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生輾轉於戰場之上，不斷斬殺著妖天分身，從數十到數百，再到陸續斬殺了上千尊，奈何妖天分身的數量多達數十萬，一時半會根本殺之不盡。
    不過隻要妖天分身的數量始終在減少，這就是好事，總有殺完的一天。
    這場大戰，也在無數詭異身影與無數神明第二身的廝殺下，持續了數月之久。
    有些詭異身影與神明第二身的大戰，波及到第一荒的邊緣，乃至波及到了通往第二荒的時空界壁。
    可林初生卻發現，整個第一荒都已經被封鎖了，如同成了一個巨大囚籠。
    現在的他，不僅出不去三荒宇內，甚至連第一荒都出不去了。
    這顯然也是妖天故意為之，要將他永遠留在第一荒內。
    但林初生並沒有意外，因為在決定進入第一荒的時候，他就預料到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當大戰持續一年之後，在無數詭異身影與神明第二身的對轟下，應許之地率先堅持不住，碎成了千千萬。
    在大戰來到第二個年頭時，桑梓之地也同樣碎裂了，成了第一荒內的一塊塊浮土，又再度被戰火轟擊成碎塊，飄零於整個第一荒所在的時空大海中。
    唯有啟明之地，因九位九步逍遙的妖天分身坐鎮，始終保持著完好無損。
    這九大妖天分身，雖然沒有主動出手，可一旦有大戰波及，就會被其中的某一個出手直接蕩平，連著將戰火蔓延而來的詭異身影與神明第二身，一同斬殺。
    其實林初生也始終關注著那邊，看出九大妖天分身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守護啟明之地，大概是不想讓大戰影響到其中沉睡的妖天。
    這也讓林初生心中升騰起疑心，是否那沉睡的妖天，也在顧慮著什麽？
    不過雖然有這種疑慮，林初生也沒有主動對啟明之地出手。
    既然那最強的九大妖天分身沒有出手，他也樂於眼下的局麵，暫時不想去逼迫他們動手。
    兩年下來，林初生也終於成功斬殺了上萬道妖天分身，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稱得上戰果累累。
    值得一提的是，憑借“趨利避害”的特性，讓每一尊神明第二身的大戰，都如同是經曆了一種磨礪，最終會將磨礪後獲得的裨益，統統轉移到林初生的本尊身上。
    而無數的神明第二身大戰，就如同是千錘百煉，讓剛剛踏入八步逍遙不久的林初生，在短短兩年內，便幾乎穩固了境界。
    甚至連他的實力，也在不斷的大戰廝殺中，在那千錘百煉裏，變得越來越強。
    這場大戰對他來說，就如同是以戰養生，讓無數的神明第二身在大戰中汲取養分，輸送到作為生命源頭的林初生這裏。
    從這方麵也能說明，林初生以歸墟燈映照補全後的神明第二身，雖然無法通過修行萬法合道，卻不亞於合道。
    不過，在持續兩年的大戰後，雖然林初生的實力越來越強了，可斬殺妖天分身卻也變得越來越難。
    妖天分身在知曉不是林初生的對手後，並沒有坐以待斃，也在大戰中布局。
    他們以付出小部分妖天分身為代價，讓更多的妖天分身匯聚到一起。
    盡管林初生無數的神明第二身有嚐試阻止，可在無數詭異身影的護送下，能做到的程度終究有限，最終還是讓數十萬的妖天分身，聚集到了一處。
    並在他們聚集之處，更有億萬詭異身影裏裏外外三層，如一座大山將眾多妖天分身包圍在內，又如同一堵厚牆，形成了阻隔。
    那些撲殺過去的神明第二身，全都被抵擋在外。
    同時，林初生將聚集地外的最後一尊妖天分身斬殺後，抬眸凝視了過去。
    “既然你們喜歡聚在一起，正好……一網打盡！”
    大概是受無盡廝殺的影響，讓林初生的聲音變得有些生硬冰冷。
    他忽而猛地舉劍，將無窮永劫大道融入劍中，使得歸墟古劍“嗡嗡”錚鳴不斷，在劍鋒之上湧現出驚人的永劫劍光。
