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我們來了。”
老嫗帶著少年燕北城，再次走入閣內。
僅僅過去七天，能看到老嫗的生命氣息更薄弱了，宛若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少年燕北城哭成了淚人。
老嫗坦然笑道：“閣主，我們的約定可還作數？”
“自然。”
林川將推演完成的禦靈總經拿出來，交到老嫗手中，“看看吧。”
“謝閣主。”
閆秀雙手捧過古書。
她能夠感知到，禦靈總經這本古書上，被印刻了許多新的神魂印記，遠遠超過之前。
希望之火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燒。
翻開書籍，老嫗看了幾眼，雙瞳瞪大，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中。
她算是禦靈師一脈近千年來的最強者了。
對禦靈總經原先的內容，她真正了如指掌，但就算是這樣，在知道功法中存在缺陷的情況下，她都不知道如何修改。
直至看到萬象閣主所推演出來的內容，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還能這樣？
這一刻，閆秀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撥開雲霧見光明，很多不懂的地方都通透了。
可惜！
可惜她大限將至！將要離去。
禦靈師一脈的未來，要交到孫兒燕北城的手裏了。
北城的天賦比她高，一定能夠將禦靈師一脈再次發揚光大，走向更高的巔峰。
無需看完，閆秀便知曉，這本古經將徹底拯救禦靈師一脈。
她合上了書本，不敢再多看。
再看下去的話，她恐怕舍不得死了。
但她從來沒想過反悔。
在萬象閣主麵前，她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閆秀顫顫巍巍的站起，丟掉了拐杖，雙膝一顫，就往地上跪去，被林川揮手以力托住，
“這是做什麽？”
“閣主，您於我禦靈師一脈的恩情，我等無以為報。”閆秀熱淚盈眶。
“都說了，隻是一場交易。”
林川擺手，“你不必謝我，我隻是做我答應你的事。”
“是。”
閆秀不再強求。
“跟我來吧。”
林川向著裏堂走去。
閆秀深吸了一口氣，將禦靈總經交到少年燕北城的手中，
“北城，婆婆要走了。”
“記住我們的約定，你身上所肩負的是我們一族的使命，即便隻有你一個人，也要好好走下去。”
“我們都會在另一個地方看著你。”
“直至你將禦靈之道修煉到前所未有的極致，那個時候，你就一定一定會再見到我們。”
閆秀佝僂著身軀，轉身離去。
淚水早已憋不住。
少年燕北城望著她的背影，泣不成聲，隻知道婆婆，婆婆地喊著，最後竟是暈了過去。
來到裏堂。
閆秀似是回光返照般，麵色紅潤了許多，帶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閣主，老朽該怎麽做？”
“融入這柄劍中。”
林川取出眾生劍。
“此劍……好生奇怪。”
閆秀驚訝，在一柄劍中，她竟然沒有感受到殺伐之力，反而散發著濃濃生機。
這就是萬象閣主交換靈魂的真正原因嗎？
林川淡淡道：“我這柄劍，名為眾生劍，隻斬黑霧，不斬生靈……”
他簡略的說了一遍。
每一次交易，他都會和客人說清楚。
並不是為了給自己洗清名聲，而是讓最終即將離去的生靈明白自己最後在做什麽。
“原來如此。”
閆秀恍然大悟，“萬象閣主，您應該是某位仙人轉世吧？”
閆秀的猜測，與眾生劍上的第一道劍魂巫山童姥巫昭兒如出一轍，在她們看來，也隻有仙人能有此覺悟了。
事實也是如此，若不是經曆過未來夢境輪回的黑暗，再加上修煉了一氣化三清，林川也不會這麽做。
即便是天賦在高，沒有夢境修煉空間加持的話。
想鑄造眾生劍？
那就是死路一條。
眾生劍是沒有殺傷力，必須配上斡旋造化那種逆天功法才能在險惡的修行界擁有一定戰力。
種種因素的堆積下，注定沒有修士會走這條道路。
所以巫昭兒，閆秀等人才會覺得林川是見識過生靈災難的仙人轉世。
“老身在將死之際，能為天地生靈再出一份力，榮幸之至。”
閆秀大笑，“還望閣主能照看一下我那孫兒，老身百死無悔。”
“好。”
林川頷首，“你那孫兒，和我有幾分因果，我會照看他一二。”
“哈哈哈哈！原來是命中注定嗎？那老身就放心去了。”
這一刻，閆秀再無遺憾，靈魂之力越來越純淨，毅然決然融入了劍上眾生相。
林川收回眾生劍。
……
三天後。
少年燕北城醒來了。
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雙目凹陷，眼眶漆黑，像是被鬼怪吸幹了精氣神一般。
任由林川怎麽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你婆婆說，靈族的真龍大會展開在即，作為禦靈師一脈最後的傳人，你不去參加嗎？”
林川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少年燕北城猛地一震，眸子裏終於亮起了光芒。
“婆婆……真龍大會……禦靈師最後的榮光。”
“對。”
“我不能這樣，我不能對不起婆婆。”
他猛地從床上爬起，往外衝去，衝出了萬象閣，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林川沒有去管對方。
過了幾天。
燕北城又回來了，氣色好了許多，表情上帶著無力與憋屈。
“萬象閣主，我能不能請您幫我一個忙。”
“萬象閣的規矩，你應該知道。”林川道。
“我……”
燕北城握拳，“請閣主給我一定時間，等我做完自己該做的事，願與閣主交換。”
“開個玩笑。”
林川笑了笑，“我答應過你婆婆，要照料你一二，你回來是想問禦靈總經的事對吧？”
“是。”
燕北城點頭，“我想請您指點我修行禦靈總經，就當我這條命是欠您的，以後一定還。”
對於婆婆閆秀與萬象閣主交換靈魂的事，燕北城心中本就有怨氣。
但他很快又想通了。
這是婆婆所做的選擇，是為了禦靈師一脈，並不是埋怨萬象閣主的理由。
尤其是在看了禦靈總經後，他更是震撼。
才知道萬象閣主有多恐怖，改良後的禦靈總經，即便是放在禦靈師一脈的巔峰時期，都有的是先賢願意拿命去換。
它是真正能夠重燃禦靈師一脈希望的火焰。