太太憂心忡忡的,宋來寶在這邊住了幾年,她還就格外喜歡這個小夥子,不僅懂事還燒得一手好菜,就看他為了供弟弟讀書自己輟學賺錢的做法,老太太就心疼的不得了,要是她家小孫女再長個幾歲,一準就定了這孩子做孫女婿了!
    “應該沒事的,謝謝李奶奶。”宋來寶本身啥也沒有,不擔心別人圖他什麽,雖然不知道那夥人的來意,但自己沒招沒惹的,總不至於對自己做什麽。
    宋來寶在87號小區的房子是租來的,房東為人冷淡卻心地好,見他和弟弟兩個人孤苦無依,直接把每個月的租金減免了三分之一,大約也不是要靠著租房子賺錢的,隻是覺得房子閑著太浪費,現在房價那麽貴,還不如租出去方便些暫時買不起房子的小年輕。
    屋子裏沒有人,宋來寶把手上的菜和肉都洗了洗,動作熟練的把肉燉上,接著煮了米飯,阿銳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肉類是絕對不能少的,沒有那個男孩子不渴望自己往一米九發展,宋來寶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種遺憾越長大越明顯,就比如他,早就已經過了能長高的時候了。
    門口噶嗒一聲響。
    輕緩的腳步聲走近,接著是一個細微的重物放到沙發上的聲音,然後就是悉悉索索換拖鞋的聲音。
    “是阿銳嗎?”宋來寶炒著青菜在廚房裏問了一句。
    今天李奶奶說的話他雖然不是特別擔心,但還是記在了心上,此刻聽到房門的動靜,便下意識的確定一番。不過往常這個點也是阿銳放學的時間,應該是沒錯了。
    廚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少年的輪廓從隱隱的煙霧中逐漸清晰,身上是一件規矩的校服,外衣已經脫下來,隻剩裏麵白襯衣,腳下套著拖鞋,“哥。”
    “在做什麽?我來幫你。”看到菜板上還有些洋蔥,少年找出意見圍裙係在身前,手指按著洋蔥,一邊緩慢的切著。他切菜的手法明顯是不太熟練,但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
    宋來寶扭頭看了一眼,總覺得十二歲的孩子切菜讓他心驚膽戰的,生怕對方切到手指,他擺擺手“沒關係,洋蔥我來切,你先去寫作業,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作業已經在學校寫完了。”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許銳語氣平靜,但還是像是寬慰宋來寶一樣又加了一句“學習的問題,你不用擔心。”
    “三分之一的碎丁就好,看好了切,切的慢點沒關係。”宋來寶不放心的叮囑了一聲,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從養父母去世後,許銳就從原先鬧騰的不上房揭瓦都停不下來的皮小子變成了如今不言不語的乖寶寶模樣,如果不是知道這小子在學校還能新交了不少朋友,宋來寶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得了抑鬱症。
    甚至在一年前意外看到他做替身在身上弄出來的傷痕,許銳變得更嚴肅了許多,學習成績更是一下子就上去了,就好像突然之間一座大山壓在了身上,讓他不得不扛起來。
    大約少年人心裏愧疚,覺得哥哥因為他失去了很多,也受了很多苦。
    十歲時宋來寶父母意外身亡,直到十六歲時,向來乖巧的宋來寶被一對富裕的夫婦收養。然而手續辦下來不過兩年,養父母卻因為公司遭到小人迫害,負債累累,甚至乘坐的飛回國內的航班也突然失事。
    為了防止他們十歲的兒子許銳被送到孤兒院,宋來寶主動承擔了許銳的生活,甚至不得不高中畢業就外出尋找工作。
    許銳總認為自己是個累贅,耽誤了哥哥,但其實在宋來寶看來,這個唯一的親人,比自己的學業以及任何都寶貴得多。
    肉燉得很爛,裏麵放了哥倆最愛吃的南方辣椒,宋來寶連喝了兩碗湯,唇齒間溢出火熱,才覺得神清氣爽,感覺一天消耗的體力全都恢複了過來。許銳除了時不時給哥哥加兩塊肉,其他時間都在默不作聲的吃飯,因為飯菜辣意十足,少年的嘴唇都紅腫了幾分,臉頰更是不自覺通紅了起來。
    直到刷完碗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許銳才從抽屜裏掏出一盒清熱解毒的三黃片,他麵無表情的摳出藥片,就著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宋來寶給抱著書看睡著的弟弟關了臥室的燈,拿著背包回到自己房間,他扯開拉鏈,從裏麵掏出小藥箱,數了數,第二層抽屜裏治療內部骨傷的藥膏已經隻剩一瓶,其他治療皮外傷的倒還有不少,他挑了挑,從中拿出一瓶擦傷藥膏,隨後把抽屜推回去,隨手把小瓷瓶塞進自己明天要穿的運動衣裏。
    明天恰好是糕點鋪輪到自己歇班的日子,有消息說恒通廣場附近有一場跳廣場舞的群演,一天七八個小時下來五十塊,明天五點就要出發。
    宋來寶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對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紅繩,手指向下觸摸到一個青銅色小藥鼎的掛飾。
    好像從十歲之後,這個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小藥鼎,就已經成了他思念父母的媒介。
    他慢慢合上眼睛。
    爸爸……
    媽媽……
    這天晚上做了好多的夢,醒來全都不記得了,宋來寶換上一身整齊的運動裝,洗刷完畢就一大清早的出了門,十分鍾後把樓下買來的豆漿油條放在桌子上,便又急急忙忙的跑出門。
    房間裏的許銳朦朦朧朧的時候,甚至還能隔著房門聽到青年的一陣喘息聲和那一道稍微壓低一點的小聲咒罵“居然起遲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
    接著又是一道關門上,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許銳七點多吃完早飯,背著沉重的書包趕往乘車的站牌,對於一個在初一就自學課程連跳兩級的少年來說,十二歲就迎來初三的緊張生活,讓他頗有些手忙腳亂,但還好隨著逐漸步入正規,他也能很好的融入早上早讀和晚上自習的生活了。
    就在許銳坐上趕往學校的公交後,兄弟倆的房間裏傳來一道輕微的響聲,接著是幾個人的腳步聲,半個小時後有人翻動了一下正大光明擱在桌子上的小藥箱,從第一個抽屜裏翻出三張藥方,不由喊了一句“找到了”,然後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媽的,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大咧咧的放桌子上……”這人低罵一句,在這之前他可是連床底下都找遍了,沒想到真正的寶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著。
    “要的就是這個東西吧?”男人皺眉看著藥房裏麵完全不認識的繁體毛筆字,無奈的對著三張藥方拍了張照片,隨後鬼鬼祟祟的又把藥方完整的放回抽屜。這一切做完後,這人用手機給一個陌生的號碼發送了剛拍下來的三張照片。
    那邊傳來肯定的回複,接著腳步聲漸漸遠離,房間裏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