    終而那磅礴劍光，又於劍尖凝聚，形成了一個完全由劍光匯聚，瘋狂旋轉的永劫之環。
    因是由劍光匯聚而成，導致這永劫之環鋒銳無匹，與林初生以往施展的永劫之環完全不同，好似一道劍輪，被他猛然揮斬出去。
    在被揮斬出去的刹那，永劫劍輪旋轉的速度更為恐怖，並不斷擴張，須臾間已大到無法形容。
    劍輪所過之處，所有的詭異身影，全部滅絕，連時空都被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痕。
    此一劍，也是林初生如今所能施展的最強一劍，已然完全有著不亞於九步逍遙層次的威能。
    不過眨眼之間，永劫劍輪已經在斬殺了數十萬詭異身影後，來到了妖天分身的聚集地。
    這裏，還有更多的詭異身影包圍，可當永劫劍輪斬過，瞬間撕裂出一道巨大缺口，無數的詭異身影慘死在劍輪之下，可仍然無法阻止。
    眼看永劫劍輪就要將其內的眾多妖天分身一同斬滅時，那所有的妖天分身，早已經齊齊掐出印訣，一指點向了劍輪。
    與此同時，數十萬的妖天分身又齊齊開口，吐出一字。
    “定！”
    驀然間，如同言出法隨，斬開一切的永劫劍輪，在那齊聲“定”語之下，竟是真的戛然而止，不能再向前分毫。
    林初生在見到這一幕後，更是忍不住瞳孔驟縮，心中驚愕。
    但他驚愕的，不是妖天能做到定住永劫劍輪，而是因為認出了對方所施展的術法，乃是神明的定身咒。
    亦或者說，因為不是由神明施展出來，導致那不能稱之為神法，可術法本身卻幾乎與定身咒一般無二。
    再加上妖天本身的存在並不弱於神明，導致他所施展出來的定身咒，在威能上也不亞於神明施展的神法定身咒，故而才能定住永劫劍輪。
    可對方，是從哪裏學來的定身咒？
    是神明紀元終結後，在誕生的新紀元裏，追尋神明的痕跡中，偶然習得？
    林初生隻能如此猜想，還來不及去深思，數十萬的妖天分身再次掐訣一指劍輪，同時大喝。
    “破！”
    仍然是如同言出法隨，永劫劍輪於一個震蕩之間，不受控製破碎開來。
    隨後，那數十萬妖天分身又齊齊凝望向了林初生，又是掐訣之後，遙遙一指。
    “再破！”
    霎時，林初生隻覺有一股無法抵抗之力，由內而外升騰，伴隨著無數突然出現的裂痕，在他的全身內外飛速蔓延。
    那些裂痕蔓延的速度太快太快，即便是神火燃燒，也無法及時愈合，使得他的神火之軀在下一瞬，就轟然炸裂開來。
    但在同一時間，林初生已經施展了神明第二身之法，將趨利避害的手段用上，並瞬間從炸裂的神火之軀中脫身出來。
    而那炸裂的神火之軀，實則已經成了一尊神明的第二身，林初生的本尊就好比是金蟬脫殼。
    不過雖然躲過了一擊，可他的心神仍是一驚。
    那數十萬的妖天分身，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分身，每一個都存在了獨立源頭，隻不過是被妖天的意誌所占據。
    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共同施展出來的道法，通過數十萬個不同源頭的疊加，導致威能更強。
    好似林初生的神明第二身，盡管每一道都是真身，代表了真實的他，與他修為境界相同。
    甚至哪怕本尊死了，隻要還有一道神明第二身活著，就代表真正的林初生還活著。
    可這也意味著，真正的生命源頭，就隻有林初生一個。
    縱使他讓無數的神明第二身共同施展一法，雖然也能形成疊加的效應，可因為生命源頭隻有一個，導致能疊加的程度終究有限，能做到量變，卻達不到一個理想的質變。
    若是當初利用輪回歸墟之秘，落化的無數輪回真身，倒是可以做到這一點，每一個輪回真身，都代表了一個獨立不同的生命源頭，故而才能衍化出無限大道虹光。
    可那道歸墟之秘，早就被他自己給斬了。
    如今，妖天通過這些掌控在手中的望天妖棋子，同樣能做到這一點。
    在數十萬生命源頭的疊加下，使得他們所施展出來的術法，威能無比驚人，也完全達到了九步逍遙的程度。
    甚至於，那威能之強，讓林初生感覺都要超過九步逍遙了，或許還遠遠達不到道逍遙層次，可卻不是九步逍遙能輕易抵擋。
    林初生在踏入八步逍遙後，就完全有信心與九步逍遙的大修一戰。
    雖說到了九步逍遙之後，境界上限與天資高低與否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既然能走到這一步，誰又會比誰差了？
    不過憑借歸墟之秘、生滅永劫真經，以及離火神照經這三大至強功法，讓他完全有資格與九步逍遙一戰。
    哪怕無法戰勝，至少也能久戰不敗。
    可在數十萬妖天分身的一指破滅下，他竟然完全無法抵抗，身軀直接碎裂開來。
    若非他即使施展出神明第二身，完成了趨利避害，讓神明第二身為自己承受了一切，自己則脫殼而出。
    否則，當真凶險。
    然而，就在他脫殼飛出的下一刻，遠方的數十萬妖天分身已經再次掐訣一指，口吐一字。
    “定！”
    在以往，都是林初生施展定身咒，去定住別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別人施展的定身咒給定住，身形倏然而止，如同整個天地忽然間凝滯，連所有修為、大道，乃至意識、思想，都要被定住。
    不過好在，林初生已經有所防備，並瞬間做出應對，導致被那定身咒束縛住的，仍然隻是一道神明第二身。
    而林初生的本尊，已經與之完成了方位的轉換，出現在了另一邊。
    這也是神明第二身的另一個超凡之處，無論在任何地方，都能與主身完成轉換。
    即便到了八步逍遙層次，已經能輕鬆做到通過分身，沿著因果層麵，去影響主身，乃至一切與之有所牽連之人。
    不過林初生修有永劫大道，劫禁一切因果，完全不用擔心這一點。
    在與一尊神明第二身完成方位轉換的瞬間，林初生沒有任何停頓，毫不遲疑再度揮劍，又揮斬出一道永劫劍輪。
    盡管因為沒有蓄力，導致威能不如先前一道。
    可在斬出這一劍的同時，他已經與另一個方向的神明第二身，再一次完成方位轉換，幾乎沒有間隔，又是一道永劫劍輪被他揮劍斬出。
    隨後，他接連不斷與一尊尊神明第二身完成方位轉換，並在每次完成轉換，又揮斬出一道永劫劍輪後，就立刻再次轉換，身形輾轉於不同方向，不同光陰之中。
    甚至有的神明第二身，立身於數萬年後的未來光陰歲月中。
    林初生在轉換而來的瞬間，揮斬出的永劫劍輪，同樣也能直接斬盡數萬載未來光陰，斬向現在光陰中的數十萬妖天分身。
    在這飛快不停的轉換中，讓妖天分身根本無法捕捉林初生的本尊。
    即便捕捉到了，也來不及出手將之留住，縱使強行去留，去定身，去轟殺，也隻會作用在一尊神明第二身之上。
    反倒是有一道接一道永劫劍輪，陸陸續續從不同方向，從過去未來的光陰裏，不斷斬來，讓妖天分身有些應接不暇。
    哪怕大部分的永劫劍輪都被抵擋下來，讓妖天分身幾乎沒有再出現損失。
    可那些將他們包圍的無數詭異身影，卻損失慘重，導致包圍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紕漏，讓無數的神明第二身有機可乘，紛紛悍不畏死撲殺過去。
    在歸墟燈火的映照下，林初生不僅將神明第二身補全，同時也修行到了極致之境，是真的能做到無窮分化的，故而死多少都無所謂。
    且此法也不是那我心他化不自在大法，沒有一點不自在意誌，唯有林初生一道意誌，唯有他一個源頭，乃是真正的大自在法，無有顧慮。
    那數十萬的妖天分身，看著四麵八方，不顧生死撲殺過來的神明第二身，以及仍然不斷從不同方向與光陰中斬來的永劫劍輪，不變的神情，似終於有了微微一沉。
    也終於在這一刻，啟明之地的九大妖天分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